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娘說不需要獨家授權,彆家有的杜家書齋也有就行了。
不然這日子過久了,再有時興話本,都避著他家不去反正他家也沒有。
而科舉用書其他鋪子裡也有,如非是不可替代品,在買話本時,不管是順帶還是掩蓋,都能拿上一本兩本的。
在這家買了,就不會再去那家買,杜家書齋的生意會下降許多,不然也不會急了。
雲程有點奇怪,“我記得培訓班期間還合作挺好”
柔娘都不好意思看雲程,無語望天,然後硬著頭皮說,“堂哥在外麵喝多了,罵你家鋪子了”
還是話本鋪子的人在第一樓聚餐那回。
上上下下瞞得好,雲程都不知道他家挨罵了。
柔娘語氣都變得平直,尬得不想說話,“他本想上門約金掌櫃,結果來一次,合作少一次”
也就是說,原本罵人以後,固定合作是沒有變少的。
其他書齋有的書,除非獨家授權,比如葉存山的豔遇記,主要授權給了小林書齋。
彆的書,杜家書齋想要,也能來談合作。
因為屢次上門,上門一次,金掌櫃給減一本書,到現在幾乎要沒有。
繼續下去,杜家書齋時興話本跟不上,會有惡性循環。
存銀在旁邊小聲說“我看他肯定在心裡罵得更凶了。”
柔娘就眼神飄來飄去。
雲程一直覺得柔娘很聰慧,很大家閨秀,事事胸有成竹,真是少有露出這一麵的時候。
都是生意,沒有牽扯到家裡人,問題不大。
為朋友,這口氣可以咽下去賬都記著,離開府城以後,府城杜家無法給杜知春和柔娘施壓,他們再好好盤算就是。
他答應,柔娘就鬆了口氣,“真是謝謝你了,我堂嫂現在都要天天來,我哪裡有精力招呼她”
她隻是不怎麼出門罷了,家裡裡外事情還是要管的。
特彆是有了孩子,她要做的事情又碎又多,精力不夠兼顧其他,應付人應付得她臉都笑僵了,也不好直說趕客。
這事兒談妥,還是話家常。
存銀不跟他們嘮嗑,吃到七八分飽,就去騎馬。
能快走,就能慢跑,存銀想去試試。
這邊都能各自料理,雲程讓溫故知新都跟上。
而他們吃飽喝足,也去溫泉池子那邊玩了會兒男女都有,就泡泡腳。
小圓圓也想泡,腿太短了,坐池子邊都挨不著水麵,看著都要急哭了,葉存山就抱著她往水裡踩踩。
玩一陣,滿場都是她的笑聲。
季考兩天假,能在莊子裡歇息一天。
一路奔波,晚上不胡鬨,白天話說多了,又吃了辣,怕傷嗓子,也不聊天。
次日還睡了懶覺,再出門,就在附近走走轉轉。
存銀教葉存山騎馬。
葉存山在村裡爬過牛背驢背騾子背,上馬背沒問題,姿勢糾正後,比存銀初期上手快,能拉著韁繩走幾步。
圓圓很機靈,已經摸出了規律。
需要人抱著她的事,隻能葉存山來。
她想騎威風,就要葉存山抱著她騎。
所以葉存山還沒走幾步,圓圓就伸長了胳膊,若不是被雲程抱著,她還想邁開小短腿往那邊跑,嘴裡一直喊爹爹,要抱抱。
威風溫馴,一家人都經常去看它喂它,對靠近的人沒敵意,葉存山上馬沒被顛,抱個圓圓也穩穩當當。
圓圓經常被葉存山舉高高,坐他胳膊和肩上,對於這種高度適應很高,沒嚇哭,還笑。
雲程在旁邊看著,技癢,拿炭筆畫了速寫,場景動作記下來,回家再細化。
想想,他們這些相熟的好友,很難得多家一起聚聚,就說給各家都畫一張全家福,“要過陣子給你們了。”
再根據各家的全家福,他給整合成大合照,往後即使分開,也有念想。
他畫畫對模特要求不高,不需要久坐不動。
這裡定稿順利,也是回家再細化。
幾幅畫弄完,午飯過後休息再收拾東西,莊園之行就結束。
回家恢複正常生活,葉存山上學,存銀給家裡人做冬衣他新設計出一個樣式,雲程說挺好看,一家人都添一身。
雲程則在繼續校對整理教綱。
提問箱的答疑內容他都已經搞完,隻等金掌櫃確認排版,就可以投入印刷,趕在年底前,讓答疑手冊先普及。
整理累了,他出去活動活動,再回來,才細化畫稿。
這次他想試試畫彩色的稿子,剛好把家裡剩餘的顏料都用掉。
帶走不便,扔了可惜。
這期間家裡日子平靜,值得一提的是,十月中旬,下了一場小雪,是跟往年不同的天氣,雪後才迎來雨季。
