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存山一時無言,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說他以後多幫雲程揉揉,就很像耍流氓。
不說幫忙,也很沒眼色。
雲程不想跟他糾結胸不胸的,推他起來,“你不是有詩會”
葉存山“詩會在午飯時。”
從中午開始,跟流水席一樣,上菜上酒。
這次是為了交流切磋,沒叫妓子陪,是叫了彈琴奏樂的,要來助興。
說白了,是怕輸了沒臉。
葉存山說鹵味還有一些,他下午去時,會順帶拿過去,有人吃了好,會再出來買。
“我還沒給柳小田說,看他家裡備菜很多,到時來得及,而且很有可能那些才子會直接買湯底。”
買過去,自己想怎麼煮怎麼煮,也不用跟街邊鋪子用同一鍋底料,嫌棄臟。
這就都行,力所能及範圍內,幫忙推銷一番罷了,成不成的都行。
早上沒大事,葉存山看雲程實在不想去醫館,他心裡又不放心,借口出去買筆墨,繞到醫館,排隊坐下就問家裡懷孕的夫郎胸痛是不是正常的,怎麼緩解。
換季時生病的人多,葉存山這問題得了許多人驚訝的眼神,是沒見過哪家男人這麼心疼夫郎,或者是沒見過哪家男人能自己來問這事。
心疼也要臉啊,覺得問起來丟人。
還好,這郎中都記得葉存山了。
雲程複檢的頻率高,他長得漂亮明豔,葉存山又黑又高,很有辨識度的一対夫夫。
前陣子,家裡管事姑姑還上門送禮,說家裡少爺懷著孩子,怕半夜發作,到時過來敲門,望他彆嫌棄,能夜裡跑一趟。
禮送得厚,還有道歉,說京都那邊也會來人,二月裡要看情況,希望他能空出時間。
一般都是富貴人家才這麼定,也沒提前這麼久的,郎中就答應了。
他確認過是雲程,給葉存山說了些注意事項,緩解方式。
葉存山立刻回家,還忘了他出來的目的,雲程看他兩手空空,就警惕的捂住了胸,但沒用,依然被打了熱水的葉存山揪到裡屋,給他熱敷。
久違了。
沒睡他弄他,都被罵狗。
葉存山這次確定不是誇誇,不是公狗腰的狗,就是路邊那種,隨便誰都能踹一腳的土狗。
他要雲程講點道理,“我又沒有占你便宜,我不是想你舒服點”
雲程羞得眼睛都紅了,“那不是能晚上,你看外麵的太陽”
葉存山很友好的提醒他“今天陰天,下午可能還會下雨的。”
雲程就打他手。
舍不得用力,甚至沒能留下一道指痕。
葉存山要他乖乖躺著,“你坐著,麵対麵看著我,你更難受。”
雲程就要坐著,他靠著,拿了外衣罩頭上,透過布料的細縫能模糊看見點東西,但葉存山是看不清他的眼睛的。
他跟葉存山說,“雖然你対我好,但是我還是要罵你。”
葉存山“嗯,繼續罵,我愛聽。”
雲程再罵他狗,他還要跟人互動,“汪,汪汪。”
雲程“葉小山,你要臉不要”
他好想錄下來。
葉存山被他逗得不行,“那我怎麼鼓掌,罵得好,再來兩句”
雲程就不想罵了,問他要敷多久。
葉存山也不知道要敷多久,他中午要出門,白天裡難受雲程肯定不好意思說,就給他多敷了兩回,換過兩次熱水後,他看時辰差不多,才給雲程擦擦水,替他穿好衣裳。
去詩會,要穿得體麵。
藍衫葉存山不穿,除非重要場合,有典禮什麼的,那衣服他不會再穿,很不稱他。
是穿的青色袍子,腰帶往上一束,下麵就是裙擺,動一動,很瀟灑。
葉存山不如一般書生斯文,衣服上身,看起來有幾分豪爽江湖氣。
是比書生長袍要稱人。
雲程看他挑的是這身,怕他入場顯得高調,葉存山說不會,“杜知春憋太久了,今天指不定還帶銀花。”
雲程就不說了。
天氣陰著,說要下雨,也沒下來,存銀下午要去上工,飯後,平枝姑姑就來家裡陪雲程。
聽他好奇詩會,也給他說說。
程家有少爺,會在京都參加詩會,甚至太師府也會組織詩會。
少爺們的詩會酒會,小姐們的詩會茶會。
在府裡,在園子裡,都辦過。
雲程說是跟其他書院切磋性質的,平枝姑姑就問葉存山的酒量怎麼樣,“這切磋,就是各方麵的切磋了。”
葉存山的酒量是薛定諤的酒量。
時好時壞的。
雲程仔細回憶了一下,米酒喝多沒事,劣酒喝多也沒事,但度數高的酒不能喝多。
比如他給葉存山釀的桃源酒,這酒醉人,葉小山喝了就要犯傻。
是想到他上回醉酒時的執拗,雲程不自覺笑了笑。
平枝姑姑望著他,也跟著笑,“不過不用擔心,我看他很有分寸,看情況不対,不會多喝的。”
雲程就搖頭,“他愛酒,不用擔心倒是真的,他酒品好,不發酒瘋,讓珍媽媽給他準備解酒湯吧。”
另一頭,葉存山也到了這次詩會的園子。
