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都不是介意這個的人,彭先生不喜給人添麻煩,橫豎年後考試多,能常見,沒必要過年時上門叨擾。
他跟雲程說“元墨找我取材,說下本想寫教書先生的,想問問怎麼教學生。”
市麵上已經有一本名師,是雲程故事線,由杜知秋找人寫的。
當時取材也方便,杜先生就是教書的,能現場取材,還能把給學生的課記錄下來用,反正是親爹,杜知秋薅羊毛薅得毫無心理壓力。
但元墨這邊,雲程覺著多半是元墨看過彭先生出的教學書,對此有了興趣。
下本寫不寫不一定,趁著彭先生在府城,先把這珍貴材料取了再說。
薅羊毛薅到了自家,讓雲程很尷尬。
話題被葉存山接上,問元墨想了解哪些東西。
彭先生總能把話說得很有趣,有話題做引子,席間氣氛很好。
但他真就吃了飯就走,不跟他們一起守夜,留也留不住,雲程叫葉存山去送。
外麵雪還在下,拎著燈籠都要小心慢走。
葉存山說留下也沒什麼,“再晚點,圓圓就先睡了,咱們四個剛好湊一桌麻將,玩起來時辰過得快,幾局過去就天亮了。”
彭先生不玩牌,“從謝晏清那邊借了兩本書,我年間剛好看完。”
提出打麻將的葉存山小小心虛了一下,很自然的就岔開話題,問書名,聊聊內容。
等送彭先生到陸家小院,裡頭溫故知新來接,他才回家。
家裡飯桌都收拾好了,圓圓本想跟冬桃玩,被存銀轉移下注意力,就忘記了。
一家人先在堂屋沙發坐會兒,聊天。
等圓圓睡了,就挪到屋裡。
老樣子,打撲克牌,玩鬥地主。
葉存山洗牌還要說彭先生在看書,他很有罪惡感的話。
雲程叫他彆玩了,“我跟存銀玩,你在旁邊看著,考驗你的意誌力。”
自認為很有意誌力的葉存山,跟他們玩了一晚上。
初一清早放過鞭炮,一家包餃子,上午要走動拜年。
今年雪大,昨天中午開始下,到現在沒停。
一眼就隻能看到幾米遠,往深了去,一片銀白刺眼。
小年夜時才聚過,年前還送了年禮,看這天氣,今天不去,彆人也能理解。
這麼想的不止他們家,上午時,雲程跟存銀去補覺,葉存山帶圓圓玩,順便等客人上門,等到下午雲程跟存銀睡醒了,家裡也沒人來。
吃過飯,再換葉存山補覺,就一覺睡到次日清早。
雪一直下,拜年的事愣是拖到了初四早上才開始。
存銀在初一時說他隻有謝晏清一個朋友,懶得跑了。
到初四就怎麼都想跟出去溜達溜達,“我都憋壞了”
他倆前腳出門,後腳家裡也熱鬨起來。
趁著天晴,該拜年的都出來了。
圓圓在家裡跟個小吉祥物一樣,給她新做的兔子包包裡,塞了滿滿當當的紅包。
看她現在送禮物的頻率,要她掏空存貨是沒可能了。
庫房裡還鎖著一堆大舅舅送來的金銀玉飾,這看著到了京都以後會更難教,雲程想著,要麼從壓歲錢開始教得了。
給小孩子搞簡單點,就蓋章兌換,物價不用卡死,一個紅包一個章,兌換的東西就按照難度來。
平時家裡沒人給圓圓錢,這就是她的“啟動資金”了。
閒暇時,雲程會抽空畫些小卡片,今天想到就去做,到葉存山他們回來時,他已經給圓圓做好了一小摞卡片,也給她講清楚了可以用卡片跟家裡交換東西的規則。
卡片沒了,就勞動去掙。
小朋友,就輕活兒,雲程使喚她去堂屋沙發上拿個抱枕都算。
是付出才有收獲,不需要算得太仔細。
等圓圓再大一些,開始學習了,比如讀書習字,還有刺繡彈琴這些,雲程也能改成學習就給她換。