風整日整日的刮,雨聲滴滴答答,聽得很助眠。
雲程看天氣不好,冬桃在家裡也適應了葉存山的存在,不會看見葉存山就往屋裡躲,跟平枝姑姑商量著,暫時讓冬桃在他們這邊住。
奶娘帶兩個小姑娘睡。
冬桃還抵觸過,一臉認命的表情,思及她那麼怕家裡男人的事,雲程不願意往壞處想,對她多了幾分憐惜,一來二去的,在相處中消除了警惕,能在人前露個笑臉,現在專職陪圓圓玩,屋裡一天天都在笑,挺好。
這之後,則是京都回信。
京都跟府城的通信相對方便,是回複雲程報告工作的信。
程礪鋒不吝誇獎,滿篇華麗辭藻,讓雲程這個“文盲”都看得臉上臊得慌不愧是大學士,誇得不帶重樣還能讓他看得懂,太強了。
誇完以後,是跟他們說了去京都的事。
很直白的說,不管考沒考中,都在京都安家落戶。
三年過去,葉存山去考鄉試,也等於在府學畢業,該離開了。
這也是他們的計劃。
雲程看信時,跟葉存山說“我從前看進京趕考,以為是鄉試時,就要去京都,三四月份就要往京都趕。”
他也確實看見過趕考的考生。
葉存山說有的地方偏遠貧窮,是要去京都考的,“他們府城沒有貢院,居安府有,所以我要等鄉試結果出來再走。”
用雲程能理解的方式來說,鄉試等於省考,會試等於國考。
他們居安府有運河優勢,沒窮到建不起貢院,考生能在本地考。
因就住在府城,還省了趕路時間。
大舅舅主動提及,他們隨年禮送的信件就要好說一些,拜托他在京都幫忙看看宅院,簡單透了點家底,說了這些銀子的主要用處。
日常開銷跟應急的要預留出來,給存銀的裁縫鋪子,去京都就要安排上。
雲程自己的話本鋪子倒是可以挪後,因為能居家辦公,到時他能等府城鋪子的銀錢接濟。
存銀的事要緊些。
餅子畫出去幾年,存銀也到了年歲。
一般嫁妝都是掙錢的鋪麵,臨時置辦的不好看,顯得敷衍。
寫信時,葉存山跟雲程講了他想要柳文柏跟元墨遷居京都的事。
雲程看他一眼,明白他意思,“你膽子真大,我到時要看看能不能買得起小院,若能買得起,咱們租給他們,就看府城鋪麵經營情況調動,若買不起,就算了。”
葉存山說應當是買得起的,“咱們現在掙銀子的能力還成。”
他寫出手感了,豔遇記可以一天一章的給出去,一個月就是一冊,給家裡添了一筆很大的進項。
到京都後,若沒立刻開起來話本鋪子,雲程也會自己親自動筆寫稿子,或者跟京都的書齋合作到時杜知秋會隨兄長去京都,合作起來更好,問題不大。
連續下了將近十天的雨,轉晴時到了月底。
教綱還沒弄完,畢竟是數月培訓班的課件整理,還是雲程獨自在做,耗時一如預期,看進度,要到年底。
而柳文柏說的他稿子快要寫完了,眼看著他家裡人都要來了,他還沒找雲程交稿。
沒交稿的還有穆輝跟賀泉,趕著天晴,雲程去話本鋪子找人。
人不齊,要等,叫小夥計出去傳話的空檔,雲程被錢滿盈抓了壯丁,過去指導人畫畫。
這人真是厚臉皮,彆人都不好對哥兒夫郎說的話,他大咧咧就說出來了,“我知道豔遇記是你畫的,你彆不承認,你都有空畫那個,怎麼還把我們都放養了”
雲程“你這樣說話我不想教。”
錢滿盈“師父。”
雲程“”
他這也沒放養,稿子會審,就是沒跟之前的王家村一樣,完全跟組當主筆,手把手帶徒弟。
“基本功練了嗎就著急”
要畫漫畫,人物轉角跟表情得過關吧。
他提出了分工的概念,那場景不也得轉角度嗎。
分工畫,他們還得磨合出來合作方式,彆到時候人跟景分離了。
其他故事性的東西,還有分鏡,雲程隻會提意見,有了東西他再指點江山,根據從前看漫畫的經驗來,畢竟他沒學過漫畫分鏡,從前產糧都是條漫,一條畫到底,他不分的。
這兩樣東西,慶陽在時,跟錢滿盈的能力互補,剛好調整。
慶陽回老家後,錢滿盈就又事無巨細都要畫了。
雲程跟他說,有一個很殘忍但是很有用的法子,“你想知道嗎”
錢滿盈當然想。
雲程說“你不一定承受得了。”
錢滿盈略微瑟縮了一下,他讓雲程說,“沒事,我可以的。”
雲程提前給他打預防針,“我從前寫稿子,寫得不滿意的,我為了防止自己將就敷衍不重寫,我都直接撕掉。”
