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圓圓想學走路,抱著她,她老是蹬腿。
存銀抱不了多久。
他想想他大哥輕輕鬆鬆能帶圓圓用兩條胳膊蕩秋千的樣子,心裡一陣羨慕。
然後把半抱半扶著,帶圓圓試著學走路。
能走路,圓圓就很開心了。
不是個懶寶寶了,就是性子急,要是存銀把她抱起來,就會發現她兩條小胖腿晃動速度很快,是沒學會走,就想跑。
葉存山說長大以後可能跟存銀一樣,是個活潑性子。
雲程還挺期待,喜歡活潑孩子。
四月初,杜家的商船到府城,一並帶來了幾個考生,裡頭就有葉延。
杜知秋就愛趕著考試旺季,各地考生雲集的時候搞錢,船上放了書籍。
他特地要雲程給的狗血的白話稿子,快三個月過去,已經攢足了存貨,趁機要推銷售賣。
書名很簡單粗暴富商的替身小嬌妻。
讓雲程驚訝的是,他居然跟一胎三寶似的,還讓人寫了富商的替身小嬌夫,婦人跟夫郎的市場都要抓。
考試前不適合售賣,書生們的情緒都很緊張。
書籍先到書齋鋪貨,立牌是慶陽提前畫好的,一並送過去。
到雲程手裡的書,就是讓葉延順便捎帶過來的。
雲程起初還擔心一個故事線寫兩本,會有情節重合,到時讀者看了要罵人。
杜知秋還算聰明,跟雲程相處久了,看他的作品看多了,也摸出來了一個路數。
每個人的需求不一樣,想要的東西不同,從性格上就產生差異,即使每個節點都非常相似,就像水路陸路,最終都能抵達府城到達京都一樣,中間的過程能有萬千變化。
他現在改動的就是這部分。
這裡改動,雲程就很放心,隻等著收錢。
是他的故事線,一視同仁,他讓溫故去找金掌櫃,讓人看看書,找畫師抓梗畫連環畫。
他們現在還很吃靈感,看見了想畫的就能畫,要是沒有,硬給一個互動場麵,就要雲程起個草圖。
所以雲程也說,慶陽來府城,不會混得很差。
慶陽都能獨立畫圖很久了。
而且他感受到了破案、大逃殺等題材的難寫程度,試稿兩個多月,一點消息也沒有。
雲程想想,太久不動筆也不好,等院試結束,家裡忙完,他要自己動筆寫。
所以也要金掌櫃的不必再找人試稿,把原本的故事線拿回來。
葉存山要跟著小學生們一起去衙門作保,人多,分了兩天,杜知春跟著一起。
羅旭跟他算是親戚,要避嫌一下,就讓杜知春作保。
葉延還是找的伍秀才。
伍秀才前年還給葉存山跟杜知春作保過,今年相遇,三人都是秀才,還都是廩生,伍秀才還有幾分感慨,問他們學得怎樣,“歲試有把握嗎”
歲試跟院試同期,今年通知下來,說考生比往年多,要等院試結束後,再對生員進行考核。
考核結束,會重新排名。
學得不好,廩生不保。
葉存山跟杜知春都是有把握的。
杜知春是毫無壓力,他比從前讀書要認真很多。
葉存山是這一年進步飛快,期間有雜物纏身,在有彭先生指導的情況下能補回。
而且大舅舅給他的書籍裡,都有筆記。
他現在量到位,吸收很快。
伍秀才摸摸鼻子,“那我懸了。”
他是鄉試落榜後,就回家讀書,沒繼續在府學。
回家開支小,蔚縣沒有幾個廩生,他掙廩保銀子都掙了不少。
前年穩住了名次,去年鄉試時,他再落榜,心態略崩,近一年看不進去書,再考,可能成績不理想。
往前再有考得好的人,他被擠擠,成績難說。
葉存山就問他鄉試的事。
伍秀才也已經聽過葉存山娶了太師外孫做夫郎的事,看他的眼神帶幾分羨慕,能說的卻沒藏著。
“到京都,南地北地才子不和,咱們這種小地方出去的,能避就要避著,有人魯莽起來,是會動手的,也不知是真的氣憤,還是想趁機傷人,拉幾個對手下馬。”
