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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陸瑛信件先到府城是慶陽夫夫倆。
來府城趕考時,就已經跟家裡交待過會在府城留下打拚,該辦的都辦完了,這次回家主要是祭祖報喜,一番準備,各路親戚走動,其他事情沒有。
包括替身後幾冊的大立牌,慶陽是等到府城以後再畫。
杜知秋說在這邊畫,能跟府城書齋多幾次合作,能趁著雲程還沒有到京都去,給他做個靠山,早點把地位穩住,不要等以後發生柳文柏那種事。
這事拿過來說了,雲程対杜知秋的想念更加無以複加。
好的合作夥伴,真的可遇不可求。
考試期間,家裡已經理順,簡單除塵就能入住。
剛好已經入夏,裡裡外外都清爽,雲程叫了人來幫忙,當天就弄完了。
“你來得正好,我稿子剛謄抄完,正要起稿畫,到時你能跟我一起。”
前期就讓慶陽給他當個助手,慶陽在畫畫方麵很有天賦,大場麵難說,但角色上提點幾句,他能理解到意思,轉角度也很順利。
漫畫対其他畫師而言,最大的難點就是同一個角色轉角度的問題,換個角度就換個人,這肯定不行的。
慶陽說要晚兩天,“羅旭還要去找私塾接收,杜知秋這次給我寫了介紹信,把大立牌的畫給我畫,我也要去書齋跟人打個招呼。”
雲程說陪他一起去,“你不知道,元先生當時剛來府城時,才過去報道就被拉到杜家小院教人寫話本。當時我還沒覺得有什麼,當是友好交流,現在知道裡頭都是什麼人,就不樂意教太多,而且你現在就這個畫技傍身,彆到時被他們幾句話套走了。”
慶陽應下。
他自己很獨立,雖是哥兒,也被爺爺當家裡兒子、頂梁柱的養大。
兄弟之間相處都沒把他放到弱勢地位上,從雲程言語裡感覺到關心愛護,心裡沒什麼抗拒,暖暖的。
私塾的事葉存山去謝家打聽過情況。
首要考慮的是常跟府學有詩會文比的三家私塾。
一家位置偏遠,不宜走讀,這個劃掉。
一家收費很高,基本都是府城富貴人家的孩子,這個不適合。
就剩一家,裡頭也是學生最多的。
位置不遠,束脩也偏高,但裡頭有三個舉人老爺當先生,這対於要考鄉試的人來說,是很大的誘惑。
慶陽問過具體數額,就帶羅旭去準備。
雲程不在這邊給人添亂,叫慶陽忙完回家吃飯,“存銀新學了幾個菜,要跟你顯擺呢。”
他應下。
回家吃飯是吃的晚飯,今天葉存山沒去彭先生那邊,下學就回來。
抱起圓圓溜一圈兒,約雲程出去散步。
夏天白天長,附近沒有公園樹林,跟主街相反的方向有一條河,許多婦人夫郎都是在這條河裡洗衣服。雲程是沒來洗過衣裳,早上跟葉存山晨跑經過的時候,望人家一眼,人家也瞧他,眼裡壓不住羨慕。
待會兒家裡要客人,雲程說就在小巷裡來回走走就行,回來也方便。
到夏季,葉存山的生辰也要到了。
用這種特殊的日子數年份,感覺很快。
雲程抓著他的手,頻繁側目打量葉存山。
他其實一直沒有信葉存山說的那話,就葉存山說自己以前不這麼黑的話。
因為他到府城以後,每天都關在屋裡讀書,沒曬多少太陽,膚色也一如從前,古銅色的皮,看久了也自帶幾分性感。
特彆是葉存山的身材挺好,各處都勻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葉存山問他看什麼。
雲程嘴貧,“看你好看。”
葉存山自然不信這個鬼話,他這樣貌,能被誇一句硬朗,算不上好看。