錢滿盈有了不好的預感,想說話,嘴唇都是抖的。
雲程笑了聲,“畫王家村時的事情,你應該還記得吧”
當時雲程隻帶了錢滿盈跟慶陽兩人,他是主筆,廢稿在他這裡就被揉了扔進廢紙簍,到錢滿盈跟慶陽那裡的,都是可以留存的稿子。
他倆練習多,練習時有廢稿正常,但廢稿是可以保留下來自己看的。
現在被雲程提醒,錢滿盈就想到雲程當時扔廢稿毫不心慈手軟的樣子,沒忍住又抖了兩下。
雲程看他這樣,就知道他懂了,“舍不得撕掉是吧那就少畫點。”
錢滿盈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畫得太滿,什麼都畫,信息量很臃腫繁雜,看得累,還沒重點。
要他去做減法,他一直沒做成。雲程就覺得他肯定心存僥幸,“你想畫出來慢慢挑是吧改天我給你撕,我今天有彆的事,你等著。”
錢滿盈哪裡等
他今天都不畫畫了,緊急把最近的稿子拿出來,看著哪裡多餘,他自己收起來,才不給雲程看
雲程巴不得他自覺一點,轉頭就把職場文三劍客帶去後院的小房間問話,“你們這一年了,還沒有寫完”
對穆輝跟賀泉,他稍微溫和一些,畢竟仵作破案確實要難一點。
穆輝寫作功底跟出書量也不如另外兩人,要耐心些。
賀泉則是培訓班期間差點走了偏路,糾正過後還得在實踐裡見真章,不好說重話。
就剩下一個柳文柏皮糙肉厚心大,可以訓狠一點,恰好關係好,不會介意,雲程跟他說“你家夫郎都要生崽了,你的話本還沒有寫完”
柳文柏“”
穆輝跟賀泉低頭憋笑。
柳文柏試圖狡辯,“我寫了兩篇短篇。”
雲程敲桌,“你還欠我錢。”
柳文柏“”
這簡直是必殺技。
柳文柏是個要麵子的男人,家裡還有餘銀,最多是他大冒險的話本不會再有銀子進賬,可以當不欠債處理。
要是趕著家裡來人時,得知他在府城混幾年,帶夫郎安家,還欠債,不得懷疑他沒辦法養活夫郎跟崽兒順路把人帶走怎麼辦
他跟雲程說,最遲年底寫完,“我其實已經在收尾階段,但是我卡文了。”
雲程問他卡哪裡了。
柳文柏說不知道讓不讓女主死,“劇情這裡是死了更好,但死了就是悲劇,我怕讀者反應大。”
雲程想起來一個東西。
隻有寫虐文,你的讀者才會記住你。
寫死一個記一年,寫死一雙記五年,死了以後誤會還沒解開記十年。
柳文柏
雲程眨眨眼,“你怎麼想”
柳文柏沒想法,他覺得他的大冒險還能救。
雲程跟他講了一個後世很流行的熱梗,“假死,死遁,以為死了,過幾年再重逢,夠你再寫十萬字吧。”
柳文柏今天就是沉默達人。
他無話可說。
穆輝弱弱舉手,“那我現在安排死者假死”
雲程叫他住腦,“第一本好好寫,彆整有的沒的,以後再說這個。”
順便把壓力給到他倆,“年後能寫完嗎錢滿盈那邊我要去盯著,你們不抓緊寫,到時交稿我也沒空審。”
他沒空審,發表時間就遙遙無期。
不發表,剩餘潤筆費就見不著影。
又不是靠喝露水活命,這就緊迫起來了。
最後單獨留了柳文柏,要避嫌,房門大開,冷風呼啦啦的往裡吹,雲程長話短說,一樣是要去盯著錢滿盈那邊的理由,卻不單單為審稿。
“你要當管事,就要扛起擔子,手裡話本抓緊寫完,要忙交接學習的事,哪裡有空慢慢弄”
雲程跟他講一個很現實的事,“我們就算來年帶你們走,讓金掌櫃現在就培養彆人去,那你有足夠的銀子安家嗎都是要當爹的人了,想長遠點,短篇能掙幾個錢”
柳文柏抹了把臉,再次做了保證,“我知道的,我這就把女主那邊處理一下,爭取年底前完結。”
雲程就不說了。
臨走前,他往錢滿盈那邊晃了一圈,嚇得一群小畫師跟小雞崽子似的,兩手抱著畫稿瑟瑟發抖,生怕雲程給他們撕了。
效果極好,收工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
各位讀者老爺晚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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