因才子們不和,趕上鄉試時,比文的居多,要是住在外麵,就是從未在外麵張揚炫耀過,旁人也能打聽出名頭、曾經所作文章詩詞,在家鄉出過哪些風頭,再找到住處去,與人文鬥。
這氣氛在府城時也有,京都更盛。
伍秀才還講了些在外找地方住、飲食吃喝的注意事項,考場相關的反而說得少。
他說“跟府城差不多,一樣的重重檢查,殿試我沒去過,但聽考過的人講,聖上待人溫和,考試時嚴格,考完後,看文章不錯的,都會說幾句勉勵話。”
在彆的考場,臨交卷了,還可能遇見考官麵試,問的都是些刁鑽問題,一個不慎,還要給文章扣分,真是比天子還難伺候。
之前三人聊得不多,如今都是秀才了,伍秀才話多了起來。
一些葉存山跟杜知春沒問的東西,他也講了。
說到時有的書生不正經,說拉人去參加詩會,其實就是逛窯子,要他倆注意點。
“彆著道了。”
兩人自然是道謝。
投桃報李,家裡給他們講過的東西,他們也給伍秀才講了許多,聊完,也作保完,再過三天,就到院試。
葉存山跟約定一樣,說了要送葉延去考場,一清早,天都黑布隆冬的,他就從被窩裡爬出來。
雲程慣性往前蹭蹭,他就往雲程頸窩親了親,再不拖延,出被窩給他掖好被角,就穿衣洗漱。
外麵存銀也揉著眼睛起來了,他說他還沒見過這個熱鬨,想去見識見識。
葉存山答應了,要是他能起來,就帶他去。
可能是跟了個小孩子在旁圍觀,葉延路上都沒跟葉存山講什麼話,表情繃著,努力想放鬆,還是緊張著。
彆說葉存山了,存銀都看笑了。
“堂哥,你彆有包袱,就當來府城玩兒了,大嫂的玩具店裡要上新,你這次過來,剛好給嬋姐買。”
葉延就歎氣,“我這心態確實很差。”
葉存山過年找他說,他還很自信的。
葉存山就說心裡無所求的時候,其實緊張也就是緊張氣氛,入場以後,會穩下來。
葉延想想,他確實是沒指望能考上,今年衣服鞋子,還有考籃,都是葉存山準備的,也能讓他放心。
到地方,再看人群擁擠,因為知道流程,按照鄉縣劃分點名,知道這些考生很快就會被分流,隻忙著找熟人,也淡化了些情緒。
慶陽今天也起早過來,送羅旭。
羅旭很穩,慶陽緊張,不好絮叨,卻難得在外頭還跟他牽著手沒鬆開。
依然是不好傳達緊張情緒,他都不敢用力握羅旭的手。
這位相看時麵皮很薄的白麵書生,成親後大膽了許多,還敢捏慶陽的掌心。
看在考試的份上,慶陽沒瞪他。
葉存山是要進場參與點名的,他作保的小學生答到,他也要答到。
這批小學生都是存銀介紹的,存銀就要去跟小夥伴聊天。
他性子活潑,又沒體會過考場氛圍,安慰人的時候安慰不到點子上,其他小學生還知道顧及小哥兒的麵子,謝晏清就直言直語,說存銀不懂。
“進了考場,當然要全力以赴,彆看我們現在歲數不大,可時間不等人,就要趁著現在年歲小,抓緊把生員考到,以後鄉試三年一屆,等到歲數大了,這哪裡耗得起。”
存銀就拍他肩膀,“那你好好考。”
還要說酸話,“我看你臉嫩俊秀,也未說親婚配,若今年貼榜有你,指不定你還會被人榜下捉婿呢。”
謝晏清認真思慮了一下可行性,搖頭說不可能。
“我現在還太矮了,而且我容易迷路,到時看榜不是我去,我家有人去。”
所以抓不到他。
存銀被他提醒,才想起來謝晏清是個超級大路癡,在後花園都能迷路的那種。
考棚裡不知會不會迷路,也聽說裡頭安靜,還有考生心眼壞,他一不好問,二來問了也可能被人指歪路。
謝晏清拍拍他的考籃,“我帶了十個大元寶,到時請監考的小吏帶路。”
小吏本也有職責指路,一般考生不需要指,謝晏清銀子給足,人家要好好把他送到考棚裡。
