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存山還是頭一回被葉旺祖訓,懵了下就點頭,“我知道了,我這次再寫個信。”
他就是太了解葉大,按照固有思路來,而且確實沒話說。
葉大大老遠給府城寫封信,都改不了陰陽怪氣的毛病,誰慣著他
他後來沒多想,存銀還小,雲程對葉大有偏見,這事過去挺久,家裡沒誰覺得有問題。
被葉旺祖說,他也想起來,葉大不識字,這信誰讀,他磨誰,確實給族裡添麻煩了,認錯態度還是好的。
葉旺祖就跟他說了另一個沒當眾提的事,“我看你爹有點魔怔,他還是想要地,我問你要不要賣地,是在程哥兒麵前過個明路,到時回家,這地就當是你給你爹了,往後還是彆人種,但讓他心裡舒坦點。”
葉大病一場,都不怕死了,覺得能花兒子錢,他高興
他多花一點,兒子就少一點。
人要自己作死,誰能攔但被人多傳傳,還能編出個葉大思子心切,所以熬壞身子的故事。
都是山村出來的,葉旺祖不貶低葉存山,“咱們跟京都太師府的差距你心裡清楚。你看看這些書生都在拚什麼,小心些總沒錯。”
彆好好的日子,被幾隻陰溝臭老鼠給毀了。
葉存山都點頭應下了。
身邊沒長輩幫看,他跟雲程都是偏意氣的性子,行事作風不那麼圓滑,葉旺祖大老遠過來訓話,多半也有葉根的囑咐。
他好生答應還不算完,葉旺祖要他現在寫信。
“我看著你寫。”
葉存山“”
難怪人都說,我錯了,但我還敢。
他認錯是誠懇的,態度是極好的,但他真的跟葉大沒話說。
他默了默,問“我叫存銀來說吧”
葉旺祖“”
“我上麵給你說那麼多,你一個字沒聽進去”
葉存山就坐桌前,墨都磨出一灘了,也就起了個頭。
葉旺祖閉閉眼,算了,這是他們村最出息的一個了,忍忍好了。
“我說,你寫。”
葉旺祖跟親爹感情好,以後要當族長的人,村裡雞毛蒜皮的事打小就會關注,各家父子怎麼相處,他都看了多年。
莊稼人,不跟城裡書生似的,文縐縐說一堆心疼、擔心,酸溜溜的,令人直起雞皮疙瘩。
嘮嘮家常,問問莊稼,問問收成,問問家裡雞跟豬,今年養了兔子,也問問兔子。
村裡有彆的營生,葉大不去,劉翠英是去的,學會了織毛衣,現在能掙點小錢,不算閒著,一天天坐村頭跟人吹牛,可安逸。
這邊也要搭著問問,爺奶輩,都是老人了,身子骨是否硬朗需要關心兩句。
知道葉存山不喜後娘,葉旺祖隻讓他問了一句身子可好,其他沒有。
弟弟是要關心的,錯不及小孩。
重中之重是葉大,重點提到給他了地,掛葉存山名下,可以省地稅,是兒子孝敬他的,要他好好養身子,以後有大福等著他享。
然後繼續畫餅。
什麼彆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馬上冬天冷了,棉襖皮靴穿起來,銀子沒了兒子給。
給不給的,誰知道。
差不多收尾,把雲程懷孕的事也說說。
“你自己不提,以後孩子還叫他爺爺,這要怎麼說做兒子的,服個軟。”
就寫夫夫倆沒經驗,趕上夏季正熱正忙的時候懷崽,都沒注意,發現時信件已經寄出去。
再給某位不存在的商人甩個鍋,說他們立刻補了一封信,不知道為什麼沒寄到,所以這次要葉旺祖跟葉延帶信回去。
葉存山寫完立刻撂筆,“你現在說話一套套的,是不是快要當族長了”
葉旺祖點頭,“我爹想早點退下歇歇。”
這事辦妥,就能正常聊家常了。
葉旺祖說存銀打扮得像個小少爺,“那一身穿的,神氣又精神,我瞧著他是長高了些,氣質也上去了,以後是跟著你倆,看是在府城或者京都擇婿”
葉存山就懂了,村裡有人想跟存銀談親事。
“還是小孩子就盯著,一看就心思不正,誰要他們。”
以前在村裡也有人說先定下,那時都在山村,各家都有看,都有挑揀,就還好。
到蔚縣後,有人再說,葉存山也覺得沒啥。
到府城了,這麼遠,再有人惦記,他不罵人都是好的。
算算,今年存銀十三。
確實是相看的年紀,一般會尋摸一年多。
有些想要多留一兩年,也是十四、十五就相看,等到歲數,再挑個良辰吉日,就嫁了。
他問葉大怎麼看,葉旺祖說他沒看法,“就鬨了書的事跟銀子的事,要他在這上頭拎不清,我這次過來也不逼你寫信了。”
葉存稍稍滿意,跟他說前陣子,也跟雲程聊過存銀的事。
葉旺祖聽到要把存銀留到十七、十八歲,就沒忍住皺眉,再聽雲程要給存銀置辦個裁縫鋪子,又眉頭舒展。
“有了鋪子傍身,多留一兩年也沒事。”
今年過年不回家,葉存山問他們會在府城歇幾天,他再看看是買些東西捎帶回家,還是直接給銀子。
信都寫了,東西上大方點沒啥。
雲程在本子上都有年禮的銀子備用,京都跟靜河村都要備禮。
