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的話,一年就回來了。”
陳季川見狀笑道。
這話當然是在誑裴澤。
他此去,不成先天極限,又或是悟元仙師壽元大限到時,是絕不會回來的。
少說也要十年。
再回來時,裴澤恐怕都已經娶妻生子,兒孫滿堂了。
裴澤不知,聽陳季川要去一年,依舊有些懨懨不樂“一年也太久了”
對煉氣仙師而言,一年轉瞬。
但對裴澤這個年僅十三歲的少年來說,一年確實太長。
“內陸太遠。”
“一來一回,至少要一年。”
陳季川搖搖頭,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就從懷中取出一柄飛梭,衝裴澤笑道“這是逍遙梭,人站在上頭能低空滑行,特意給你帶的。”
這是低階法器,有些不入流,滑行速度甚至比不上許多擅長速度的後天高手,更彆說與先天宗師比較了。
但也花了陳季川八塊靈石。
“逍遙梭”
裴澤到底年幼,注意力很快就被逍遙梭吸引。
接過飛梭,上下翻看,笑的連牙花子都露出來。
離彆感傷頓時就驅散了。
陳季川沒在玉泉島上待多久。
第二日就輕裝簡從,回了白玉島,做臨行前的最後準備。
回來之後的第四日。
陳季川來到百工坊中,手上拿著一座小鼎,仔細查看。
一旁。
馮元吉笑著介紹道“陳兄弟好眼光。這是父親去年煉製的三陽鼎,你看這三足,各有一套烈火陣。灌入內力即可催動,可噴發火焰熬煉藥材,用來煉丹再合適不過。”
馮元吉是馮正陽之子。
三年前。
馮正陽從陳季川處換得一粒先天丹,就是給兒子馮元吉使用。
可惜馮元吉不爭氣,貪功冒進,急不可待吞下先天丹,不但沒能突破,反而還令功力倒退、根基受損。
馮正陽心疼先天丹。
也覺得過往對馮元吉缺乏曆練。
於是這兩年時常將其喚來百工坊,接觸各種各樣的客人,用以打磨心性。
“三陽鼎。”
陳季川看著手中丹鼎,也暗暗點頭。
他這三年研習煉丹之術,用的都是最普通的丹鼎,混鐵製成,並無神異。
而他手上這口三陽鼎,用了不少珍稀材料不說,上頭還刻錄了三道烈火陣、一道聚風陣、一道大小變化陣。
已經是中階法器。
雖說遠遠比不上法寶,但煉氣之下,都足堪用了。
“馮叔的技藝一向精湛。”
陳季川笑著恭維一聲,然後衝馮元吉問道“多少靈石”
“陳兄弟是常客,與我父親關係又好,這三陽鼎其他人買,至少要一百塊靈石。陳兄弟要的話,九十塊拿走”
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馮元吉到底是馮正陽的兒子,一套商賈的說辭張口就來。
誰要是信誰就是傻子。
陳季川搖搖頭,苦笑道“九十塊靈石太貴了,八十塊,行的話我就買,不行的話我再去彆家看看。”
“這”
馮元吉見陳季川作勢要走的樣子,也知道這是在拿捏他,但想想八十塊靈石也有不少賺頭,就趕忙將陳季川叫住,然後歎氣道“行行行看陳兄弟誠心誠意想買,我替爹做主了,這單不賺錢,就成本價讓給陳兄弟”
“多謝馮兄成全。”
陳季川將馮元吉的話左耳進右耳出,從腰間取出一袋靈石遞給馮元吉。
這是他剛剛出售青芽米得來。
四十斤青芽米,剛好八十塊靈石。
“正好。”
“陳兄弟慢走。”
馮元吉清點之後,笑著將陳季川送出百工坊。
“丹爐。”
“符籙。”
“法劍。”
陳季川將三陽鼎裝在布袋中,係在腰間,又摸了摸左側腰間裝著一疊符籙的口袋,握著手中中階法劍,大步走出百工坊。
這幾日。
他回到白玉島,就在變賣家產。
將這些年練習煉丹之術積攢的丹藥、藥材,將這一季收成的青芽米全都賣掉,然後添置了法器、丹鼎、符籙。
三年時間。
他在飛鳥島上經營三年,在玉泉丹閣做工三年,所有身家如今都在這兩件法器、一疊符籙上頭了。
人常說修仙不易。
這不易指的可不單單是修行本身,各種護道術、護身法器也是難處。
如陳季川手上的飛虹劍。
僅是一件普通的中階法器,但也花了陳季川九十五塊靈石。
同等層次的防禦法器,價格還要高出二三十塊靈石,陳季川權衡多日,最終還是沒有購買,而是買了一口煉丹用的丹爐。
他仰仗從玉泉山偷學來的陣法,開辟靈田藥地,又有小雲雨術降下靈雨,才能種植青芽米。
但三年下來,不算成本,總的也才賺了不到二百塊靈石。
飛虹劍花去九十五塊。
三陽鼎花去八十塊。
剩下靈石買了十多道中階符籙,一道高階符籙,再加上給師父餘成波帶的五斤青芽米,給裴澤帶的逍遙梭。
已經是一窮二白了。
可見修行之路有多麼耗財。
他有藥田、靈地尚且如此。
尋常修士怕是十多年甚至更久才能湊夠靈石,購置一口中階法劍。
不過陳季川拎得清
“千金散去還複來。”
“舍小財,保住性命,才能賺大財。”
靈石耗儘,陳季川絲毫不心疼,反而歡喜。
大步流星趕往岸邊,乘船去飛鳥島。
兩日後。
陳季川從飛鳥島趕回,將那套聚靈陣帶上,又將隨身行李收拾妥當。
然後來到岸邊。
就看到一座大船靠岸,船身上書青山號三字。
“這一次回內陸,不知何時才會再回來。”
陳季川持著船票登上船,站在甲板邊往白玉島看去,耳畔傳來海濤拍岸之聲,心中有些感慨。
玉泉山三年。
白玉島三年。
六年過去,他在玄幽海留下了不少足跡,也結交了許多人。
如今萬事俱備,就要起航遠去。
與修仙界相比,他如今的階段,世俗凡塵中,才是他最好的修行場所。
不過。
他終究還是要回來的。隻是等他再回來時,必定已是先天極限。
嗚
嗚
嗚
蒼莽的號角聲響起,青山號起錨、揚帆,乘風破浪而去。
白玉島逐漸渺小,繼而消失在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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