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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時,就適合一家人窩在一處,圍坐著吃小吊鍋。
裡頭甘甜滋潤的湯底咕嚕嚕吐泡泡,一樣樣小菜隨撈隨吃。
都捧著小碗,裡頭調了芝麻醬、花生醬做底,往裡加胡椒麵、鹽,還有芝麻跟花生碎,和一勺自家炒辣醬逼出的紅油。
把菜往裡滾一圈兒,辣意就帶起一身暖,個個吃得鼻尖冒汗。
想吃清淡點的,把菜往清湯裡燙一燙,吃著也是滋味。
雲程跟他們說今天去鋪子裡嚇唬了好幾個人的事情,講起來還覺得好笑,“他們居然會怕我。”
存銀就說他現在可威風了,“特彆是培訓班結束後,你給趕走了幾個老油子,他們哪裡敢在你麵前發飄。”
說起被趕走的幾個書生,雲程想起來了另外一件事,今天忘記跟金掌櫃說了。
是最近整理教綱察覺到的問題,還有跟葉存山聊過進京趕考事宜後確定下來的東西。
沒跟金掌櫃說,雲程就在飯桌上跟自家人說,“我之前光顧著找題材創新點去了,忽略了時代背景帶來的限製,以書生為主角的,在我的引導下,那種靠著各類美人一路相送的戲碼被貶成了末流,但我本意不是如此。”
誠然,他有看不起某些主角連吃帶拿的嘴臉,但單論題材而言,這種寫法也是這個題材裡的一大看點。
他從前帶有現代的觀念,在明知道古代窮書生多、趕考路上難處多時,也因生活條件好了,對此有忽略。
看文補充的是量,跟現代一樣,古代話本裡,一些常識性的東西是會帶著寫一句,讓文章有真實感,但作者本人不會長篇大論的去介紹,他快速掃文時,對這個細節也有忽視。
又因爽點結構安排時沒經過處理,被雲程拆解以後,就是書生缺錢美人送錢,書生再缺其他美人繼續送,中間是會少去現代故事裡常見的“三次法則”即主角在麵臨某件事,某個阻礙時,會進行兩次失敗的嘗試,在第三次獲得成功。
少了主角自己努力的過程,情節就成了缺少獲得,在主線跟主基調下,就是男主連吃帶拿,女配們一路倒貼。
恰好到了趕考季,而他培訓班的預習版教案提前發出,眼下各地都有,趕考書生即使不關心不看,也少不了會聽人說幾句。
按照葉存山的說法,有些窮苦地是沒有蓋貢院的,他們要一路進京。
從踏上趕考路開始,書生們的心態就會有波動。
人設最戳心的點,是你我都能在主角身上看見自己的影子。
所以雲程急需要一本主流的書生趕考話本,把這風向引導一下。
因為大多數人,都隻是希望在艱難時,有人能拉他一把,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無所謂。
他不能讓偏激的人誤認為他瞧不起窮書生,那就不好。
存銀聽得有點呆,“不至於吧”
葉存山說可以找人寫寫,“這幾年考試,我見過挺多,平時都端方有度的人,臨近考試都會變得敏感多疑,一點就著。所以各地考生多的時候,明明都是些文弱書生,吵架打架的事都不會少。”
人總要有個宣泄情緒的方式,話本鋪子不是活人,又沒站在他們麵前,一人嘴幾句,風評都要被拉下很多。
書生還是最容易共情書生的人,雲程這把書生叫來寫稿子的行為,到時還可能會被曲解,講他仗勢欺人毀人前程。
雲程講這事,是想提前準備,防患於未然。
被葉存山這麼一說,他感覺還成了必要的東西。
葉存山說“借書生的口去鬨事,往年也不是沒有。”
情緒敏感時,容易從眾,被調動情緒,判斷力下降,做出什麼都不奇怪。
他是覺著,培訓班開始到結束都很順利,但做生意的,少有人真大度,他們家也不是沒得罪人,被人揪著小辮,當然要趁機搞搞事。
搞垮是不用想的,惹人焦頭爛額一陣,也能瞧樂子。
對他的意見,雲程是極為看重的。