圓圓對這些新鮮的東西有很大的興趣。
看葉存山跟存銀回來,還想從他倆這裡撈個卡片。
卡片上是跟柳小田家的熟客卡類似,可以蓋章。
章子沒空刻,效率不如雲程隨手畫個簡筆畫快,新鮮感也足,回頭這些卡片也跟圓圓的成長日記放一起,到孩子大了,就給她看。
她太矮太小,使喚她都不忍心。
葉存山叫她把廢紙簍的紙拿到袋子裡,存銀沒活使喚她,站原地眉頭都要擰成結。
雲程說“你坐小板凳,叫她給你捶捶肩也行。”
圓圓哪裡會這個。
捶肩跟打袋鼠似的,笑聲清脆。
存銀舒不舒服另說,反正圓圓玩得挺開心的。
拜年沒新鮮事,順順利利結束這一天。
硬要說,就是今天在謝晏清家裡拜年的時候,裡頭有人給謝晏清說媒。
葉存山才起了個頭,存銀就有了炸毛的樣子,眼睛瞪著他。
葉存山壓根兒不看他,“不知道存銀在哪個話本裡學的,教人家搞假象,說什麼情郎。”
謝老板為婉拒官紳家的親事,跟人說葉存山和雲程有遠房親戚要說給他家。
那都是年前的事了,糊弄了一年沒見著人影。兩家往來,除了生意就是考試,看存銀跟謝晏清也沒多親熱,自然對此有了意見,說謝家清高,看不上他們這些小門小戶。
大過年的,搞得難看。
葉存山跟存銀去拜年時,人剛準備走,沒聽幾句,這還是後頭謝老板轉述的。
他們大人還沒說什麼,存銀就在邊上給謝晏清出主意。
存銀嘴硬,“那怎麼我教的就是有用的,沒見著人,總要有點東西往來吧,不然明顯是騙人,等著被人找麻煩嗎”
葉存山叫雲程回憶回憶,“鋪子裡誰寫了這東西”
雲程摸摸鼻子。
還彆說,這東西聽起來就是話本裡常有的。
但要他說是哪本書,是誰寫的,他就不知道,他又不是每本都看。
沉默裡,葉存山給他說,“謝晏清沒同意,說胡亂編造一個人出來,往後真要說親了,還解釋不清楚。你知道存銀說什麼嗎”
存銀臉色木木的。
葉存山揭老底“他說遇見喜歡的,就說那些東西是親戚送的,有不合適的人上門說親,那就是情郎送的。”
雲程發現盲點,“情郎一般說的是男人吧哥兒姐兒才有情郎,謝晏清說什麼情郎。”
存銀自有他的解釋,“夫郎也是郎。”
問他在哪裡聽的,他說是茶樓。
茶樓的話本很雜,有些為了吸引顧客,會放些狗血多角戀,腳踩多條船的豔情本。
真溯源,那就難找。
葉存山就這麼一問,確定存銀真是聽書消遣學的小心思,叫他不許去了,“你在我這裡,今年十七歲,要十八了,你跑未婚男人麵前說這個,像話嗎”
存銀果斷認錯,“不像話。”
把葉存山後麵的話都堵回去了。
這事兒不大,謝家聽不聽還另說。
做個假象出來確實能夠繼續糊弄,不算餿主意,就是由存銀說出來不合適。
本以為這就完了,結果晚飯吃完睡覺前,葉存山又找他,“你晚上早點睡,明天咱們一家去寺廟,你去聽聽經文清清心,我看你心裡都臟了。”
存銀“”
雲程把葉存山揪回屋,看他這重新燃起的老大哥護崽心就覺得好笑,“你現在怕他開竅你就少說幾句,越說他越想,想著想著就明白了,少男思春,你還攔得住啊”
還要翻舊賬,“我之前說要把存銀多留幾年的時候,你怎麼講的說他年歲夠了,大家都那個年紀說親的。按照你的說法,存銀今年都該是跟夫婿一起回門拜年,你不得氣死。”
不說還好,說起來葉存山就真生氣了。
雲程叫他彆氣,“話本裡常寫的東西,他看多了聽多了自然懂了,彆的不說,真有心思,咱們哪裡能不知道”
