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看向程玉蝶,“玉蝶也要有規矩些,叫我表姐,看你把程哥兒帶的,沒大沒小。”
虞氏重重把茶杯放下,一個字不多說,“送客。”
另一邊,程家三父子在書房議事。
遷入新墓的準備事宜,已經由虞氏辦好,程太師親自確認過物品流程,現在隻需要等日子到。
現在他還是想問問能不能把雲程夫夫倆留在京都,他是說葉存山不太老實,也覺得雲程看著瘦弱,想留身邊養養。
至於那什麼學業為重,他聽過就算了。
天下讀書人,最終都要彙聚到京都。若因為提前幾年來了,沒看清自己缺點短處,反而因為看見了更廣闊的世界,心態失衡,就此鬱鬱,那也不堪重任。
雲程要喜歡,就當養個能吃的男人當贅婿。
要不喜歡,和離了再找。
程礪鋒就難得話多,講了下最近在府城那邊的情況。
葉存山有點心機,也懂變通,壞心思沒用到雲程身上。陸瑛粗心,暫且不提。文瑞卻是會四處打聽的,葉存山經商掙錢顯得奸詐,待人待事還是寬和敦厚。
也說“等文瑞到府城期間,跟程哥兒相處熟悉了,我感覺他倆之前說不來京都,的確是因為學業。”
因為那時不確定程家態度,從環境到地位,各方麵給葉存山的壓迫感都太重。即使他能穩住,也要比常人辛苦多倍,雲程舍不得。
現在到京都了,夫夫倆再不願意來,則是性格原因了。
“程哥兒比較喜歡待家裡,不愛出門。我在府城每天叫他過去吃兩頓飯,也給他啟蒙上課,他就晚上跟存山一起留下,中午若沒事,吃完就走,都是陸瑛跟文傑過去拜訪,沒想過要留我那邊。”
程太師就不說了。
程礪鋒把雲程交給他的首飾都拿了出來。
其中玉佩已經讓程文瑞拿去找人修複,剩下的帕子、簪子、玉鐲,還在木盒子裡。
這幾樣太素淨,一看就不是蕙蘭的首飾。
等看見上頭的“錦”字,程太師才深深擰眉。
程蕙蘭走丟那天,是跟宋錦一起出去的。
宋錦說她路上跟程蕙蘭鬨了點彆扭,程蕙蘭自己跑了,所以她先回家了。
被人問起時,很茫然的問“蕙蘭沒有回家嗎”
當晚沒找到人,家裡已經亂了。
連續三天找不到,京都已經被翻了個底朝天。
再後來,就是大乾朝許多偏遠地區的百姓都有聽聞的程太師丟了千金,改律法的事。
律法沒改,隻是被重視起來。
這裡不提。
宋錦那陣子也很自責,人都神神叨叨,一直說她如果沒跟程蕙蘭鬨矛盾,程蕙蘭就不會丟。
她自己說的,早就跟程蕙蘭分開。
當時找人,家裡丫鬟明確到了衣裳鞋子,甚至連裡頭穿的肚兜花樣都問過。首飾也逐一確認,畫了樣式。
宋錦明知道這些,但沒給程家任何首飾的線索。
程太師問程礪鋒“這首飾的事,你瞞著了嗎”
程礪鋒說不必要瞞著,“十幾年的事了,真有人要臨時補救,那也好。”
恰好小廝來敲門,說宋錦姑娘到了。
確認程蕙蘭失蹤後,宋錦就從神叨變得失常反複,還偏愛模仿。
起初是妝容,後來是穿著,再後來是首飾。
宋錦是程太師弟弟的孩子。
他弟弟是哥兒,空有一身才華,但不能參加科舉入朝堂。
後來心灰意冷,聽了家裡安排嫁了人。
跟夫君關係一般,自己也終日鬱鬱,宋錦到五歲時,他弟弟就不行了。
留下獨女,有後娘以後,程太師心有憐惜,對宋錦多有照顧,經常接到府裡小住。
宋錦來多了,也把自己當太師府家的千金看待。
宋錦開始有模仿行為後,家裡沒有見過宋慧蘭的小輩們,都天然對她不喜。
她身上的氣質太割裂,笑起來又太假,讓人親近不起來山與三a夕。
但宋錦會對程太師哭,說她自責內疚,說她願意替表姐儘孝。
程太師不需要她儘孝,留下她,隻因為她是弟弟唯一的骨血。
他沉吟半晌,沒管這事。
雲程總要麵對家裡有這麼一個人,都說他是性格原因,比較慢熱,喜歡宅家裡,才要晚點到京都,他就不把宋錦藏著了。
先見麵,這兩年也做好心理準備。
好過以後終於決定過來,再被宋錦膈應走要好。
他們這裡沒有反應,虞氏態度就更加堅決。
“你留這裡也不會好好說話,程哥兒剛回家,一晚沒歇著,還能叫你氣走不成”
宋錦就看向雲程,“他可比大嫂的氣性好,沒跟我動怒呢。”
雲程倒是想動怒,但他剛回來,看看這屋女眷針鋒相對的交流,也沒真的對宋錦怎麼著,就知道宋錦在府裡有人罩著。
他這才找回家的小外孫,跟宋錦這個眼皮子底下處了二三十年的人肯定不能比。
生氣也沒必要鬨得難看。
雲程陰陽怪氣她,講當時在外頭的事。
說要不是娘親身上有幾樣首飾都刻有“錦”字,之前程文瑞到府城時,他們就該相認了。
話落,室內安靜了一瞬。
宋錦笑得勉強,“什麼首飾”
