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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烤的灶台要臨時搭,葉存山跟柳文柏是主力。
小元寶和小三月還需要人抱著,柳小田跟柔娘就先在桌邊等著,不參與幫忙。
雲程帶圓圓過去,叫上了亮哥兒一塊兒。
食物主要是存銀、杜知春還有元墨收拾,溫故知新幫忙搬重物。
溫泉就在這不遠處,能看見水汽氤氳出了一層薄霧。
柳小田沒泡過,問他們感覺怎樣。
柔娘是沒嫁人前泡過,現在要問起來,就說是比浴桶大一些的池子罷了。
雲程泡的時候都沒細細感受,儘跟葉存山胡鬨去了,聽她這麼說,想想還真就是個大池子。
柳小田對此的興趣頓時消了大半。
難得聚在一起,家常是少不了的。
目前各家都穩定,亮哥兒那邊還會搭著賣柳小田織好的毛衣,攤位上總有貨,整體生意還成。
他肚子都大了起來,是他們幾個裡妊娠反應最小的,幾乎沒有。
回回見著他,都沒見哪裡難受,氣色一直很好。
問他家裡人大概什麼時候過來,他眼睛都亮晶晶的,“最遲十一月初,到時可能是我家大哥大嫂過來。”
路遠奔波,怕父母勞累,也得有長輩在上頭壓著其他兄弟姐妹,不然各家小摩擦一堆,等他們回去,家都要散了。
柳文柏家可能會來人,也可能不會。
年底屠戶忙,附近村子都要去劁豬殺年豬。
每年年底年初時,也是他們自家母豬下崽的好時候,有人來買豬崽回去養,多數是他們自家留著養,這都要侍弄,農閒時恰好是他們家最忙的時候,能不能有閒人來,還得看情況。
亮哥兒說他哥嫂都是勤快人,到時不光在家裡照料,會出去看看有沒有閒活。
大嫂肯定是留家裡照料,手裡得閒可以織毛衣,賣得的銀子都是她自個兒的,畢竟人家在村裡織毛衣也是自己的,沒道理來府城還要被他抽成一回。
大哥那頭就看柳文柏能給介紹個什麼活兒,總歸不會閒著。
等到他這邊開春要生了,家裡就緊著他來。
還說大哥大嫂要能留在府城就好了,這比種地掙錢。
也明白府城安家費貴,他們家現在太小,短住還成,久了太擠,挪不開窩,家裡地還要人去種,也要看具體發展再做決定。
柔娘問雲程這邊的情況,“我看你那鋪子還沒得閒,幾次經過往裡瞧一眼,都沒去年的悠閒,個個都忙得腦袋都沒抬一下。”
話本鋪子名聲響,裡頭的擺設布置又是府城獨一份,在裡頭上工的人都是書生,再次也讀過幾天學堂,是會識字寫字的,路過百姓都愛往裡瞧瞧看看。
去年隻保持穩定收稿穩定產出,來書齋寫稿的書生多半是來試稿的,就那麼點字,寫完就閒著,還有人是來領潤筆費的,要排隊,在外頭坐著等,看著也是閒。
雲程說現在在忙的都是畫師,“連環畫要出新了,不然前頭打出去的招牌,要便宜彆家了。”
炭筆畫的風潮在贅婿期間,就有內頁插圖跟名場麵集帶動。
後來有大立牌以後,各地讀者都看慣畫風。
加上雲程的風格偏美型,教慶陽也是在速寫掌握結構以後,要自己給人像體型做調整,手動整容塑體,要漂亮好看硬挺。
炭筆畫流行起來後,模仿畫風的事都有幾年。
外地肯定也有天資過人的畫師,這年頭,能在畫畫上有造詣,家底都不薄。
肯鑽營研究,肯去練習突破,又不缺銀子,在他們目前摸著石頭過河的階段,說不好誰家會是最終的行業龍頭單指漫畫。
這話讓在座眾人都沉默了一下,顯然是想起了豔遇記的漫改畫本,覺得有雲程在,旁的人家難以超越。
雲程在這份沉默裡會過意,但假裝不知道。
他不承認,這畫本就是葉存山畫的,關他什麼事。
聊著天,燒烤傳出了香味。