存銀直直看著他的紅木考籃,好像已經看見了裡麵安靜躺好的大元寶,說“家裡有錢真好。”
謝晏清也是如此感覺的。
聊著聊著,三炮響,到點入場。
外頭院子裡都安靜下來,慶陽過來存銀身邊,抓著他胳膊,等葉存山進去後,他要照看存銀一陣。
開始點名後,時間就變得漫長。
存銀後知後覺感到了緊張了。
這麼多人的名字要點,沒到自己之前,永遠不知道有沒有被點漏,也怕自己沒聽見,要時刻緊繃著精神去聽,等到點到自己,也不敢放鬆。
聽說過了點名的關,就要去裡頭檢查,脫得乾乾淨淨,還要被人扒頭發、看耳朵,聽說有些小吏,連那處也要扒開看看。
存銀縮縮屁股,感覺能參加科舉的人,都是臉皮厚的人。
他堂哥那樣性格,真是不能強求太多。
大哥那性子,就很合適,畢竟不要臉。
等葉存山、杜知春還有伍秀才出來,他們就能先回家。
今天相逢一場,杜知春還說請伍秀才吃酒,伍秀才沒心思,說要臨時抱佛腳看看書。
天都沒亮透,看什麼書
杜知春熱情,硬拽著人一起去吃了早飯,又一通吹牛寒暄。
再散場回家時,雲程已經起來了,在院子裡帶圓圓學走路。
學步車的輪子很緊,地麵也不夠平坦,用起來不方便,圓圓都推不動,隻能在裡頭站著原地踏步。
孩子性格在開始學走路以後,越發急躁,多抬腳幾次,發現沒走出去,就要鬨。
雲程力氣沒養出來,帶她的時候已經開始感到累。
伏案工作沒覺得腰酸胳膊疼,帶孩子練習走路,要不了多久,他腰就有些直不起來。
葉存山回來接手,圓圓就很開心,叫爹都叫得歡快,聽得雲程心裡冒酸泡泡。
“我帶她走了快半個多時辰了,也沒聽她叫我幾聲。”
都一年多了,雲程帶娃還改不了習慣,很慣著圓圓。
她想學說話,就跟她多說話。
想學走路,就帶著她走。
要玩的時候,雲程還要給她弄新玩具。
吃喝方麵更是不用提。
圓圓習慣了,不拔高到感恩層麵,也有一個新鮮感。
“你想吃魚,我不給你吃,你肯定不開心,但是我過幾天給你了,你就要誇我兩句。”
就跟圓圓現在一樣的,天天給,雲程就不興誇人了,習以為常,最多給葉存山也盛一碗魚湯。
偶爾來一回,雲程才會覺得好,會給他點甜頭。
雲程重點歪掉,“你是說圓圓隨我”
葉存山“”
“對,隨你,漂亮又可愛。”
雲程嘿嘿嘿,怪開心的。
他坐下,存銀就來給他捶肩,捶腰不方便,要躺著。
雲程身上不得勁兒,看葉存山胳膊有力的很,時不時還能讓圓圓隔空踢腿,帶著圓圓往前走好幾步,圓圓就跟會飛一樣,感覺幾步走了好遠,從葉存山回來起,圓圓的笑聲就沒斷過。
雲程動動肩膀,覺得葉存山哄了閨女,也要哄他,晚上就要給他按摩
要揉腰要開背還要鬆鬆肩頸捏捏胳膊腿
從鋪子走上正軌以後,雲程重心就在圓圓身上,攢下的小山印章有好些,比葉存山的小雲朵多。
他晚上要兌換一個,也嫌棄冬天不好。
“又冷又長,炕又硬又潮,沒哪裡好。”
等天氣回暖,他能睡軟乎乎的床墊,按摩的時候也不怕著涼,衣服也能穿得少一些,不至於每天起床都要靠意誌力。
這還要等。
午飯後,葉存山哄睡了圓圓,先給他按摩了個小的,讓他腰緩緩,就要去考場外頭接人。
存銀看熱鬨要看全套的,下午依然跟著大哥一起出門,慶陽要接羅旭,自然跟著的。
雲程帶不動小孩,平枝姑姑年歲也大了,不好叫她辛苦,隻能催催木匠鋪子,讓他們好好再改改走步車的輪子。
暫時能讓溫故知新兩小哥帶帶。
平枝姑姑跟雲程說考籃的事,葉存山新買了個考籃,現在是葉延在用,今晚就能空出來,東西已經準備好,隻等著放進去。
單純數日子,就覺得距離鄉試還挺久的。
要是數考試,就快了。
葉存山明天去考歲試,要考核評級,看他有沒有鬆懈。