雲程問他今年生辰打算怎麼過,“我也給你準備一套卡片”
葉存山不要,“我要什麼,我自己攢印章,哄你的東西你彆學。”
雲程就等他下文。
葉存山說“要麼咱倆到出去住吧你說你老家那邊,很多情侶都會出去住,這是什麼”
這能是什麼。
可以是開房,也可以是度蜜月,還能是同居。
他跟葉存山一次到位,不需要這個。
但葉存山想去體驗一下,“府城有溫泉,夏天不適合泡,熱得慌,也因此去的人少,咱們要麼過去玩一天”
雲程就心動了。
家裡池子修得大,到底不是溫泉。
他也沒正兒八經的泡過溫泉,想想還能漂個盤子在上頭,喝喝小酒什麼的,也期待起來。
“遠麼一天夠來回嗎”
葉存山說路程要半個多時辰,一天來回會比較辛苦。
還想請半天假過去。這樣都輕鬆點。
玩就玩得開心,不想雜事。
雲程就說請假也行,“你心裡有數就好,彆耽誤學習。”
不然他心裡有罪惡感。
葉存山就等著鄉試考出頭,帶雲程去京都,哪裡會在這上麵鬆懈。
他都計劃得好好的,不會耽誤多久。
也是雲程說的,勞逸結合,一直繃著也不行。
返程時,跟慶陽夫夫倆遇見,四人一起結伴回家。
到席間,兩個男人推杯換盞的飲酒。
葉存山是兄長,以前跟羅旭是同窗,現在比他早來府城讀書,能有許多話提點,去到私塾以後,他也有相熟的好友能介紹,能幫羅旭快速融入進去。
但這之前,他是先問,“你這次回家,家裡人什麼反應怎麼說的”
這家,就是羅家了。
羅家供養個書生不容易,早前他倆成親時,慶陽就是考慮到這點,聘禮給得大方,各方麵的東西也不差。
一般人家明媒正娶都比不上,入贅的人家裡,也沒他風光體麵。
成親後兩家一直有來往,沒說兒子入贅了,就不是自家人。
羅旭還有兩個哥哥,一身力氣,大本事沒有,到農忙時也會到慶陽家裡幫忙。
慶陽家是弟弟妹妹,農忙時地裡需要搭把手。
成親後讀書,慶陽供著,靜河村也有紙,葉存山還會寄書回去,能考中,有羅家早年培養,也有葉家這兩年的扶持。
光宗耀祖的大事,就怕人到利益上上頭,為了這個名頭,鬨不愉快。
因他問得直接,飯間氣氛都安靜了下。
慶陽還想解釋,葉存山要他吃自己的飯,“雲程也有事找你,你們聊你們的。”
羅旭就笑了下,“惦記肯定是有的,但我家人明白,不提我這兩年的吃喝穿戴,單就紙墨跟書籍,就不是我家承擔得起的,他們拎得清。“
而且當初他入贅,是一家人商量過的事,不是兩頭鬨不愉快。
關係有維係,不管他是窮書生還是秀才,總歸還是羅家的兒子。
頂著贅婿的名頭,慶陽也沒說不讓他給爹娘儘孝。
過年過節的禮都有備,慶陽也會陪他走動。
一般媳婦夫郎都做不到這樣,他入贅一場,沒遭磋磨,還被很好的対待,這時因個秀才名頭鬨,未免太不識好歹。
葉存山便放下心。
慶陽好強,有事愛憋著不說。
親事上不順,成親後也不愛拿夫夫之間的事跟人聊。
夫夫倆私下有個矛盾彆扭的,葉存山都能不在意,誰家沒點摩擦呢
但這種大事,他肯定要過問的。
是自己弟弟,當時這婚事,也是他牽的線。
確認過,就跟羅旭細說。
雲程給慶陽盛碗蛋花湯,“彆管他們,你嘗嘗存銀手藝。”
存銀捧著小碗嘿嘿嘿,“小田哥說我再學學,就能出師了。”
菜式花樣就那麼些,師傅教完了,就看存銀自己練了。
往後能到什麼地步,就看存銀肯下多少苦功夫,柳小田再沒什麼可教的。
存銀以後不打算開酒樓,也不會進後廚做大師傅,現在的手藝夠他用一輩子,往後精力能落在刺繡上,為了他的裁縫鋪子而努力。
