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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深吻就能軟了腰。
雲程心臟跳得急,有他難以明晰害怕與渴望。
在這種情緒裡,還生出了一股隱秘的興奮。
裹著夜色,他也變得大膽,在葉存山要退開時,勾著他脖子續了個吻。
身體被描摹,手也被摁著往下握。
一片滾燙裡,心跳與雷雨同頻,一被暖擠走了一冬寒。
葉存山給他擦手時,雲程閉著眼睛裝睡。
葉存山躺下時,雲程又自然而然窩到了他懷裡。
帶著被壓製後的狡辯,雲程聲氣低,語調委屈,“你怎麼還自學成才了”
葉存山心情很暢快,抱著暖呼呼的小夫郎打趣“要麼你再教一遍”
於是雲程長記性了,乖乖閉眼睡覺,決定等要走的時候再禮尚往來,叫葉存山也小小吃個暗虧,好扳回一局。
大雨連續下了三天,牙行的人在這期間跑完了所有流程,把鋪麵跟房子的契據送到了客棧。
王家比他們還急,縣衙裡也沒壓著,過去就蓋章簽字。
宅子隨時都能搬進去,裡邊有些家具還在,能湊合著用,他們再看著添補就成。
鋪麵要給王家半個月時間清貨,月中時再來,就能完全交付。
雲程是不能直接留下的,一來什麼都沒帶,二來還要教人織毛衣和手套。
倒是杜知春心急,舍不得媳婦,也不好叫同窗之愛冒雨跑一趟,期間叫了個小廝過來學做書包。
材料是葉存山轉達的,雲程隨口提了一句,有皮質的話最好,還能防水。
杜知春就從皮貨鋪子叫了個夥計過來,帶了些豬皮羊皮。
雲程沒有做過皮製品,他現在的力氣也縫不動,全程就是指點,捏造型。楊夥計平時也做水囊箭袋,給他說清楚樣式,做得還挺快。
杜家小廝跟著學做布製書包,還慢了一步。如此忙活兩天,包才成型,是簡約款的通勤包。
他要留一個給雲程,雲程說什麼都不要。
這次教人,就是為報恩的,哪裡還能白拿東西。
小廝得過指點,來回互相推拉幾次,就作罷,沒強求。
雲程還想要這新鮮玩意兒叫葉存山多開心一陣子,教他們時,也拿著繡繃繡花繡字。
兩邊人學完走了,他也繡完,當天晚上就給葉存山縫到了書包表層,一改之前的樸素。
上麵紅花綠葉配紅星,帶著兩排八個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很有時代特色,讓葉存山也被紅旗罩著,做祖國的花朵。
天才放晴,葉根就待不住要走。
葉虎也憋壞了,天邊擦了一抹魚肚白,就起床收拾東西。
都沒想過這麼近的距離,能叫場大雨堵在縣裡好幾天,也怕家裡人擔心,想趁早回去。
雲程早數著日子,要在分彆這天叫葉存山知道他的厲害。
到了客棧外道彆時,他就讓葉存山彎彎腰低低頭,做出了要說悄悄話的架勢。
葉虎已經不樂意看他倆了,趕著牛車往前走了一段。
葉存山還以為雲程會咬他耳朵尖,好還上次那一回。
結果雲程說“有機會再一起睡個覺吧,你暖被的技術挺好的。”
還給他掌心塞了一個銅板。
葉存山一個字沒說,那眼神卻跟要當街把他辦了一樣。
雲程火燒屁股似得跑了。
返程車上擠,有葉根葉虎買的布料,也有葉存山同窗家裡送來的羊毛線。
葉根說前期賣羊毛製品時,也給雲程分兩成的紅利,當他教人的報酬。
雲程拒絕了,“不用這麼算,就當我在鋪子裡乾活了,給我月錢就好。”
已經拿了兩份分紅,他心滿意足。
鋪麵價高,當時沒跟葉存山加銀子占份額,現在自然不會見著錢就都想要。
葉虎說他大方,“你不問問存山意見呐”