圓圓聞著味兒,一直想從雲程懷裡掙出來,想跑過去看。
雲程沒讓,這附近又是火又是水的,他不放心。
存銀被葉存山替下,端著兩盤已經烤好的葷素菜過來上桌,跟他們一塊兒吃。
給圓圓烤了小土豆,隻在表皮撒了一點點的調味料。
還有小青菜,主要是韭菜、大白菜,也有香菇。
存銀拿小碟子裝著,叫圓圓看著,“這是你的。”
圓圓現在還很好哄,一起端過來的,味道聞著差不多,她就當這是同樣的東西,是同樣的味道。
存銀用剪刀把菜跟香菇都剪成小塊,用勺子將小土豆壓成泥,沒攪拌,就這麼給圓圓,愛吃菜吃菜,愛吃土豆泥就吃土豆泥。
小圓圓拿著勺子吃得可香,本身就不挑食,在饞蟲被勾出來的時候,當場就表演了吃播。
柳小田看她吃得香,跟著笑,“我都看餓了。”
這次過來,每家都是單獨的驢車。
柳小田跟柔娘家都帶了搖籃來,可以把孩子放進去,空出手來吃。
怕這東西對孕夫不好,給亮哥兒是酸甜的醬汁。
他自己根據口味來,加多加少都隨意。
看圓圓往這邊瞅,存銀給她碟子邊也倒了點,可以自己蘸醬嘗個味兒。
圓圓開始學用筷子了,偏好勺子,遇著了不方便舀起的東西才願意去用筷子,現在就自己拿著小號筷子在碟子裡捉香菇塊去蘸醬。
雲程突然想起來一個事,問柔娘,“孩子大名定下了嗎”
說到這個柔娘就往忙活著燒烤的杜知春身上橫了一眼,“他就跟月份過不去了,三月不讓他用,他用彆稱,他自己名字帶春,閨女不好跟他一樣,我又不讓用月字,最後在幾個名字裡挑選,選了鶯時。”
三月鶯時。
單論名字也是好聽的,往後可以叫她鶯娘,挺好的。
但取名的事夫妻之間不愉快,柔娘對這名字就不怎麼喜歡。
再問柳小田,柳小田一臉尷尬,“我家這個大名,好像就叫元寶了”
他沒讀什麼書,識字都是跟著元墨學的。
元墨挑來挑去,還是定了元寶。
夫夫倆期盼多年得來的孩子,可不是寶。
亮哥兒聽他們聊,覺著這取名的事還得去多磨磨柳文柏,彆把好名字都給話本裡的人用了,要給崽兒留兩個,看是男孩女孩。
他們這裡話家常,另一邊幾個書生就談學習。
柳文柏在裡麵格格不入,找了個談天的空隙,試探道“要麼我去他們那邊我還能給人上菜。”
元墨要他有點進取心,“當取材了。”
現如今,書生才是主角身份的頂流頂流是跟雲程學的,說最多人喜歡的。
退一步說,即使安排主角是商戶子,那不也得會識字寫字,逃不過去的一環。
他就留下來聽了。
開始主要是葉存山說,講的是這一次季考彭先生對他的考驗和指點,以及自己的個人感悟理解。
這部分前期是跟元墨說,兩人就此又做了一次討論。
杜知春聽了會兒,把他們倆的主要立場跟想法捋明白了,就參與進來,“你們寫個文章,心裡小九九這麼多呢這不是拿了筆就會寫的嗎”
彆說葉存山跟元墨兩個當事人了,柳文柏都翻了個大白眼,“大才子,睜眼看看凡人好嗎,誰拿了筆就會寫”
杜知春還是認真說的,“太技巧性的東西,就是一股子匠氣沒有靈氣,你們現在都陷進去了,要我說,你們現在看書多,也會寫,就放開了來,想的越多,越難做取舍,本來就隻有寫這一條路,挺簡單一件事,被你們搞成了怎麼寫寫什麼要獨特要沉穩要精致要亮眼,整這麼複雜,岔路多了,動筆前就要猶豫選擇。彆的不說,拿作詩來講,初學者才去死扣韻部強行湊字,真到了融會貫通的時候,那不是看見了就能信手拈來”
說著,他還真就看看四周景致跟兩處人堆,即興作了小詩一首。
“就是葉兄說的,剛開始學,不知道要怎麼寫,就照著彆人的樣子來,你都知道了,那不就是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表達出來就夠了”
