夜色沉沉,京城裡似乎所有人都睡了,悄無聲息。但在看不見的街道,有一隊隊的人快速走過,可能帶走什麼人,可能埋了什麼人。
薑雲心一夜好夢,就是睡著睡著,覺得被子有點重。
於是她使勁兒推了推,把被子推開一些,接著睡。
過了一會兒,被子好像又壓在身上,讓她喘不過氣。
她又把被子推開,然後非常聰明地爬到了被子上,把被子壓住。
這下好了,這下終於不重了,薑雲心安心的睡到了天亮。
太陽出來了,窗外嘰嘰喳喳的鳥叫了起來。薑雲心慢慢睜開眼睛,便看見自己根本不是趴在被子上,而是趴在一個人身上。
“早。”方明宴隻睡了兩個時辰,但是神采奕奕,一手墊在自己頭下,一手摟著薑雲心的腰。
薑雲心夢中剛醒,愣了一下之後,手忙腳亂地坐起來……正坐在方明宴腰上。
方明宴將人扶穩,還往上抱了抱。
“你怎麼還沒走。”薑雲心有點心虛往外看了看:“不怕被人看見呀。”
其實什麼也看不見。
她這是套房,裡麵是臥室,外麵是堂屋,中間還隔著一道厚實的門簾。
“舍不得走。”方明宴理直氣壯:“不怕,我讓人守在門口呢。”
薑雲心無語。
不用說,守在門口的肯定是倒黴的薛東揚或者龍橋。
院子裡,門口台階上,薛東揚和龍橋正並排坐著打瞌睡。
少爺又勇又慫怎麼辦,沒辦法,隻好做手下的眼睛放亮點了。免得他被抓回去跪祠堂,他們也要跟著挨罵。
不過見方明宴都安排好了,薑雲心也就不著急趕他走了。
薑雲心索性軟綿綿又趴下了,方明宴把被子往上拽一拽,把兩個人都蓋住。
“這幾天,讓你擔心了。”方明宴摸了摸薑雲心的腦袋。
“嗯。”薑雲心剛醒沒勁,軟乎乎地抱怨:“真是伴君如伴虎啊,你也嚇壞了吧。”
方明宴笑了一下。
自從他十歲之後,就沒有人問他是不是嚇壞了,男子漢大丈夫,還是刑獄司的老大,怎麼能嚇壞了呢?就算真的嚇壞了,也要咬牙忍著。
但是在薑雲心心裡,他也是個會害怕的人。
薑雲心抬起頭,下巴戳在方明宴胸口,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嗯,是嚇壞了。”方明宴認真地說:“如今皇帝雖然是個明君,但皇帝就是皇帝,江山社稷是最重要的。若是他覺得你可能有威脅,彆說是一個臣子,就算是親兒子也不會心軟。”
薑雲心點點頭。
那可不是,天下啊,誰得了天下不患得患失。
方明宴說:“我進宮之後,開始還沒覺得,但是後來被帶進一個偏殿中,找了一堆奇怪的理由,讓我休息,暫且不要離開。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了,但是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