葉旺祖說給銀子,“年禮差不多就那幾樣,你爺奶看得淡,愁的就是你成家生子,現在都要完成了,能寫信敘話就好。你後娘那邊不管,輪不到你孝順,所以我琢磨著,要麼給葉大買幾畝地,這地我掛你名下,還是算你的,說出去就是送給葉大的,吊著口氣,多活幾年。”
後頭這話就很冷血了。
因為父母去世,為人子的要丁憂守孝,科舉是不能參加的。
這跟雲程那時不同,雲程是白身,還是個哥兒,一般默認哥兒姐兒都要嫁人,是彆人家的孩子,所以孝期不長。
葉存山應下,說要跟雲程商量。
葉旺祖沒多問,他跟雲程沒交流過幾次,了解不深,偏心葉存山這頭,也不會開口挑撥夫夫感情。
還要他記得讓存銀這兩天準備個貼心的禮,“手工做的,看手裡有沒有現成的毛衣、布鞋,要是沒有,就臨時買雙鞋子。”
他是哥兒,這裡心意到了差不多。
葉存山答應下來。
中午元墨夫夫倆回來,一行人又一起吃了飯。
元墨跟雲程說雙才子線的故事定稿了,書名就叫狀元,“書齋那邊讓我順便帶個話,問你還願不願意故事,找彆的才子寫。”
若願意,雲程的編輯路就踏出第一步了。
雲程問是不是還要再試一次稿,元墨點頭,“還挺謹慎的,除卻狀元外,需要再有兩篇稿子,有小火的銷量,才會跟你簽契據。”
雲程風格明顯,大部分才子都習慣了文縐縐的寫作方式,一時難以調整,突然接他的故事線去擴寫,很難把控。
雲程再確定試稿時間,就說這些天會構思個故事出來,到時要家裡小廝送到書齋。
他關心柳小田的擺攤大業,柳小田說他今年可能就是搭著賣點小吃,主業不是這個。
十月中下旬就慢慢變冷,府城的氣候跟蔚縣相差不大,變冷開始,氣溫會驟降,沒有過渡期。
去年冬季,夫夫倆日子苦,在外擺攤給人寫信寫對聯的人是元墨,下雨下雪都支小攤,看起來坐一天不算累,但那種冷太難熬。
今年家裡好起來,安家費雖貴,但元墨還在掙錢,就不想柳小田出去吃這個苦頭。
柳小田說起時,臉上藏不住甜蜜。
不跟從前一樣,覺得家裡沒銀子,他就要出去,風裡來雨裡去,雙手凍得像肉包子。
下午時,是葉存山帶族兄弟去府城轉轉,存銀跟著一起。
元墨下午要再去杜家書齋一趟,雲程怕他是避嫌,柳小田給他解釋“是杜家書齋還有事辦。”
杜家書齋有小院安排才子,一人一個單間,聽說就是個睡覺的地方,平時能去書房看書寫作。
書房就擺很多張桌子,大家都能去,要寫一起寫,有人對比,很有動力,能一寫寫一天。
雲程聽得頭皮發麻,這環境太過可怕。
書齋請元墨過去,因為他跟雲程不同,元墨是男人,是書生,是能再往上考秀才的童生。
他去男人堆裡比雲程合適,加上他有學識,寫的不是大白話文,同樣也有暢銷到京都的話本,就想要他去指點指點“同行”。
雲程懂了。
行業大佬去分享經驗。
家裡沒人,說完這些正事,柳小田就做了會兒思想準備,問雲程昨晚順不順利。
雲程立刻紅了臉。
柳小田看得直點頭,“我知道了。”
雲程臉更紅了。
柳小田直笑,“你這心思也太好猜了。”
雲程紅著臉跟他說,“主要是太突然,我昨天還以為你不好意思說這些話,要說我粗俗,沒想到你會毫無預兆的問我這個。”
柳小田能問,是他昨天給雲程出過主意,總要關心關心後續,還怕他動作大了,肚子不舒服。
他要雲程再悠著點,“我看你就是嘴巴厲害,就彆自討苦吃了。”
夫夫關在房裡的事,外人難猜。
柳小田就這麼一句提醒,但結結實實戳到了雲程的心窩窩。
對,他就是自討苦吃。
說要收拾葉小山,結果反被收拾。
但被人看穿,就很不爽。
所以他晚上又去挑釁撩撥,把葉存山都撩得迷茫了。
“孕期還有這個癮”
雲程哪裡能忍他說這個話,羞得要原地爆炸,很大聲的表示他沒有,他不可能會這樣,他隻是閒得無聊,並且控訴葉小山說話太難聽,今天罰他不許睡床。
葉存山“”
這麼凶,一定是惱羞成怒了吧。
這話不敢說,所以是抱著人一頓好哄。
假期好,帶三兄弟一起出門,也不會一逛逛一天,會留時間他打卡,夜裡沒功課,能好好陪雲程。
他要雲程消消火,“我嘴笨,說錯話了,你彆跟我一般見識。”
雲程可不覺得他嘴巴笨,“你厲害得很,你都不想碰我,那你睡不睡床又有什麼關係,沙發還軟乎,好好磨磨你這身硬骨頭。”
葉存山抓著他手往自己身上摸,“硬不硬的,你自己感受一下。”
雲程找到機會懟他了,“葉小山,你好騷啊。”
作者有話要說
qq二更在寫,大概十點半左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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