管它結構還是框架,管它引用還是自己的話,也不用去想“我的風格是什麼,我應該怎麼做”,就事論事,就文論文。
個人詩集文集裡,都會表達出個人風格,但不代表他隻能寫那一個類型的東西。
話到最後,他還俏皮了一句,“你們三個都是會寫話本的人,寫話本也要想,那提前想完的東西,你們真的會老實原樣的去寫”
還真彆說,在座三人都有點“天賦”在身上,各有擅長的領域,就是杜知春說的“提筆就能寫”,其他技巧性的東西,是錦上添花,從來不會占據主要地位。
而在學技巧的過程中,雲程一直有強調,是可以實時調整,不要太刻板。
這番聊完,三人共舉杯,給杜知春敬酒,“受教了。”
他擺手,“還希望咱們能在京都作伴,都彆客氣。”
柳文柏摸摸鼻子,“我怕是不行了。”
在場除了他,都能科舉考到京都去,他這水平,又學不進去,這輩子都沒戲。
隻能指望他家崽了,還不知道是是不是男娃,能不能科舉。
葉存山就要好好說說他,“真就沒點上進心你不能去京都我家夫郎要在京都再開話本鋪子的。”
柳文柏知道,“那府城鋪子不是要信得過的人管事嗎”
他都把自己當做鋪子頂梁柱了,畢竟元墨還在上學,主要事務不經過他的手。
留信得過的人在府城,是有必要的。
但葉存山想到前陣子,雲程因為慶陽可能去不了京都的事難過,就知道雲程還是害怕寂寞。
有相熟好友作伴,這事業才能乾得起勁,人也有精神。
橫豎這鋪麵背後有太師府跟將軍府,一般人不敢來找麻煩。
葉存山說“你不會培養接班人你怎麼來府城的”
柳文柏是一本神女伏妖錄小爆以後,掙了銀子,被杜知秋一封介紹信送到府城的。
他腦子不笨,聽懂暗示了,隻要他表現好,往後還有去京都的機會。
他看向元墨,葉存山叫他彆看,“元墨家是個兒子,他不想比兒子差,就得往上考。”
元墨“我其實考個秀才就夠了”
杜知春都笑了,“回頭彆人問,這寫出了狀元的才子科舉出仕沒有,你兒子自豪的跟人說我爹是秀才”
元墨抹了把臉。
不過是出來吃頓燒烤,怎麼跟就上了賊船一樣。
他問葉存山“這事程哥兒知道嗎彆是你醉酒了瞎說,到時他要收拾爛攤子,咱們兩家也白忙活。”
葉存山說雲程有計劃,“總之你們彆不惦記。”
也是知道安家費貴,他跟人說他們家的計劃,“走了就把房子賣了,又不是砸手裡。”
這樣算,安家費會少很多,這幾年還能攢銀子。
話趕話的,事關一家的大事,元墨跟柳文柏都說回家要跟夫郎商量,沒給準話。
反正這都早著,這兩年肯定不可能。
隻是從現在開始培養人,是剛剛好的。
都隻有一天假期,湊一塊兒沒有不說學習工作的理。
柳文柏問元墨最近訓練怎麼樣,“怎麼沒見你往鋪子裡送故事線都被否了”
元墨說都在家裡放著,“我要再看看的。”
他有底子在,第一本鹹魚沒有人指點,就無修改過稿,連載四冊帶動一個題材。
再往後寫的都是長篇連載,狀元不必多說,期間兩本萌寶文也是火遍大江南北。
第一期培訓的東西,對他而言,與其說是學習,不如說是梳理個人寫作體係。
雲程熟悉他的寫作風格,在故事線這塊兒沒卡特彆死,對標的是成熟的商業文作者,拿到老梗也能因筆力,對全文節奏和人設的掌控度讓故事變得精彩好看。
而他需要把這份精彩的點擴大,簡要而言,濃縮出精華,要試稿的書生能看懂。
元墨還挺有自知之明的,他那東西,自己寫沒問題,其他人不太行,因為不能默契會意。
柳文柏摸摸下巴,問他難不難,“我這要寫完交稿了,馬上要跟你一塊兒訓了。”
元墨說有點,“訓練的時候覺得不如我自己寫算了。”
柳文柏“”
他立刻懂了。
自己是能寫,可是自己寫,鋪子裡的產出就低了。