雲程笑“這事兒他聽我的。”
葉虎被秀一臉,不願說話。
他們到靜河村時,村裡人還在繼續忙碌,都想趁著農閒多做一些。
廢紙還沒收回來,樹皮才新泡上水,現在全是準備工作。
雲程說“也要準備些手脂備著,不然一直冷水裡抄紙,他們手都得凍得開裂。”
作坊房子做好,就會好一些。
他設想裡,是可以在房屋裡建個矮一些的窄巷,中間燒火,兩麵烤紙,熱度不散,還能溫暖室內。
夏天怕熱,就不用這個,抄紙拿到外麵晾就是。
可惜冬季雨雪多,就是舍得下力氣去挖凍土,也沒辦法開工。
他還記得替葉存山刷波好感,這次回來割了肉,買了鹽津梅子,去看陳金花。
陳金花動了胎氣後,妊娠反應特彆大。
人消瘦了一圈,氣色也憔悴,更顯得肚子大。
村裡人說她這是懷了雙胎,雲程不會看,也不懂。
隻知道女人生孩子危險,陳金花這歲數,算高齡產婦,這次來探望,也帶了幾分真心,勸她彆七想八想,把身子熬壞了。
葉存山不會跟她這懷了孕的後娘計較,雲程最初也是在意那個命格對葉存山的傷害,到陳金花這裡,反而是附帶品,希望她能不故意苛待存銀。
現在目的達到,人因此遭了罪,也夠了。
陳金花抹淚,把雲程的手抓得極緊,“你不知道,葉大他不想要我,現在都分房睡了”
雲程歎氣,拍拍她手,“這孩子算算月份,該要到明年六月七月出生了,你剛生娃,他怎麼也趕不了你。孩子長成要好些年呢,等不到他再找一個,存銀都得找人嫁了,到時候誰來帶孩子爺爺奶奶還是他自己”
“說個不該說的,這家裡還得有人照料裡外,你好好養好身子,以後才有盼頭。”
若在現代,這種勸法雲程可開不了口。
離了男人能死咋滴。
可在這裡,就是這麼無奈現實。
陳金花聽了這一番勸說,眼睛都亮了。
雲程讓她胃口不好時,就吃個梅子開胃,不要當零嘴,這東西孕婦吃多了也不好。
他跟陳金花不熟,能說這些已經消耗完所有社交技能,囑咐完就從她房裡出來。
劉翠英跟葉鬆平時在後麵,不到前頭來。
雲程也過去坐坐,說了下兩人準備去蔚縣住下的事。
他們就叫雲程好好照料葉存山,等他考中秀才,以後兩個人日子紅火什麼什麼的。
雲程左耳進右耳出。
期盼是好的,給壓力是要不得的。
葉存山已經很主動自覺了,他看了都心疼。
最後到存銀這裡,被小孩子撲過來抱住,“我還以為你要過年才回來”
雲程摸摸他頭,很能理解存銀。
要他伺候一家人,他早崩了。
鋪子裡第一批鋪貨會是毛衣和手套,他想叫存銀過去學。
能學手藝,人也輕鬆,有了銀子,再請個人來照顧陳金花都好過把自己耗在家裡。
好好一孩子,真要成“賢妻良母”了。
就請村裡老實巴交的外姓人家,過來做個飯洗個衣裳,也不包吃住,平時擦掃的活兒,就家裡人隨手乾了就行。
存銀想去,給家裡長輩說完,就葉大不開心,不滿孩子心野了,跟他不親。
存銀莫名其妙,“我不每天都回來嗎學完了我就在家裡織啊。”
葉大還被自個兒爹娘訓,就捏著鼻子答應了。
劉翠英留雲程就在家裡住,“你一個人住山上生火暖炕的也麻煩。”
雲程不想,借宿在葉二叔家他是自己一個小院,還能當是獨居。
留在這裡,就真的寄人籬下,他寧願回去做黑暗料理,睡冷炕冷被。
但中午是留下吃飯了的。
他這邊家長裡短,葉存山就在當快樂的小學生。
告知杜知春書包材料後,他就做好了要被炫的準備。
也自我安慰他是夫郎親手縫的,杜知春是小廝做的,這是不一樣的。
杜知春顯然也這樣想,臨時叫他家柔娘再給他做,又要等上兩天,他已經迫不及待想來找場子,好好出出風頭。
同樣都是外人做的書包,那當然是挑看上去高大上一些的皮製品。