當晚就跟葉存山一塊兒趴暖桌上寫寫畫畫。
月底有休沐,今晚葉存山不學習,飯後把圓圓抱進屋裡,帶著她在廢稿紙上畫兔子玩。
也在冬桃住進家裡半個多月後,跟閨女聊聊,看兩姑娘相處好不好。
圓圓喜好明顯,沒表現出抗拒冬桃,就能說明她們相處好。
是他們做親爹的,等女兒大了要避嫌,往後圓圓會跟冬桃相處多,就趁著現在掏掏圓圓的心裡話,問問兩人的相處細節,怕圓圓性子軟,吃虧也不跟家裡說。
雲程聽他倆聊著,感覺葉存山問的問題不好,就在桌下踢他。
踢了兩次,就被葉存山夾住了腳。
他已經有經驗了,還能抬起另一隻腳蹭葉存山小腿。
半空對視一眼,葉存山叫雲程彆鬨,“你抓緊寫吧,下頭坐久了冷。”
坐久了,體溫下降,就貼著桌子這一麵暖呼呼的,後背不受熱,是涼的。
雲程就打個粗綱,在原有的各路美人相送的基礎上,加入書生的兩次嘗試,這東西是技巧記錄,具體情節具體安排。
隻要能達成目的,滿足他要的效果,用的情節可活動性很高,可以根據實時進度與環境來調整。
暫時不想這個,大綱就寫得特彆快。
這裡還有一個思量,是要不要把裡頭的美人,換成各種配角。
有人給碗粗茶,有人收留躲雨,有人破廟裡分享並不豐盛的乾糧餅子,也有人一路結伴扶持。
這種東西,用雲程寫慣了商業爽文的思路來看,屬於無效情節,太過平淡流水賬。
而他不寫的這類題材,也有大量的固定受眾,在各個網站裡,十幾年都是常青藤。
是種田文,有撕逼打臉鬥極品的,也有溫馨紅火過日子的,寫是可以寫的,就看是誰寫。
“我讓元墨寫吧”
雲程把大綱轉個麵,推到葉存山那邊。
葉存山及時抓住圓圓的手,沒讓她往上落筆亂塗。
看完以後,他跟雲程說“我看還是你來寫。”
雲程皺眉,“我還有一堆事要乾。”
教綱還沒有整理好,哪裡有空。
葉存山說元墨估計寫不出來這東西,“我看他寫作很吃感覺,心態變了,落筆感覺就不一樣了,他現在很有乾勁,寫不出來你要的平淡調調。”
雲程說“那我也不是這個文風。”
葉存山還以一聲笑。
雲程“”
“我雖然寫的大白話,但我還真不是這個文風。”
文風跟習慣不同,文章差異就很大。
比如現在有一個極品出來跳腳,雲程的常規寫法是會讓這個極品破口大罵,叉腰瞪眼唾沫星子橫飛,什麼話難聽就往外噴什麼,讓看見的人都感覺這極品是在罵自己,仇恨值拉得很好。
但如果按照他現在定下的基調走,這極品跳出來,會收斂,會變得不陰不陽的說酸話,還可能就是翻個白眼她看不慣,讀者也都知道她看不慣,但她不說。因為沒說,沒搞事,在讀者那裡有概率反拉好感,說這極品還不錯。
鋪子裡常合作的書生,雲程心裡都有數,這篇稿子,除卻元墨,就賀泉比較合適。
他很能抓人心,細節描寫是目前鋪子裡最好的一個,很適合在平淡劇情裡戳戳人的心窩。
可是他仵作破案文還沒有寫完。
雲程決定這幾天臨時試稿一批,把元墨也抓來試稿,有人寫最好,沒人寫他再自己上,爭取在有輿論被帶動前把這稿子發出去就不瞎蹭熱度,不在書生們火氣已經躥出後再下場,太缺德了,容易引火燒身。
雲程收了稿子,給圓圓疊了兩隻千紙鶴,叫她帶回房,“圓圓一隻,冬桃一隻。”
圓圓就知道她要睡覺了,很配合的打了個哈欠,眼角擠出了細碎的眼淚,沾在睫毛上,被燭光照著,是亮晶晶的暖黃。
葉存山送她回奶娘那屋,再回來時,雲程已經鑽進被窩了。
他記仇得很,中間都聊了彆的分神打岔,進去後還第一時間把雲程抱著不讓他躲開,大腳丫子往雲程小腿上要蹭出火來。
雲程叫他彆動,“我可沒這麼大力氣對你。”
葉存山不動腳就動嘴,摁著他親了會兒,跟他說“你力氣是不大,但你膽子大啊,你都敢在閨女眼皮子底下撩我,現在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