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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存山給雲程讀了一篇文章,突發奇想,換了個故事給雲程念。
是雲程前陣子哄過圓圓的睡前故事,適合小寶寶聽的。
圓圓不跟他們一起睡,這些睡前故事雲程講得少,有一個算一個,他都在手賬本上記下來了。
是圓圓的成長日記,往後圓圓長大了能自己看的。
葉存山回來看過,現在隔了兩個月,突然跟雲程講這個,雲程還怪不習慣的。
他皺皺眉,看在葉存山聲音好聽的份上,聽著小蝌蚪找媽媽睡著了。
次日葉存山正常上學,雲程需要再看看給陸家父子回什麼禮。
跟存銀說起時,這小孩兒比他還隨意。
“不用去精挑細選,就差不多家裡有的,給他寄過去就行了。”
是這兩三年的相處,存銀一直跟陸瑛地位不對等,送禮價值不對等,所以想開了。
萬事不強求,反正他的心意到了就行。
雲程隻是應下,沒真的隨便給糊弄了。
陸瑛去槐城有一年多了,趕在年前去的,在槐城過了兩個年。
至今沒有回京都的跡象,來信裡可以從字裡行間裡感覺到他性格的變化。
沒有一絲抱怨,從未叫過苦,寫到槐城冰天雪地的景觀時,多是驚歎,對遠處密林好奇心重。
雲程比古代人的優勢大,陸瑛好奇的東西,他自己沒真的往裡去探險過,也看過各類紀錄片,還有地理雜誌。
現代也有許多優秀的場景構建作品,他腦子裡能想象出來這個畫麵。
如果陸瑛本人也如信件上表現出來的一樣,利刃藏鋒,那麼他有一個合適的禮物能送給他。
三姨夫也是,想來武將對天地廣闊的向往不會低。
來回路遠,一年三四封信件就過完了,就年前的信件最難寄,年後相對寬鬆。
這次是要準備,所以雲程沒急著去找官驛找人寄。
他打算畫幾幅畫。
存銀恰好要給陸瑛做成衣,時間撞一塊兒,便都沒急。
慶陽跟錢滿盈在人物神態上已經練出來了,場景構建卻沒有,對此完全是陌生的,隻會畫些簡單的街道房屋。
雲程不浪費機會,畫畫是在話本鋪子裡,一起帶兩個徒弟。
慶陽分得清輕重,聽說這個,把手裡的活兒推掉了一些。
忙碌數月,他手裡已經攢下了銀子,可以緩一陣。
畫畫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練習,雲程今年也就這會兒有空教,現在不學,再等等,就很趕,還可能沒機會學了。
大場景構建上,也是雲程的弱項。
他學畫畫,是畫人物多。
勝在基本功好,腦子裡有畫麵,能給把底稿打出來。
主要還是空間透視關係,教的時候雲程沒原創構圖,是照著記憶,把記得的畫臨摹出來,這樣整體會很漂亮。
練習之作,這沒問題。
要給陸瑛的,也是類似的臨摹作品。
錢滿盈跟慶陽都沒見過這種大場麵,白紙上幾根線,連成麵,麵裡麵再有橫橫豎豎的線條交錯,就構建出來了空間感。
上麵的山林房屋,都很立體。
沒上色,也用陰影補全了氣勢。
是炭筆為主起稿,留白的部分能立刻讓人想到這是皚皚白雪。
紙上卷出幾條線,像風動。
有點趕時間,雲程也傾向於從臨摹開始教,先跟著他的節奏來。
所以是頭兩天,他會手把手教技巧,後麵就是自己對著稿子臨摹,有不懂再問。
這期間裡,慶陽開小差,問雲程,“小林書齋在暢銷的那個話本,你聽說過嗎”
雲程的點頭,“我們鋪子的作品,怎麼了”
慶陽皺皺眉,“有人說是存山哥寫的。”
葉存山吹了牛,說出了書,沒說具體是哪本書。
這事從去年到今年,大家寧願相信他是滿嘴胡言,也不信他會寫豔情話本。
東西就擺在眼前,夫夫倆都沒藏著,鋪子裡對著金掌櫃打聽一句,都能知道真相,卻不願意麵對。
得到雲程的肯定,慶陽表情都要崩了,“他怎麼寫這個”
正經書生,誰寫這種話本。
這不都是生活所迫,實在寫不不來其他,又要過日子,才去寫的東西嗎
大家都避之不及,怎麼葉存山還炫耀上了
雲程說是解壓用的,“我問過金掌櫃,這事問題不大,京都那邊還有人寫豔詩的。”
廣為流傳,書生們表麵不感興趣,實際人家詩集賣得可好。
大概是,他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府試成績出來後,話本進入銷售高峰期。
