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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睡了會兒懶覺,聽見外麵存銀的聲音,雲程才起來。
存銀從外頭挖了新土回來,給種下的幾棵小苗添土,因這兩天連著下小雨,挖回來的土也是潮濕的。
從灶裡掏了草木灰,往裡摻了些,也能當施肥。
苗苗太小,不敢弄太多,以後能不能活,全看命了。
雲程穿好衣服,出來蹲門口刷牙,等存銀忙活完,才跟他講要給他買幾盆花。
存銀不要,“沒空侍弄,這草我都要煩了。”
裝回來的種子是一包放一起,沒有分開,也沒特彆標注名字,誰也不知道最後會種出來什麼東西。
陸瑛信上都沒特地寫,想來不是個重要事。
前麵說種植季節時,也是說當時種、入冬種,開春再種。
試著種種,就當解悶了,不強求。
因為種出來過苗苗,這苗還生長緩慢,沒地裡菜長得快,一轉眼就死好幾棵,存銀就上了心。
雲程說這次寄信可以順道問問,“那邊常年下雪溫度低,可能是水土不服。”
算著日子,存銀寄到槐城的信,如果快一點,月中時也該到了。
這讓存銀有點緊張,他那日記實在寫得太多,讀起來費功夫,賭氣過後就顯得很沒分寸。
洗洗手,他問雲程要不要去話本鋪子,“咱們一起過去”
雲程要他等會兒,帶存銀一塊兒摸魚。
洗漱過後吃早飯,吃完早飯逗圓圓。
再到鋪子裡,坐不了一會兒就要回家。
裡頭穆輝跟賀泉兩人都在,今天是在鋪子裡等等雲程。
金掌櫃已經把短篇故事線給他倆了,內容不多,雲程來之前,他們看過,也試著憋開頭過,實在寫不出來人渣,坐書桌邊,表情一個賽一個的萎靡不振,遭受到了人生的重大打擊。
雲程懂的,正常作者都要經曆的一環。
今天主要跟他倆聊聊這個,先從賀泉開始,因為賀泉的文學功底好一些,也寫過長篇的嫡子歸來,對故事結構的理解要更強。
當初選賀泉寫嫡子歸來,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能代入到不同角色裡,沒有因為嫡子是主角,就狠不下心去虐。
虐的時候,他能代入反派視角去寫,怎麼狠怎麼來,奔著要把人弄死的目的去。
嫡子需要苟命求生,在絕境中,隻能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東西,為自己謀一條生路。
開篇對手戲寫得很有張力,隨著字數增多,人物形象更加豐滿,他也漸入佳境,寫得很順暢。
審稿都是一次過,從未出過大問題。
雲程看他寫不出來,還很奇怪,“是哪裡不好落筆”
賀泉就說,“那男人都不是人了,要是最後倆人不在一起,我能寫,在一起的話,我寫不來。”
說白了,就是過不去心裡的坎兒。
真要寫,就想去洗白這個男人,給他加苦衷。
加出來以後,文章最大的衝突就弱化掉了,沒看點。
重邏輯也要分文,有的文就是不適合深究邏輯。
現在不宜講深,雲程沒去給他們細講很多,隻讓他們重點抓情緒,把男主乾的惡劣事情放大擴大,把主角的無助痛苦與絕望也放大。
人心本來就是最不可控的東西,被人綁架都可能愛上綁匪,長期被人虐,精神進入另一種境界裡也正常。
所以一般虐了大半本,再緩和下來,讀者都知道要完結了。
通常就是從前的誤會都解開,主角在溫柔男二的陪伴下,依然無法再動心,最恨的最愛的都是男主,再有孩子做維係,一輩子鎖死。
再不懂,雲程就直說了,“你們沒見過家裡男人懶得要死,對自家媳婦夫郎非打即罵,死命磋磨人的渣滓嗎要想什麼邏輯你身邊的事情都不講邏輯。你去問問他們為什麼湊合著過,看看他們理你嗎”
說這個,他們表情就收斂點了。
穆輝跟賀泉是差不多的問題,他還有個事想問問雲程,“那是不是可以把這個男主當罪犯寫寫他入獄前的生活”
雲程心說可不是。
這就是法製咖呀。
他還沒看出來,穆輝能有這理解。
穆輝下巴微揚,藏不住得意,“我就這樣想,現在蹦躂越歡,以後下場越慘。這短篇就當做前傳,等他在我心裡仇恨值夠了,我再寫仵作的文章,能給他弄個斬立決。”
可以的。
雲程一點意見都沒有,還讓賀泉學著點。