背著來書院時,他那叫一個得意。
結果踏進教室,就跟葉存山狹路相逢。
目光一低,被葉存山書包上花花綠綠的繡樣閃瞎眼,“你這又是什麼”
葉存山笑出了聲。
叫他倆這麼一攀比,又有其他同窗想要這書包。
問的是葉存山那款皮包太貴,不劃算。
杜知春被冷落著,心上擠滿了惆悵。
怎會如此。
早知道就把布製書包也帶來了。
葉存山還有事情要問他,沒把人冷落太久,放學後請人下館子,問鋪麵經營的事。
書香門第出來的官員,總有幾分清高,年年的孝敬另說,平時卻是不屑於要百姓和商戶禮錢的。
杜知春就讓他們正常開業就行,“老老實實做買賣,該交的稅彆漏了,能有什麼事”
葉存山說,那個鋪子以後是拿來賣紙的,“所以想托你回家問問,看有沒有彆的方麵需要打點。”
葉存山沿河去過六七個城市,往江南一帶,是有民營紙坊的,規模不一,紙質參差不齊。
他們本地沒有人有這技術,沿河過來的商人會帶些紙張來賣,運輸成本加上去,價格低不了。
蔚縣有家紙鋪,是外地商人落戶,因著上一條原因,本地的紙也就稍便宜一線,加上不定期會低價出劣紙,商人們算著成本,最後不願意帶紙來賣,叫紙鋪一家獨大了。
杜知春這才明白他要什麼,沉吟不語。
葉存山說“是低價紙。”
杜知春問“有多低”
葉存山報了個數,杜知春這才認真起來。
當朝重視科舉納才,各地教育也算政績。
蔚縣太窮,沿河還有幾個富縣,商人們多半是在西邊碼頭停歇,少有認真把蔚縣當中轉站的,經濟沒帶動多少。
低價紙引入,不會立刻對教育起作用,本地有這麼個東西,卻利在千秋。
杜知春讓他等消息,“最好給我一些樣紙,我帶給我叔叔看看。”
還給葉存山通氣,“那位小公子還沒走,最近是辦不了的。”
現在他們也沒紙賣,可以緩衝一陣。
等人過來前,葉存山也開始每天收拾一點房子,往裡添補鍋碗被褥,想在雲程再來時,他倆也有個窩。
雲程則在村裡忙著教人織毛衣和手套。
正冬季,他們羊毛不多,商量過後決定多織些手套。
除卻五指分明的那種,也有一個長條形的款。
隻開了大拇指的小口子,直著套進去,另外四指不分,戴起來方便,對於沒戴習慣手套的人來說也更舒適,手指沒緊繃感。
這種織的不多,想先擺出去看看銷量。
存銀喜歡花哨的,不愛這種款,要雲程教他做扣子。
“我想學元寶扣,招財呢,大家肯定都喜歡。”
雲程把他當親弟弟,教得自然更加仔細認真。
教完了,收獲了一雙元寶扣手套。
雲程揶揄他,“不拿去賣錢啊”
存銀大方擺手,“不差這點錢”
人忙著掙錢乾活,紮堆嘮嗑都不再是各家各戶炒冷飯的八卦,而是誰家媳婦夫郎手巧,誰家姑娘哥兒麻利,又是誰家漢子力氣大。
整個村的氣氛都肉眼可見的變好,雲程下山去河邊打個水,再被人群注視,都不會帶上幾句惡語回家,總有人能幫一把。
這些人損起人來一個比一個在行,要說聲感謝,還靦腆不安,送他到家裡,水缸灌滿了,走時才扭扭捏捏感謝雲程一句。
雲程覺得他們也挺可愛的。
他為熱炕,沒生爐子,去灶屋做飯,做了兩頓,兩頭忙不過來,搞得灰頭土臉,還是換成了爐子。
夜裡趟進冰渣涼的被窩,還真怪想念火氣旺的葉存山。
隔天教人時,雲程就想把鴨毛填充一下,做個薄羽絨被。
可惜現有的布料不夠緊密,即使針腳縫得細密,也會跑毛,他怕睡得一身都是毛,最後閒置擱下了。
劉雲問過後,才知道他是夜裡睡了冷,叫他還是到自己家裡來住。
“你彆凍病了,這病不好治。”
風寒發熱,在古代是大病。
雲程不敢硬抗,堅持了一天就搬到她家。
叫葉大過來陰陽怪氣了一通。
雲程也不理他。