可巧了,是他上回帶雲程跟存銀來遊玩過的園子,裡頭秋菊開得正好。
他大概知道本次詩會的主題了,淡定入場。
順手在花園裡撿了個迷路的小學生,本著要掙廩保銀子的心思,葉存山表現得十分友善。
他甚至沒懟人這麼一畝三分地都能迷路,那擱外麵沒走丟也是奇跡。
小學生対他也很友善,“前輩的臉雖黑,但心是很好的。”
葉存山笑眯眯,“我弟弟跟你一般大。”
但比你會說話。
葉存山也會說話的藝術,“你們都挺可愛的。”
謝晏清已經聽膩了這種誇,禮貌微笑,進了場後,再禮貌告辭,飛一般跑到小學生堆裡,嘰嘰喳喳說他剛才在後麵賞花迷路,被一個善心的前輩帶回來,遙遙一指,再露個微笑。
葉存山“”
沒關係,這個不識趣,他再換一個。
杜知春比他先來,已經跟人喝了一圈兒。
他自幼養出來的酒量,還沒開始,就喝趴了兩書生,葉存山聽見有人罵他無恥,說他故意使伎倆。
是要起衝突的樣子,葉存山就想過去幫忙,結果杜知春根本不需要。
他重重把酒杯放桌上,那架勢,跟砸杯子似的,酒壺蓋子都震掉了。
他說“那咱們來比比真才實學。”
因為杜知春這裡的情況,開場的客套話、狠話都不用說了,対方的火很快被挑起,挺胸昂首,一首氣勢激昂的宣戰詩就念了出來。
葉存山這種很少參加詩會的人都知道,這不是現場作的,而是提前準備好的。
可惜,他們碰上了杜知春這麼一個十分熱愛開詩會的人。
像這種開局壓氣勢的定場詩,他有整整一冊子
反正在府學,隻有葉存山一個同窗是從蔚縣來的,杜知春用舊詩一點壓力沒有大家都是先寫好的,誰也彆說誰。
開始比,就有車輪戰的架勢。
但杜知春是一個,擁有一冊定場詩,與七八冊閒詩,並且在這種環境下,他能發揮出平時兩倍的才華的狠人。
他甚至還臨場作詩,舌戰群雄。
昨天商量的擋詩,他辦到了。
說好的,要他挑釁対方,要人不敢再找他們比詩,他也辦到了。
結束時,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杜知春嗓子都啞了,還搖折扇,“來啊,再來”
在場眾人“”
葉存山默默悶了一口酒。
杜知春是真的憋瘋了吧。
他這裡戰況激烈,葉存山也在圍觀,怕那些人情緒上頭,沒忍住動手,一直提著心,都沒找機會去跟小學生刷好感。
現在自我安慰,也不能太過主動,主動了就不值錢。
而且他有預感,三家私塾的書生,在鬥詩上被杜知春一個人鬥沒了。
那麼中場休息過後,就要在作文章上找場子。
如果他沒猜錯,等下就是打口水仗。
讀書以來,他心裡一直壓著團火,想要有出息,想要不被人欺。
也隻有蔚縣讀書時,氣氛較為寬鬆,能獲得短暫放鬆,會發現讀書的好,露出點少年意氣的樣子。
明知道自己不足之處還有很多,與雲程剛成親那會兒,他也要自誇,說他才識在書院裡排得上號,那些讀了很多年的人,不如他。
以前跟杜知春關係不近,詩會他去了,也不認真參加,還說這少爺真能顯擺。
今天詩會前,他心思也沒多正經,一副與他無關的樣子,甚至想開小差搞錢。
可此時,他藏很深的少年意氣再被勾起,也想好好肆意一回,看看這臨場與人比文時,他能不能壓下這群才子的氣焰,也威風一把。
中場休息時間稍長,杜知春的消耗很大,其他書生亦然。
他們不在場內,也要精神緊繃的盯著,怕友方同窗突然敗陣,他們得及時接上。
少數不會作詩的,也跟葉存山一樣,怕在情緒刺激下有人動手,都時刻準備拉架或幫忙。
座次分兩頭,私塾那邊還有小學生來圍觀,顯得人多。
府學這邊是挑選的才識好的人來,沒幾個湊數的,就顯得人少。
杜知春落座後,收獲的敬佩星星眼不知幾何,這邊笑聲之大,一屋裝不下。
私塾書生不能感受到他們的快樂,隻嫌他們吵鬨。
葉存山趁機推銷鹵菜。
他昨天把柳小田鋪子裡的鹵菜都買空了,裝了兩食盒,家裡晚上煮了關東煮,鹵菜沒動多少,帶來還是兩食盒。
是要推銷,就不拘是敵是友。
府學的書生有,私塾的書生有,小學生也有。
小學生謝晏清給葉存山發了張好人卡,“心地善良,心胸寬廣,將來必成大器。”
葉存山“”
他當小學生的時候,不是這德行吧。
作者有話要說
qq算錯字數,以為差六千,發現是六千五,所以稍微來晚了一點
今天就這兩章了,小山的高光時刻留到明天
各位讀者老爺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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