參考雲程的情況,他每本自己寫,都能掙不少銀子,但絕對沒有現在一批書生幫他寫稿子來錢快。
所以寫大綱的能力還是要鍛煉一下,方便鋪子長久穩定的發展。
培訓班開啟之前,雲程還跟主要核心成員開過會,說話本鋪子的發展規劃。
開鋪子裡的理由不累述,當時就延續了故事線試稿模式。
有培訓班以後,能生產流水線故事的書生最次也會倍增,到時他們鋪子裡的獨創性會占很大的優勢。
特彆是層層審稿的模式,出來精品稿件,每一層編輯都有獎金,稿子到雲程桌上時,都經過多方考驗,再被他控全文走向,整體都很穩,這是其他書齋書局無法的東西。
這一步,抓量又抓質,會讓話本鋪子一直穩定的出現在大眾視野,名聲打響以後慢慢沉澱。
在短篇文稿的出新上,有參考正常寫作的節奏當大部分讀者,甚至是普通路人,對他們話本鋪子的討論度慢慢趨於平緩時,他們就會出來一期“王炸”話本。
早期作品不提,最近的就有新媒體風格的虐文,十分養胃。
一般人還學不來那味兒,目前是他們鋪子獨家發布。
沒有同類型的文,隻能眼巴巴的等。
說來還有個趣事,原本話本鋪子留地址,是為了交筆友的機會,可以刊登上去,以文會友。結果這還成了收稿渠道跟催更渠道。
許多信件寄來,都是給他們鋪子收的。
雲程參考了現代回複讀者的功能,古代沒實時評論區,全部登上去不現實,所以會挑選一部分作為官方回應,這得作者本人寫。
目前初試行,反饋要等外地讀者信件,效果要等。
話歸正題,這是目前的穩定經營路線,其中還有鋪子的特色贈品,每一本話本,都會隨書附贈小情節的連環畫。
還有目前市麵上都無人可跟風喝湯的連環畫冊,以及雲程試運行的隨書附贈連環畫連載篇章。
不做改變,他們都穩穩當當有事可做。
但雲程是要有改變的。
培訓班一期結束後,答疑手冊緊跟著整理校對,再刻印出版銷售。
隨後還有完整版教綱與完整版練習題與優秀作業參考附錄,這些可以給書生們加以鞏固。
往後還會隨書附贈寫作小技巧,分析每階段的紅文,或者經久不衰的話本。
一步步的,把書生們獨立寫話本的能力了鍛煉出來,從根源能力上,降低試稿人數,從而實現最初的收稿模式,由書生們自己寫了來投稿,最大程度開發他們的腦洞,碰撞出新題材,鋪子裡的頂梁柱們也可以脫離手把手教導寫話本的階段,可以隻用審稿,空了還能寫自己想寫的東西。
優勢老早就有對比,自己投稿,分出來的收益少,換言之,掙得多。
隻是現在府城很多書生,都習慣上他家來試稿掙外快,需要幾個人來自投稿,等掙了銀子再做點宣傳,才好勾起其他書生的掙錢欲望。
杜知春在旁邊都聽完了,說“這東西我聽了是不是不好”
他家書齋跟雲程的鋪子合作漸少,說起來還有競爭呢。
葉存山笑了聲,“替我感謝你堂哥。”
要不是他辦事不靠譜,幾次惹惱雲程,雲程也不會單乾。
杜知春跟府城堂哥不熟,聞言就笑,“你能讓你家夫郎多問問柔娘,我那堂哥腸子都要悔青了,他爹訓斥了他好幾次,家裡沒彆的擅長經商的人,又不想放權,所以書齋還是他管。”
從前都是他們定期上門拜訪,現在不同了,自柔娘從蔚縣過來後,堂嫂隔三差五要到家裡來說說,是知道他們私交好,想要柔娘牽線,兩家鋪子的管事坐下來好好談談。
“我堂哥想跟你夫郎道歉,再談合作。”
另一邊,雲程也聽說柔娘說了這個。
他問什麼樣的合作,“獨家授權肯定不可能,我們現在跟很多書商合作,當初單乾時,是他們接手貨品的,不然我都砸手裡了,這事不能忘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