今年很多人都不急著回家,想要等著旁聽如何寫話本。
人多,閒著,有好話本他們要買了看看。
豔遇記的立牌吸引人,可內容不雅,大白天的沒什麼書生去,還帶出了一個“代購”跑腿的職業。
府城本地年年守著給人報喜的人很多,他們對城裡各地熟悉,榜上有名的考生,任由人家住在什麼犄角疙瘩,他們都能找到。
報喜結束以後,撿起這“找人”的老本行,幫忙買話本,一冊冊的上門送。
這事一家人當樂子聽,存銀笑他們傻乎乎,“這人一多,不都知道送來的書是什麼了”
葉存山在外麵吹,在書院裡都小小炫耀了一把,唯獨在存銀麵前要臉,不起這話本相關的任何事。
“小孩子家家的,大人說話彆插嘴。”
存銀無語,“我這又是小孩子了”
夫夫倆相處久了,性格會被逐漸同化。
比如葉存山現在說話,就跟雲程似的,“我說你是什麼,你就是什麼,怎麼還頂嘴”
這真是不講道理。
存銀不想挨揍,在圓圓麵前沒有麵子,所以直接閉嘴了,就聽哥嫂說。
雲程這消息是金掌櫃給他講的,鋪子裡能被金掌櫃這麼在意的書不多,無一例外,都是能掙大錢的,抓著雲程說了好多次。
金掌櫃現在是痛並快樂著。
書賣得好,能掙錢,他高興。
可這書是葉存山寫的,他不能催稿,還要反過來暗示他們彆本末倒置,不能因為眼下這點小銀子,就耽擱了學業。
叨叨多了,怕引人煩,就講講外頭的事。
“連著送了兩天,很多書生都默契的裝不知道,隻要不是他們本人去的小林書齋,誰也沒法說他們光天化日之下,看這等大俗的話本。”
葉存山不高興了,“活該他們多出銀子被人宰。”
大俗的話本,還要出高價看,該。
雲程順毛哄他兩句,“最近有寫嗎”
葉存山老實搖頭,“沒寫,最近壓力不大。”
從京都回來後,他心態平和了很多。
在雲程這裡記錄下來的考試方法,給到彭先生以後,彭先生沒有采用,說他已經不適合這種框架強的訓練方式。
彭先生跟大舅舅討論過,現在葉存山下學後開小灶,聽的都是講學,各類知識拓展。
這跟聽故事似的,他又是臨近大型考試會慢慢放鬆的人,快要科試,他是一點壓力沒有,自然不會寫。
雲程就滿意了,“算你懂事。”
家裡不缺這點銀子,寫得開心最重要。
葉存山沒被暢銷程度衝昏頭腦,在學習壓力不大的時候跑去寫稿子,就最好不過。
“不然有你好看的。”
葉存山下巴微揚,朝存銀那邊使了個眼色,“給我留點麵子。”
雲程就給他留麵子,去看圓圓。
圓圓這娃很捧場,誰說話她看誰,自己坐寶寶椅上,拿著小勺子,總會忘記吃飯。
雲程忍不住想放下碗筷去喂她,葉存山不讓他動。
他端碗,跟圓圓說“吃完帶你出去吹風。”
圓圓喜歡吹風,慢慢也明白吹風的意思是什麼。
可以坐葉存山肩膀上,也能被他抱著快走,還能跟兩位爹爹去小河邊散步。
要是天色晚,她能在院子裡跑跑被葉存山駕著胳膊跑。
有甜頭吊著,這飯她自己握著勺子,也慢慢喂進嘴裡,吃了小半碗。
每回都會剩個碗底,她自己實在是舀不出來,這個要大人搭把手。
雲程跟存銀是直接幫她弄出來,給她喂最後一口。
葉存山是握她手,帶著她舀出來,自己吃。
雲程觀察過,圓圓看著更喜歡葉存山一些。
是為即將到來的忙碌做準備,有機會陪孩子,雲程都會陪。
晚飯過後天色晚了,一家四口就在小巷裡玩玩。
二月底時,柳小田發動,是在白天,省去了很多麻煩。
知新留他家照顧,特地回來傳了話,雲程就放下其他事,帶人去柳小田家。
圓圓還小,怕嚇著,先給平枝姑姑帶,放在陸家小院,能跟威風玩。
月底休沐,葉存山在家。
他這外男照理來說不好過去,因那邊隻有元墨一個男人,怕外頭有事要搭把手,他才跟去。
一家人過來時,元墨臉都是白的,麵上一層冷汗。
這流程他怕出岔子,提前寫到了紙上,找平枝姑姑確認過,又去請教了大夫,家裡就按照這個來,
有請幫工,一樣樣吩咐下去,產房很快收拾好,熱水有人燒,穩婆跟大夫也相繼趕來。
元墨挺想進去看,他看柳小田都要痛昏過去了。可柳小田不讓,抗拒得厲害。
這情況,元墨不敢硬來,怕把人氣出毛病,也怕柳小田一身力氣全用來了他身上,到現在說話,嘴唇都是顫抖的。
雲程說他去看看,這是之前就跟柳小田說好的,到生孩子的時候,他要是能來,會進產房陪陪。
生孩子時,人就躺那裡,任人擺弄。
柳小田沒看看幾次大夫,最近的距離就是摸脈。