前麵還能一直綿裡藏針的膈應人,現在沒人接話她自己先亂了陣腳。
“哦,你說的是手鐲吧,我跟表妹關係好,我給她過贈禮,這都是正常的,你看我身上這些首飾,都是表妹送給我的,她總說我打扮太素淨”
雲程就很難不陰謀論。
夏季天黑得晚,被宋錦車軲轆話來回翻著說,一下午的敘舊心情被破壞得乾乾淨淨,還讓雲程心頭籠了一層陰雲。
晚飯一家人一起吃,宋錦不留,給皇子陪讀的三少爺也回來了,家裡人齊全,晚飯吃得輕鬆融洽。
雲程往小孩那桌看了眼,存銀狀態還不錯,雙眼亮晶晶的,一看就知道今天下午玩得好,也收回視線,專心吃飯。
葉存山看他情緒不高,給他多添了湯水,引人往這邊看過幾回。
飯後,陸瑛一家三口就要告辭。
臨走前跟虞氏說大富翁地圖反響很好,“他們還說給我接風洗塵,結果自己紮堆玩去了,都沒空理我。”
玩得很投入,幾樣卡片都試了試,金幣卡說出來俗氣,但最受歡迎,也最能激發人的情緒。
美人卡也行,“但美人卡太少了,收集完了,就沒感覺了。”
陸瑛還看了眼舅舅。
程礪鋒的美人圖畫得極好,就看他願不願意為家裡的掙錢大業貢獻一下了。
存銀被哥嫂牽走,他們回蘭園。
路上存銀說今天玩得好,要給表哥回禮,小孩兒還想逗人,說要給陸瑛做棉花娃娃穿的小衣裳,“總不能一直穿一套吧”
換衣服就要脫,脫了就能看見娃娃身子,要陸瑛直麵光屁股跟沒有唧唧的事實。
雲程要他換一個,“表哥到說親的年紀了,你跟文傑不一樣,不能跟他開這種玩笑。”
存銀就說,“那我給他縫個桃花符吧。”
桃花多多,早日說親成家
也是程家氣氛好,陸瑛的朋友也沒瞧不起人,讓存銀心情大為放鬆,夜裡不緊張害怕,能自己睡了,還久違的嘿嘿嘿笑起來,說不跟大哥搶大嫂。
大哥今天讀了一下午聖賢書,現在很賢者,淡淡誇了聲乖,讓存銀倍感無趣。
都收拾洗漱完,葉存山看雲程眉間一直皺著,起初以為他熱,給他拿蒲扇扇風。
扇了會兒,雲程眉頭還皺著,葉存山才問他怎麼了,“舅媽她們應該不會為難你吧”
雲程搖頭,簡單跟他說了下午的情況。
“之前表哥說認識名字裡帶錦字的討厭長輩,我以為隻是嚴厲些或者不靠譜煩人,沒想到是這種風格的人。”
雲程最煩跟這類人相處,打罵都聽不進去,跟人爭執多了還白惹一身騷。
“我懷疑她知道娘親怎麼走丟的。”
他還想打人。
葉存山揉揉雲程眉心,“沒事,你想得到的,舅舅跟外公也想得到。”
想得到,也不妨礙雲程生氣。
因為這短時間相處刷出來的好感太薄弱,他對太師府的信任有限。
要是這家人不管,他跟葉存山也沒法管。
一品官,權勢之大,他這紅旗下長大的人難以想象。
正麵要不來說法,就隻能退一步不跟人親近了。
雲程因為用小雲程的身體獲得第二次生命,總想要為他做些什麼,容易當局者迷。
葉存山沒他心事重,能跳出來,客觀看待這件事。
“你可以給他們多一些信任。”
這麼多年過去,還能對程蕙蘭這麼在意,真是宋錦,隻會更恨。
雲程歎口氣,“行,聽你的。”
家裡說要給他們置辦產業,給分紅,不想要他們過得太辛苦。
但來京都第一天,夫夫倆都秉燭熬了半宿。
葉存山身體底子好,他能熬,今天卻不是為學習,主要是陪雲程。
雲程想快點把少女遊園圖畫出來。
“感覺後麵幾天會很忙。”
剛好今天認全臉,怕再拖拖忘記或者記混。
這東西葉存山幫不上忙,就幫著給軟飯硬吃填字。
雲程這次不想多謄抄,寫得認真,不會寫的內容留了空格,葉存山作詩不太行,補寫古香古色的外貌描寫上去一點問題沒有。
這一冊雲程也寫了情節綱要,葉存山填完字,看雲程還在畫畫,順著他稿子往後寫了個情節,約莫一頁半紙。
等雲程收工時再看,誇葉存山寫得很不錯。
“可惜你要讀書,不然我就請你當我的專用代筆。”
葉存山要他趕緊睡覺彆嘴貧,“起得早睡得晚,一天沒得閒,怕你後兩天撐不住。”
雲程就乖乖爬上床,跟葉存山說他其實習慣睡床一些。
葉存山慣性嘴飄,“床不耐造,隨便動動吱呀響。”
雲程一個哈欠打一半,都要伸手往他身上掐兩下。
“沒個正經,你今天聖賢書都白讀了是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十點了,就先把這部分發上來
二更還在寫,大家彆熬夜,明天看也行
各位讀者老爺晚安,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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