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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安全感,隻持續了一天。
八月十六。
存銀收到了槐城的來信,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匹棕色的小馬。
站在那裡,跟存銀一般高。
他是被人從鋪子裡叫回來的,回來前,他以為隻是普通信件,可能會捎帶一點槐城的特產。
所以他現在跟小馬麵麵相覷,許久沒能緩過神。
直到小馬發出“噅噅”的聲音,把存銀藏在腦海深處,幾乎要被遺忘掉的羞恥感拽出來,他才回神。
臉紅得發燙。
太尷尬了。
陸瑛肯定笑話他了。
時隔數月,依然羞恥。
他忘記了他為什麼要問陸瑛馬的叫聲是什麼,隻知道寫進去的擬聲詞裡有小羊咩咩、小雞咯咯噠還有牛的哞哞。
一刻待不得,他先回房。
他上工有月錢拿,都能自己攢著。
現在辦事比從前穩妥,平枝姑姑給驛卒小哥上了茶,要他吃點東西歇歇腳時,存銀也回屋拿了碎銀出來給他當辛苦費。
驛卒小哥不想要,“陸少將軍已經給過很多了,我跑這一趟很值了。”
存銀依然要給,“他是他,我是我,他勞煩你跑一趟,我感謝你辛苦。”
驛卒小哥就笑。
說他講話一套一套的
他不是正經客人,不好叫主家招待,的確是一路辛苦,趕來時風塵仆仆,才喝了口熱茶,吃了幾塊點心。
完事兒就走。
溫故跟知新兩個幫忙,一個把箱籠搬進存銀屋裡,一個把小馬牽到院子一角。
他們在太師府時牽過馬,來府城後生疏了,葉存山買了騾子後,找回了手感,現在剛好用在小馬身上。
也是抓緊出去買草料豆子,好好喂喂。
存銀進屋拆信前,聽見外頭聲音,想想大哥買了騾子,但他有小馬,還不知道信裡寫了什麼,就沒忍住笑了聲。
這東西他肯定還不起的。
跟京都兩個少爺來往,他都還不起。
人家隨隨便便買點東西,他要攢一年的月錢,可能還不夠。
存銀想著,反正小馬會養在陸家小院。
要是以後關係不好,他就給溫故知新養,等以後有機會,再還給陸瑛。
有這個想法,是因為陸瑛這次寄來的信件依然很薄。
跟從前在京都時一樣,為了看起來分量足,他往裡箱籠裡裝了些旁的雜物。
存銀沒急著看,先拆了信。
信件薄,內容就不多。
第一句說他當時受傷不便寫。
第二句要看存銀下次來信時間,看存銀中間有沒有寫。
僅僅兩句話,就讓存銀立刻坐不住了。
他站起來,往後看。
馬要讓他好好養著。
存銀皺皺眉。
憑什麼。
那匹馬每個月的花銷,指不定比他的月錢都高。
陸瑛將他的心思拿捏得很穩,後頭就補上了,可以教他騎馬。
存銀連牛背都沒爬上去過。
在山村當個放牛娃,都要男娃。
他比彆人多一顆孕痣,就沒資格放牛,更不能坐牛背。
小時候纏著大哥硬要上去,大哥私下帶他去,他才被托舉起來,就有些恐高,嚇哭了。
再大一點,他不怕高了,也知道他跟男孩子的差彆了,這要求就沒再提過。
信件裡沒什麼家常叨叨,那裡的苦寒也沒多說。
後麵簡單幾句話,隻跟存銀說,收到信件的日子、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