存銀身邊就謝晏清一個合適的,真要有想法,還給人出什麼主意直接跟家裡說了,這事他跟葉存山能答應。
葉存山一想也是,但睡前還是說要存銀明天去聽聽經文,“未婚小哥兒,怎麼什麼話都在外男麵前說”
雲程掐他腰,“行了行了,是我沒教好,我明天說說他,比聽經書有用。”
葉存山不想讓雲程背鍋,雲程不想跟他車軲轆,“快睡吧,起晚了擠不進去,沒法聽經書。”
葉存山“你直接說你不想跟我講話算了。”
雲程“哪有我可喜歡跟你講話,你說的每個字我都愛聽。”
葉存山不說了。
次日一早,一家早起。
葉存山洗漱完,就去陸家小院那邊把騾子車趕過來。
溫故知新往車上放經書,六十六本比較占地,車廂還要再坐三個人,擠不下更多。
平枝姑姑不讚成他們一家誰也不帶的出去,說要去租個馬車驢車,怎麼都要帶個人在身邊伺候。
主要是寺廟人多又擠,葉存山一個人,哪裡能照顧得過來三個
存銀說就讓溫故跟著,“我騎馬去。”
騾子車走得不快,存銀學了幾個月,城區不好跑馬,隻能慢跑,剛好跟上。
他好久沒帶威風出去遛彎了,今天就想騎馬。
基本功練數月,葉存山還是放心的,就說多帶溫故一個。
平枝姑姑滿意了。
葉存山個子大,坐車廂裡怎麼都不適應。
多帶個人,也是跟溫故一塊兒坐在外頭,不過不用趕車,能解放雙手。
裡頭圓圓看坐外麵能吹風,好像很瀟灑的樣子,一直鬨著要出來。
她每長大一些,力氣就會隨著增大,雲程拘不住,葉存山就把她抱出來坐。
外頭風大,並不是圓圓以為的微風拂麵,才出來,她就凍得一哆嗦。
葉存山誇她“真是貼心,知道你爹冷,出來給我擋風。”
圓圓哪裡理他。
覺得冷就要回車廂裡待著。
葉存山也怕她凍病,假模假樣攔了下,要她知道不能再輕易想往外跑,就放回車廂裡了。
感受到了車廂的溫暖,圓圓抱著雲程不鬆手。
雲程還擔心存銀,時不時要掀開窗簾看一眼。
圓圓瞧見了,又蠢蠢欲動。
雲程瞧她表情就知道,抱她到窗口被冷風吹吹臉,她就再也不敢往外冒頭,實在是太冷了。
到寺廟用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溫故找地方放騾子車,拿了銅板請人看著。
回來時葉存山都買好裡薑茶,除了圓圓跟雲程不喝,他們三個冷風吹的人都要喝一杯。
存銀還牽著威風,他不想在外麵找地方放馬,怕威風被彆人牽走。
寺廟裡有小沙彌會接待,放廟裡馬廄,要交銀子,比外麵貴幾倍。
存銀老實給了。
到了初五,商鋪都開市了,來寺廟祈福的人相對來說不算多,但也處處要排隊。
一家四口穿著新衣服出來,得到過雲程的肯定,存銀也怕不符合大眾審美,排隊時,他就一直注意著周圍人的眼神,還叫溫故在旁邊轉轉聽聽,帶回來的都是好評。
有人大膽,過來問這衣服是誰家做的,他們瞧著好看,也想做一身,存銀就直接報了府學附近那家安氏裁縫鋪的名字。
他明天就上門找活兒乾
衣服的事定下心,就專心排隊。
雲程來這裡,還以為會遇見高僧跟他說“緣”,說穿越的原因,實際都很平常,跟普通香客一樣,排隊上香拜佛,再排隊出去。
有其他需求,就再去彆的殿。
難得來一趟,文曲星是要拜的,這也是香火非常旺盛的地方,隊排得很長。
雲程跟葉存山都要寫作,一起排隊。
存銀不靠這個,說要去找找財神爺的廟。