明年的四月,就能考科試,去拿鄉試的準考證。
後年的四月,能收拾收拾進京趕考了。
秋闈在八月,路途遙遠,到日子也擠。
到時看葉存山心裡有底沒有,要是有把握,他們一家子就提前過去,考完還要等來年二月的殿試,就不來回奔波。
要是沒底雲程想了下,他也跟著一起過去。
還沒陪葉小山考過試,想正經陪陪他。
到時成不成的,夫夫都在一塊兒。
也帶圓圓去京都看看大舅舅他們,認個臉熟。
晚上還是在他家裡這邊吃,才考完,對兩位考生消耗很大,沒出成績前,不好過問太多,這頓飯吃得也快,吃完讓他們好好養養神。
葉延很虛弱,飯後洗漱完就回客房,看不出好壞。
這都不是外人能幫的,雲程問問接考的事,就叫葉存山回房給他按摩。
“下午還是腰疼。”
葉存山趁機給他灌輸育兒經,要雲程少聽平枝姑姑的,“她在太師府帶的都是小主子,一個個都是小祖宗,當然什麼都要給到手裡,要滿足孩子,但你看看文瑞文浩兩位表哥的性子,下頭的人什麼都滿足了,家裡大人肯定不那樣。”
不然養不出好性子的孩子。
雲程“對對對,你最會帶娃了。”
葉存山就著給他按摩的姿勢,打他屁股,“好好說話,彆陰陽怪氣。”
這是雲程拿小山印章兌換的獎勵,才不給葉存山渾水摸魚的機會,占他便宜,浪費印章,他還吃虧
“你給我好好按,不然今天不許扣我的章。”
葉存山就好好按。
雲程的章攢了好些了,再不扣扣,人就要鬆懈,不想攢章。
而且雲程的事業心,即將在沒有“糧”吃的時候燃起,要自己動筆產糧,考完結束,他要帶慶陽畫連環畫,再忙起來就很辛苦,以後也難攢印章。
雲程舒服得直眯眼。
說到棉衣脫下的時候,他鍛煉強度要加上去。
他還沒多大,就覺得腰不行了,以後還得了。
幸福生活跟性福生活都要離他遠去了。
他還忘了疼,依然會擔心小圓圓的膚色到大了還是麥色,有了生兒子的心思,想著家裡有個男孩子,以後能罩著圓圓。
其他親戚還是隔著一層,這一輩的關係到位,下一輩的難說。
他說這個,葉存山就有精神了。
“什麼時候要”
說得跟他想要娃,就能立刻要一樣。
雲程拿個胡蘿卜吊著他,“再怎麼也得等我腰好吧,你彆分神,好好按。”
葉存山頭一次被釣到,哼哧哼哧的,跟存銀一樣好哄。
雲程也要關心小孩子情況的,他問葉存山,“他今天送他小學生朋友考試時,表現怎樣”
葉存山“沒心沒肺的,還跟謝晏清拌了幾句嘴。”
雲程知道謝晏清說話風格,孩子沒壞心思,就是腸子太直。
他看存銀跟他玩得挺好的,稍一琢磨,跟葉存山說“誒,我突然發現,要是謝晏清今年考上秀才,明年科試通過,後年不就跟你一起考鄉試了”
謝晏清是程文瑞點評過的,秀才很穩。
所以這也不是沒可能。
雲程也精神了。
“你說,存銀跟他倆,有戲嗎”
葉存山說沒戲,“我看他是沒開竅的。”
還不知想到了什麼,吐槽了一句,“還沒對陸瑛表哥上心。”
雲程就笑,“那挺時髦,新時代筆友奔現。”
笑完,雲程也狠狠譴責他跟葉存山的心態。
“咱倆不能這樣了,存銀被咱們試探過幾回,再有擔心,不放心,就私下說說,彆到他跟前說。”
不然以後都給陸瑛寫信,不跟哥嫂親熱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來晚了
今天合一起發了,各位讀者老爺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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