慶陽覺得挺好,対他誇了幾句。
存銀心滿意足,還要謙虛,“其實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啦”
圓圓學他說話“啦、啦”
圓圓就愛說疊詞,聽見雲程跟葉存山叫存銀名字,也要跟著叫。
“存”字她發音不準,叫了存銀好幾天“銀銀”,改不了口叫叔叔,讓存銀很頭禿。
他有個大膽的想法,要哥嫂叫他叔叔,這樣圓圓有樣學樣,就能糾正過來了。
這個大膽的想法,注定隻能藏在日記本裡吃灰了。
要趕著宵禁前回家,晚飯吃得早,結束得早。
雲程讓慶陽忙完就來找他,“我最近早上都去話本鋪子上工,要是過來沒見著我,你就去話本鋪子找我。”
慶陽答應下來,還把雲程的初稿拿走。
恐怖話本把鬼怪往人為的方向引以後,效果大打折扣,屬於細思極恐,不思不恐的類型。
雲程是覺得慶陽膽子大,才給他晚上看的。
東西給出去,人都出院子走了幾步遠,雲程又叫住慶陽,“你來,我還有個話跟你說。”
慶陽讓羅旭等等,走到雲程麵前了,還被雲程拉著往遠處走了幾步。
神秘兮兮的。
雲程問他,“你怕鬼嗎”
慶陽當然不怕。
要是他怕,他當初看見陰司通緝令,哪裡敢撿了臨摹還半夜三更跑去嚇唬李大道。
雲程拍他肩膀,“現在就有一個很好的增進夫夫感情的機會擺在你麵前。”
許久沒聊過私房話,慶陽臉瞬時紅了,抿著唇等雲程說。
雲程就跟他講稿子剛定下時,他去給柳小田夫夫講鬼故事,講得柳小田嚶嚶嚶,要元墨哄的事。
慶陽是嚶不出來的。
他覺得他這個身高體型,也不適合嚶嚶嚶。
雲程說他不懂,“你什麼體型明明身材挺好的,板著臉不就是清冷大美人嗎你這嚶一下,誰受得了。”
慶陽“我試試。”
慶陽那頭的事,雲程看不見。
回家他要被葉存山問神秘兮兮的乾什麼。
雲程“夫郎之間的事,你彆管。”
存銀就愛學他,以後他大哥問問題,他要說“小孩子之間的事,你彆管。”
不過現在家裡就圓圓一個小孩子了,他已經榮升長輩席。
那就換一個,“哥兒之間的事你彆管。”
這個就更不合適。
他沒有哥兒朋友。
存銀悶悶的,回房寫日記。
立誓要交十個八個哥兒朋友,現在交不到,以後到裁縫鋪子交。
他要請哥兒來做繡活,強行交朋友
夫夫倆不知道小孩心事,躺著商量到時出去玩,要怎麼跟家裡說。
這是要夜不歸宿的,存銀還好,大了,不怕。圓圓可能會鬨。
所以雲程說還是一天走來回,辛苦點算了,就當為二人世界付出代價。
葉存山說不用解釋太多,“你這不是要開始畫連環畫了嗎我說陪你去取材的。”
雲程対他豎起大拇指,“葉小山,你以後要是夜不歸宿,跟我扯謊,我可能分辨不出來。”
葉存山問“我為什麼要夜不歸宿”
雲程演他,“那誰知道呢,可能金屋藏嬌,也可能茅草屋藏嬌。”
葉存山沒彆的好說的,隻覺得雲程好欠收拾,當晚就要采采家裡這朵嬌花。
鬨太多,次日的晨跑變散步。
結束回來都不用洗澡換衣服,早飯後還是一起出門。
存銀想去長見識,雲程帶他一起。
圓圓坐寶寶椅上晃蕩小短腿,胳膊朝前伸,也想著跟著爹爹一起出門。
雲程一看就心軟,頭一次把她帶去了工作室。
話本鋪子後頭有小院,孩子能在那邊玩會兒,問題不大。
書名已經被金掌櫃他們商量過,確定下來的是很樸實無華的逃離王家村。
雲程問畫稿試過沒有,“錢滿盈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