這裡就需要再提點一個誤區,很多人寫的時候,會不自覺給角色加戲,自己沒有見過天生壞種,就當世上沒有這種人,到反派角色出場時,忍不住加洗白戲份,這裡掌握不好度,就會讓讀者很膈應很惡心。
因為並非每一個反派的悲慘遭遇都能被共情,也不是每個反派角色都能被寫出強張力能被讀者喜歡。多數還是被討厭的。
現在他不想要作品的難度加高,就不要在人設上加難度,要他們寫標簽臉譜化的反派,直接寫天生壞種。
“壞到極致,這個角色帶給你們的驚喜你們意想不到。”
壞到極致就是蘇了。
眼下的仵作破案題材,不好涉及到太多身份,最終走向又隻能是商戶子。
這個身份被許多本話本連捧,已經很有熱度,作為最終反派是很合適的。
新媒體文也是這個選擇,算古代霸總文。
今天時間有限,雲程說是要他們先把這一冊話本寫出來才給他們梳理仵作破案文的線索,但不能真這麼乾。
好好的書生,出來寫話本,都是為了養家糊口。
取材上,在仵作那邊已經花費了很多時間精力,這期間少不了支出銀子,弄完寫稿定稿也要時間,拖久了不厚道。
雲程說“你們應該能分得清案子的嚴重程度自己串過沒有”
因為素材收集不易,雲程也想避嫌,合作初期會麻煩一些。
反正是,到時能有調整餘地。
這件事賀泉跟穆輝私下商量過,他們是決定把已有素材給雲程挑,看怎麼融進去合適。
都覺得仵作題材太新,取材是不易,但寫不出來成績,前期的投入全打水漂,也不值得。
在鋪子裡這麼久,見過雲程的故事線產出,人家也不缺他倆這點東西,家裡有銀子有人脈,想打聽隨時能有,就不瞞著他,隻想把這個故事寫好。
那就排隊來,他倆之間,是賀泉的日子要好過一些。
嫡子歸來才完結,潤筆費很可觀,能等。
手裡的新媒體短篇寫出來也有潤筆費拿,等一陣沒事。
因這裡的禮讓,雲程看出來他們關係緩和,也開心,“正常寫稿期間,你們可以少聊,怕被影響到,寫完以後,咱們三個好好聊聊。”
他沒空再去培養職業文寫手,這兩個能帶出來就夠了。
跟穆輝約定的時間是明天,從明天開始,他每天上午會來話本鋪子,直到把故事脈絡梳理清楚為止。
回家前,金掌櫃跟雲程說武師的事。
昨天葉存山跟他講,今天就已經辦妥,效率可以說是很高了。
武師也要等晴天再來教人,教完了,雲程能在房裡,堂屋裡練練。
存銀聽著眼睛發亮,他也想練練。
有了威風以後,他隔三差五帶著威風去城郊,跟著馬屁股後麵跑,體力好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腿腳練出來了不說,洗澡時,雲程看著存銀都有薄薄的小腹肌了,真是令他羨慕。
孩子倔,現在不要人教他騎馬,跟著武師練練其他還是可以的。
雲程說有興趣可以一起,存銀可太有興趣了。
回家路上雲程還要打趣他,“你不想當個軟乎乎的小夫郎了”
存銀說還是自己有一身力氣好,以後出去玩,打架都不怕輸了。
也是城裡聽得多了,知道有些夫郎是要挨打的,他害怕得很
“而且我看慶陽哥就挺好的。”
以前雲程說慶陽身材好,長得帥時,存銀不能理解,就知道慶陽不醜,現在懂了,審美就跟著換了。
雲程心裡感歎,小孩子,果然一天一個樣。
他還記得當初還在靜河村的時候,存銀說以後要個對他好的男人時的樣子。
改改換換,從招婿到抓婿,到嫌棄男人耽誤他掙錢,現在也不追主流審美了。
也行,大不了最後還是招婿。
下午陪會兒圓圓,雲程就要給葉小山縫書包。
家裡都很順,存銀今天趴桌上記記賬,準備從記賬開始關注一下哪裡的支出大。
看雲程縫書包,還疑惑,“大嫂,你不是給我大哥訂了個皮書包嗎”
雲程說想給葉存山做兩個書包,一個明著買,一個私下繡,“你不知道吧他以為我不繡,都不開心了。”
存銀露出牙酸的表情,“你彆慣著他,誰家書生背兩個書那不都是縫縫補補又三年”
雲程小小懟他一下,“我給你記著,看你以後給不給彆人縫縫補補又三年。”
說到這個,存銀已經沒從前害羞了。
知道這幾年不會相看,他對成親這事也有了新看法,再說,就不能跟從前一樣逗得小孩兒不好意思,沒兩句話就紅臉,急得往屋裡躲。
他記完賬,跟雲程一起窩沙發裡。
沒做繡活,是在織毛衣。
小圓圓的衣服有,新織的比較大,一看就是大人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