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京都人都聽說了有這麼一回事,但沒幾個人知道這新認回的親戚長什麼樣。
掌櫃的沒往那方麵想,對能掙錢的人,書齋不會守死規矩,條子當時就兌換了銀票。
兩冊稿子都是按照要求給的,會比基礎潤筆費高許多。其中軟飯硬吃因為受眾群體有限,最後極可能收益與成本持平,兩項相抵,最終潤筆費跟他寫贅婿時一樣,兩冊一起給了一百兩銀子。
也跟贅婿不一樣,京都書齋是想要把這陣的熱度拿下,趁著這陣還有人議論時,立刻雕版印刷,宣傳售賣。
不會壓著稿子,等到船出發外地後,同時售賣。
算是有舍有得,要京都熱度,舍棄一部分外地讀者。
但也就第一冊。第二冊時,雲程在府城,如果京都反響好,第二冊也能跟贅婿一樣,帶著雕版,途經多地印刷,他就還能拿到一部分分紅。
有這銀子,離開前,才把葉存山挑出來的話本買了,雲程讓他再去挑書,他不去。
“家裡還有很多書沒看完,府城其實跟京都差不多,我兩邊書齋都看過,裡邊的書大差不離。”
葉存山還說“那些沒看完,我就不好挑書,有的書籍內容重複度過高,還有的不適合我。”
看完以後,再精準找,到時又過去一個季度,造紙作坊跟紙鋪的分紅也該來了,與書齋關係好,也能要他們幫忙捎帶書,不急一時。
雲程就覺得,葉存山大概還是想省錢。
畢竟家裡要添丁,他以後讀書開銷也大。
在書齋耽擱很久,一下午都要在這裡耗過去。
潤筆費跟後續事宜確定後,書齋的人也問他們在蔚縣簽的契據時效是多久,想要再多簽幾年,怕雲程被其他書齋挖走。
由這事,深入聊了下,得知雲程還想當審稿人,已經有一篇故事的綱要,蔚縣有書生在寫。
“是鹹魚書生的作者試稿寫,鹹魚過後,你們就該看見那本書了。”
效果出來,杜知秋會給他引薦。
不行的話,他會考慮自己摸索著單乾。
因為不想孕期久坐,他那點淺薄的知識告訴他,長時間久坐不鍛煉,生孩子時很艱難。
掌櫃的就說等那本試稿成績出來,他們也會傳信到府城。
從這邊離開,已經是日落時分。
雲程瞌睡都熬過去了,按照計劃去茶樓吃晚飯。
還跟存銀笑,“果然給你畫了個餅。”
存銀嘿嘿,“大嫂畫的餅子我愛吃。”
贅婿已經出來太久,該看過的人都看過了,茶樓已經連續說了數月。
第七冊出來時,也跟府城一樣,會有書生寫信打擂台,由說書先生幫忙念稿子,一方真愛論,一方強行圓設定論,吵得不可開交。
一直吵吵,很快就會變得沒意思,所以茶樓裡也是每個月隻有那麼幾天吵,其他時間要說彆的書。
雲程沒趕上,聽的不是贅婿,也不是葉存山給他挑的話本,而是一冊婆媳話本。
京都連續出現了幾本非種馬文學,銷量都還不錯,雖沒遠銷外地,但在本地也能熱鬨一陣。
除卻固定的,在神女、妖女、貴女這三個身份上下功夫的文章,還有人另辟蹊徑,寫了婆媳文。
雲程想到他上輩子,偶爾打開一次電視,都能看見的婆媳關係電視劇,覺得這很有前途。
但聽周圍人議論,隻是新鮮感,願意到茶樓聽個樂子,去書齋買書、買後麵的故事,他們是不願意的。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有的書不會印刷很多,甚至隻有一份手稿買過來,茶樓說個新鮮就完事兒。
葉存山也是頭一次聽說,“蔚縣的茶樓就不買書,書齋一拒稿就沒以後了。”
雲程好奇他的稿子還在不在,“你第一次寫的東西,應該有保存吧”
存銀眼睛就立刻看向他大哥。
什麼什麼。
他大哥也會寫故事。
葉存山摁存銀頭,強行要他低頭吃飯,跟雲程說“咱家裡第一次廢紙變新有印象吧就那些紙。”
沒這技術前,稿子他就留著,因為紙貴,舍不得丟,也舍不得燒。
有技術了,能變新,這黑曆史他火速毀掉。
雲程跟存銀同時露出失望的表情。
葉存山“”
還好碎了造新了,不然要被拉出來公開處刑。
因為內容不感興趣,吃完後一家三口就從茶樓離開,天也麻麻黑,能回家睡覺了,剛好在宵禁前到家。
存銀很自覺,回來就去灶屋燒水。
雲程跟葉存山商量明天去找船,“你去找船時,我就帶存銀去裁縫鋪子看看,要是成衣貴,我就扯點布自己做。”
葉存山知道雲程性子,哄小孩兒的話,除非是明顯開玩笑的內容,不然都會完成,不會說話不算話。
他讓雲程彆急著弄,等回府城再說,“咱們一家人,不講那些虛的,你彆熬著做這些。”
雲程點頭應下。
他人也有些懶散,能歇著時不會強迫自己乾活。
現在不是還在京都麼,他想忙一點,分分神。
不然他情緒難以自抑,也怕太激烈憋悶的心情會影響寶寶,忙一些好,忙累了直接睡覺。
葉存山今天沒看書,晚上在計劃本上做了個標記,洗漱完後就鑽帳子裡去抱雲程。