要生了,他會去打聽怎麼生,聽多了,不願意要元墨進去作陪也很正常。
雲程順利進去,柳小田看見他就哭出來了。
肚子跟人懷雙胎一般大,卻隻有一個孩子。
孩子大,生得困難,他是個能忍的人,寧願咬著棉帕,也不開口大喊大叫的嚎哭。
這情況,雲程其實幫不上什麼忙,隻能在旁邊陪著,多些鼓勵,多給他畫幾個餅,還不知道柳小田能不能聽進去,能不能被轉移一點注意力。
差不多快中午時發動的,生到了夜色沉沉。
孩子出來,他就暈過去了,滿頭大汗。
臉色極其難看,平時看著很白淨一人,生完以後,那張臉顯得頹色,有暗色的黃。
雲程嚇得手軟腳軟,要大夫過來看,聽到是太痛太累昏過去了,才稍稍放心。
外麵元墨的情況沒比柳小田好多少,孩子不是他生的,他臉色都能跟柳小田一樣。
雲程來時看他,臉色是煞白一片,現在也暗暗的發黃。
葉存山安慰雲程,說的大實話,“一層一層的出汗,臟東西黏著,膚色看起來暗是正常的,你彆怕。”
雲程就怕他家兩個大人出事,知道沒問題,心跳已經慢慢平緩下來了。
就是一下午在產房,明明什麼都沒做,體力也耗空,渾身都軟,站穩的力氣都沒有。
存銀買了菜過來,借用柳小田家的廚房,做了晚飯。
也做了滋補的湯,等柳小田醒過來,能喝點緩緩。
生完了,家裡也有一堆事情要處理。
這後頭的事,就葉存山去辦。
家裡幫忙的人都要安排好,父子平安,要包紅包。
元墨直接跑房間裡去看柳小田了,這孩子包進繈褓裡,得有人抱。
葉存山不好伸手。
怎麼柳小田生娃,還是他先抱孩子。
雲程是不介意這個,知道這時代大家觀念如此,就讓存銀來找他。
存銀從前就抱得動小娃娃,現在力氣上去,能抱得更穩。
三月裡還有些冷,不好掀開繈褓看性彆,聽穩婆說是男孩子,存銀就抱過去敲元墨夫夫倆的房門。
元墨才給柳小田擦完身子,正給他用帕子擦頭發。
看存銀抱孩子過來,有些尷尬,“忙,沒顧上。”
這是小事,存銀要他把孩子接過去,“小田哥醒了肯定要看看的。”
這小孩比圓圓重了挺多,聽說是兒子,元墨鬆了好大一口氣。
看存銀直直望著他,他說“不然小田以後還想生。”
生個孩子都在鬼門關走,還生什麼生。
隻是人各有執念,許多事情他說了不管用。
存銀這才彆開視線,問他“我給你把飯菜端過來你們屋裡應該有暖桌吧放著能保溫,到時不用跑廚房。”
院裡事情弄完後,他們就要回家了,留溫故知新在這裡幫忙照看。
元墨回頭看了眼,跟存銀道謝,“麻煩你了。”
等存銀回堂屋,雲程也緩過來了,問情況,說柳小田還沒醒,就有點坐立不安。
溫故在煎藥,大夫說柳小田這情況已經很好了,孩子大,是要吃些苦頭。
雲程想想兩家距離,跟知新說,柳小田醒後,怎麼都回家裡傳個信,他好安心。
家裡圓圓等著,天黑了還眼巴巴望著外頭。
過了兩歲,也是小寶寶一個,這次一下沒見著三個人,存銀都隻是下午在家裡晃了下,到晚上還沒見著他們,她飯都吃不下去,看他們回來,隔著老遠就哭出聲了。
跟葉存山從京都回來的那天一樣,人沒到跟前,她先哭,想往人懷裡撲,小短腿邁開了跑,要不是葉存山腿長步子大,就著夜裡那點暗淡月色,圓圓能平地摔。
葉存山雙手往她腋下一塞,就把她抱起,讓她坐自己手臂上,回頭時,雲程跟存銀也到了跟前,一人捏圓圓一隻手,溫聲軟語哄了好一陣。
平枝姑姑說圓圓今天下午都很乖,跟威風玩了會兒,見了彭先生,彭先生給她講了故事。
小孩子聽不懂太複雜的,她就是喜歡有人跟她講話,注意力在她身上,她開心。
再睡個午覺,醒來就到晚飯時間了。
晚飯時間就是安全線。
他們沒想到柳小田會生這麼久,家裡亂糟糟,柳小田跟元墨在府城沒親人,朋友少,隻能他們搭把手。
存銀跟圓圓說“你要有弟弟了,是個大胖小子。”
不知道怎麼長的,剛出生,就大大的。
圓圓大概知道一些兄弟姐妹的概念,她去巷子裡玩的時候,都有叫哥哥姐姐。
就是分不清大小,存銀說了,她就想跟弟弟玩。
雲程問葉存山“慶陽他們是不是不知道這事”
今天白天沒抽出人手,慶陽他們住在謝家的宅子裡,跟他們的住處隔著一段。
下午存銀出去買菜,順路往那邊繞過。
羅旭去上學了,慶陽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