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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簪便宜,簪頭雕了花朵的,三十文一支。
整支木簪像枝條一樣,做了細致刻畫,簪頭花上落了蝴蝶的,五十文一支。
後頭那種不好加字,葉存山買的少。
數出來以後,是素簪三百二十支,花簪十支,抹了個零頭,整好十兩銀子。
他這次出來,身上就帶了二十兩。
主要采買的東西確定後,還去了趟府城書齋,買了兩本科舉用書。
杜家書齋因為跟府城和京城都有關係,書籍算多的。
隻是蔚縣的讀書人裡,寒門學子占了大半,書齋還每月裡允許他們抄兩本書,實際這類書不賺錢,鋪子裡賣的多數是手抄本,有部分書沒有費心去請匠人雕版。
書籍從京都到府城,再從府城到蔚縣,互相傳閱抄錄,等到真正看的時候,可能已經過去了兩個月。
這部分錢他花得爽快,自己看完了,有空抄一本,回頭也能再賣給同窗,四舍五入等於沒花錢。
在府城住一天很貴,住環境差勁的大通鋪都是二百文一晚。
葉存山趕在天黑前,去了一趟脂粉鋪子,給雲程買了一盒手脂。
人都出去了,想想家裡還有個弟弟,雲程現在還在葉二叔家裡暫住,就又進去買了三盒麵霜。
這下兜裡是乾乾淨淨,隻能聽個銅板響。
他這就不在府城留,直接回碼頭船上,找船工借了把小刀,坐煤油底下,在花簪尾部,鐫刻了三個小小的字。
這三字,他不打算教雲程。
雲程此時也在煤油燈下忙碌,他學素描的時間很長,幾筆就能刻畫出一個角色。
陰司通緝令跟李半仙他都沒有見過,就參考現代看過的的黑白無常形象,在紙張左右兩側畫上細細一條人影,兩鬼差手裡握著勾魂索,在中間拉出一條線,線中央掛著攝魂鈴。
線上是通緝令字樣,通緝令外圍畫了鎮魂令圖樣,下麵寫著李半仙、李大道。
線下則是罪行。
雲程不好說李半仙以前有沒有瞎給人算命,對這個時代了解也不深,就言簡意賅寫了四個大字篡改命格。
最後考慮到李半仙是隔壁村的,反應需要時間,雲程給了五天讓他坦白。
紙張是雲程從葉存山房裡拿的,他不會做舊的手藝,又花費了些時間將紙張背麵都塗黑。
留白的部分又恰好是瘦長的“陰司”二字,能給人一些震懾作用。
這一晚雲程都沒怎麼睡,炕上暖和,他怕睡過頭壞事,畫完通緝令後,就趁著現在有眉筆代工,也有紙張可用,將這段時間構思的故事內容記下來。
古代寫作是手稿,修改麻煩。構思細致,才能胸有成竹。
天蒙蒙亮時,雲程就摸黑起早。
家裡隻有劉雲一個人起來了,她跟當代很多小媳婦一樣,是家裡起得最早的人。
自己先燒灶熱鍋,煮粥揉麵,等灶眼裡的水熱了,先端去伺候公婆起來洗臉,回頭灶眼裡的水再熱第二輪,又去盛水伺候男人孩子。
最後才輪到她自己,收拾妥當剛好把飯菜端上桌,忙碌的一天才正式開始。
雲程心裡嘀咕了句葉存山分家出來也挺好的。
劉雲見他起早,驚訝問,“怎麼起這麼早餓了嗎還是哪裡不舒服”
雲程搖搖頭,“我去河邊看看樹皮泡好了沒有,今天下雨,也怕木棍鬆了,得再加固一下。”
劉雲在圍裙上擦擦手,想跟他一起去,“我昨天還說要下雨,都沒有想到這個,我跟你一起吧,下雨天河邊滑。”
雲程今天要搞事,可不好帶個人一起去,拿了傘不讓劉雲跟著,“我早去早回,等晚點人多了,看見了也麻煩。”
劉雲這才停下步子。
晚上葉延給她講過,這造紙的法子,葉存山說不會分享給村裡。
紙張精貴,會造紙,等於抱了隻下金蛋的雞。
她跟雲程這幾天一直擱一塊兒忙活,村裡都有好些人注意,再一起出去,萬一碰到了人,確實不好解釋。
而樹皮泡的位置,她跟葉延都不知道。
劉雲還想給他拿雙葉延的靴子先將就著穿一下,那靴子縣裡買的,底子梆硬,比布鞋草鞋防滑。
結果雲程踩著新靴子擱地上“嗒嗒”點了點,“不用擔心,我很快就回來。”
要搞事,能用上的裝備雲程就都帶上了。
靴子他不準備退,早穿晚穿都是穿,昨天也一起拿過來了。
劉雲這才放心,讓他路上慢一點,不著急回來。
外麵雨不大,稀稀疏疏拉開了條朦朧的簾子。
鉛灰的雲遮擋著暗藍的天,天地交界處又藏著一線魚肚白。
是個裝神弄鬼的好時候。
他為這次搞事做足了準備,在牆角還窸窸窣窣掏出葉存山的中衣外穿披上,晃晃悠悠走到了河灣灣附近等。
遠遠聽著人聲,他就把昨夜畫好的通緝令扔到了一塊略高的石頭上,轉身往下遊那邊走隔壁村就在下遊,跟泡樹皮的位置相同。
一清早出來打水的是葉糧。
村裡人閒著就愛紮堆拉呱嗑瓜子,昨天好些人催著他去多買些回來,也有旁的需要帶,他打算早上去一趟縣城。
下雨天,不放心女人孩子出來打水,他出發前就跑了這一趟。
老遠看著個白影子撐著傘,他眼神不好,被暗沉的天色和朦朦雨幕隔著,遠遠一看,還真挺像鬼魅的。
葉糧嚇了好大一跳,卻沒往歪處想,嘀咕了句“誰一清早穿個白衣服出來嚇人”
等他走到河灣灣,放下木桶扁擔打水後,風又吹起了一片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