或許新手上路都愛這樣,頭一次當爹,孩子還在肚子裡,就愛貼著肚皮聽聽。
雲程摸他臉跟耳朵,要他起來,“你大腦袋在上頭熱。”
說熱,葉存山還要在他肚子上蹭蹭在挪開。
雲程笑他,“給你再摸摸。”
葉存山的手生慣了繭子,乾點活就會磨出來,他又耐不下性子好好塗抹手脂好好養著,掌心指腹的繭子時時有。
現在得了許可,能摸摸雲程肚子,他仗著自己掌心熱,就往衣服裡鑽。
薄繭挨著肚皮,雲程立刻給了反應,顫了顫後渾身繃著,抿著唇看葉存山。
“你是不是想欺負我”
葉存山說不是,“你腰細,摸著那麼一點厚度,我總感覺不真實。”
側麵看,雲程腹部薄薄的。
雲程就小小懟他一下,“你沒見過其他人懷孕嗎不都是這樣”
葉存山說“那又不是我夫郎,我管他們肚子怎麼樣。”
知道懷孕了,不會仔細瞧。
以前他娘懷存銀的時候,他也沒注意,那時候正野的年紀,沒心思看。
長大以後,就知道有些人的肚子會慢慢變大,這個過程他哪裡會跟著看
葉存山還覺得這時機不好,懷個崽崽,要來回坐兩次船,時間長不說,天熱本就沒胃口,雲程還有點反應,味道大點的菜式,他聞著想吐。
程家就不用提了。
葉存山跟他說“咱們要麼多住兩天,你好好休息,緩緩神再走。”
雲程寧願去船上休息,“再就隻剩下給存銀買衣裳了,咱們兩個大人,就不要這花哨東西,將就著能過,剩下的銀子夠租一條好船,環境好點,我暈船反應不大。”
而且可能是懷孕,他這次來時都沒暈船。
再等葉存山把手從他衣服裡拿出來,雲程還主動往他懷裡鑽,獻了個吻。
他問葉存山“你不覺得我很麻煩嗎”
屁事一堆,還愛叫人陪。
葉存山就把他抱到自己身上坐著,也反問雲程,“你看我像嫌你煩的樣子嗎”
這個問題,他能有很多種回答。
可以說雲程愛聽的甜話,也能好好給他講不會嫌他麻煩,但他決定給雲程好好說說。
說一下,一般而言,家裡有個書生,家庭重擔會落到誰頭上。
他們倆搭夥過日子,總不能某一方把好處全占了。
目前而言,他沒什麼大本事,要是連陪伴都做不到,那雲程當初敲開他家的門,真是瞎了眼。
“一般考上秀才以後,家裡日子才會好一些,因為可以免地稅,自家沒那麼多地,給彆人掛靠一下,每年能收點好處。黑心一點的,能直接把彆人的地據為已有。廩生能給人結保掙錢。”
“秀才也能開私塾,收學生,掙束脩。”
“但如果家底薄,還不是廩生,大部分人都過得清貧清苦。科舉這條路,說萬裡挑一都不為過,你這點小事我都嫌煩,你是不是也該說我浪費銀子,不好好掙錢養家,還要你費心”
雲程才不這麼覺得。
葉存山在他唇上留了齒痕。
“事不過三,以後彆讓我聽見這話。”
雲程就想起來,他以前也怕給葉存山添麻煩,問過類似的問題。
自己敏感擔憂害怕,被人翻舊賬,他還嘴硬甩鍋,“你乾嘛這麼凶我不就是問你一下”
葉存山今天很強勢,說不讓問就不讓問。
趕在雲程開口前,他先用雲程會說的話堵他的嘴,“你這麼在意,這麼狡辯,是不是把我話的當耳旁風,下次還敢”
雲程就是還敢。
他上輩子出身好,但因為病情,一直讓家人擔心。
親戚們不會當麵說,但人在固定圈子裡,想要聽到什麼都不難,時間久了,他什麼話都聽過。
都說他很麻煩,一旦發病,家裡人不管做什麼,都要停下來去醫院看他,一年裡都在聯係各地醫生,還要陪護。
他就很怕給人添麻煩,親近的人也如此,怕被嫌棄討厭。
但同時,他又有個很矛盾的性格,對他好,他就忍不住去依賴,不想自己承擔責任解決問題,想要人陪。
葉存山就無奈退步,“行吧,許你問,你想怎麼問就怎麼問。”
大不了不怕不嫌棄的話,他多說幾次。
答應他,雲程就不問了。
“我乾嘛要聽你的我就不問。”
這就是欠收拾。
但葉存山今天,從今天開始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收拾他了。
他小心翼翼的,雲程要他身上下來,他還搭把手,鬆手了,手臂也虛虛在雲程身側懸著,等人躺下,他才舒口氣。
雲程說他好笑,“我看村裡,他們懷崽還要下地乾活”
葉存山還是那句話,“又不是我夫郎,我管他們乾什麼。”
自己沒有男人疼嗎。
雲程被哄好了,往他懷裡蹭,說葉存山要不是個小火爐就好了,“那樣我就疼你了。”
不像現在,他抱一會兒,就要撒手。
還想把葉存山踢開,好涼快涼快。
作者有話要說
寫個小日常緩緩
二更在寫,晚點發上來,大家不用等
各位讀者老爺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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