李秋菊悔得捶胸頓足,她根本沒想過雲程會一個人住山上,白天沒找著機會跟雲程搭話,第二天才聽說,再偷摸摸去山裡,沒見著人不說,還摔了一跤。
這一跤很難不讓她想起雲父頭七那天,她也是這麼摔的。
回家以後怎麼說不想再靠近雲程,讓雲仁義在家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三女兒麗姐藏著袖口簪子,被他這凶悍模樣嚇到,不敢偷偷拿去還,當天半夜裡,又輕手輕腳的放進了李秋菊櫃頂的匣子裡。
日子這麼不緊不慢過了六天,樹皮要撈出來煮沸進行下一個步驟時,雲程也終於有了合適的理由去縣裡。
葉延的手稿謄抄校對完,拜托雲程替他跑一趟書齋。
葉延摸摸鼻子,“雖上回說過不會再寫,可你說的那個方向,我越想越放不下,與其惦記,不如嘗試”
他也要去縣裡書院複學,可以同行,說“有結果你就告訴我,沒結果就不必說了。”
雲程捧著稿紙,心裡熱切的盼望著他也能早日寫出大作。
他回家收拾了個小包袱,打算去縣裡多住兩天,若是葉存山不欺負他,他就住到葉存山休沐時,跟他一塊兒回來,若是欺負他,哼。
葉延今天一身新,穿了毛衣,戴了手套,背了書包。
劉雲還給他織了一條毛褲。
她手速沒雲程快,勝在舍得爆肝,夜裡熬著燈油也要乾。
誰敢信,她白天忙得團團轉,給葉延置辦出這一身前,還能給雲程縫一套棉衣呢。
堂嫂,一個全身都是肝的女人。
雲程佩服得五體投地。
路上對葉延凶巴巴警告,“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你再想寫,也等到院試過了再說,彆叫堂嫂寒了心。”
葉延含笑點頭,“我知道的,寫出來以後,我心裡鬱氣也散了,不會惦記了。”
到蔚縣後,雲程跟葉延分開,一個去書院,一個去書齋。
書齋今天是餘夥計當差,收了雲程送過來的稿子,說去後麵請掌櫃的看。
他們書齋收稿,多是收的外地書生寫的。
本地少有幾個會寫,家境好的,都安心備考。
家境差的,也不舍得浪費紙。
是之前柳公子柳文柏一篇神女伏妖錄改變命運,從農戶搬到府城,成為書齋座上賓後,才有人跟風寫了一陣。
雲程在書齋架子上又看見了這本書。
這本已經在他麵前出現了不下十次,實際他還不知道內容的神書,叫他心裡惦記得發癢。
餘夥計叫他看,“沒事,我們書鋪平時也有書生來看書的。”
來書齋看,沒個座位,隻能站著看。
書生們臉皮薄,看不了一會兒,見這裡人來人往的,靜不下心,就每回隻翻看兩頁就匆匆離開。
就葉存山耐得住性子,休沐時過來看書,一看一天。
雲程不知道他這樣過,聽說可以看,還當這裡是新華書店,真就找個角落窩著看。
店鋪裡來來往往走了幾批人,雲程絲毫沒被影響到,叫餘夥計看得驚奇。
書不厚,粗略看就四萬多字。
不認識的字結合上下文連蒙帶猜,不比課本,有些不懂也能略過看。
雲程速度快,掌櫃的審好稿前,他就看完了。
這是一篇紅白玫瑰文。
白衣神女慈悲端莊,紅衣妖女天生媚骨,還附帶一個掉馬甲的套路。
講述的是一個進京趕考的窮書生,路上遭遇大雨,進一破廟躲雨,遇見了柔媚狐妖。
狐妖勾引,書生不動如山,還給破廟供奉的神女清理了供台,虔誠道了聲“叨擾”。
所以狐妖想要害他時,神女降臨了。
這期間妖女神女鬥法,都默契的不想被書生這一介凡人得知她倆的真實身份,但很多次都在明碼。
比如狐妖一揮袖,火堆就燃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