溫故本來說跟著他,存銀沒讓,“你帶圓圓吧,我哥嫂都排隊,孩子要人盯著點。”
存銀就能隨便走走。
他最近心亂,看他大哥昨天的反應,他都沒怎麼呢,就明顯生氣了,這點心事就不好跟家裡說。
他決定去抽個簽,問問菩薩。
這簽嘛,抽的姻緣。
簽文“千裡姻緣一線牽”。
雲程跟葉存山拜完文曲星出來,存銀也回來了。
他倆怪驚訝的,“財神爺那裡不用排隊嗎”
存銀都沒找財神爺的廟,更不知道這間寺廟有沒有財神殿,隻搖頭說沒找到,“溜達了一圈兒,看到處都人多,所以我就回來了。”
不是大香客,中午沒人留他們吃飯,要吃要喝都要自己買。
雲程看時辰不早,就說吃完飯再回家,這期間讓溫故跑了一趟,帶回消息說這廟裡沒財神殿,要求財,就要去天王殿,拜多聞天王。
來都來了,就先讓溫故去排隊。
存銀吃完就去換下溫故,一家人都來時,沒排一會兒就到了。
存銀今天在寺廟撒謊,撒的還是來找財神爺的謊,很怕這位天王生氣,要收了他的財運,跪拜時嘴裡念念叨叨的。
雲程跟葉存山說小話,“存銀事業心還挺強的。”
葉存山瞅一眼,覺著不像。
自己弟弟,自己了解,存銀看著像是心虛。
但看存銀拜了一次又一次的樣子,又覺得他沒膽子對菩薩大不敬,就點頭,“嗯,應該是鑽錢眼兒裡去了。”
哪裡有他這麼說話的
雲程瞪他一眼,不跟他說了。
趕巧,這頭結束,一家結伴回去時,家裡有驛站小哥來過,是平枝姑姑接待,按照家裡以往給賞銀的份額,見是年間大雪天裡跑,比平時給的多加三兩,留人吃了碗餃子,上了茶點。
這次回信略厚,大箱子是沒有。
問陸家父子回京都沒,什麼時候回,給的口信是送信出來時還在槐城,什麼時候回京都不知道。
這一路都數月過去,指不定人家已經準備回了。
圓圓一路顛簸,又去了吵鬨的環境,路上都在車廂裡憋著,回來就打瞌睡。
雲程先叫奶娘把孩子抱房裡去睡覺,才跟存銀一塊兒去拆油紙包。
包裹小,裡頭信件兩封,活頁本一個。
信件一封給存銀,一封給雲程。
雲程當是陸瑛報平安的信,拆開看了是說已經從密林裡出來,準備不足很容易陷進雪裡,暫時沒找到好的方式往深處探索。
結合驛站小哥的話,陸瑛寄信時,人好好的,四舍五入也算安全的。
另外就是給存銀跟圓圓的生辰禮。
年間的禮物不好捎帶,存銀的生辰已經過了幾天。
活頁本就是給存銀的禮物,裡麵都是槐城那邊時興的衣服花樣。
款式比不得京都,甚至比不上府城,但那邊的冬裝實用性很強,也足夠保暖。
怎麼把衣服做得厚實又沒束縛感,是存銀可以研究的東西。是很對口的禮物,一看就是用心了的。
給圓圓的,是夾在本子裡的兌換券,簽了陸瑛的名字,說今年就會見麵,到時他問問圓圓想要什麼,給她補一個。
餘下的是給存銀的信件。
他一向是拿到房間裡拆,雲程沒在意。
等他走了,葉存山就在意,“你說他躲什麼”
雲程納悶“他不是說了會跟表哥吐槽身邊的人萬一信裡說我煩,說你管得寬,咱們這看見了也不好,當不知道吧。”
葉存山“他敢”
而存銀把信拆了,裡麵隻有一句“你給我等著。”
結合圓圓的兌換券,很容易聯想出來,這就是等京都見麵要算賬的意思。
存銀歎口氣。
相隔太遠也不好。
嶼09汐團隊他一封陰陽怪氣的信件後,接個空信封,而後才是解釋。
陸瑛回複延時,把他從前的行為一次次拉出來重提。
這次是回複的空信封。
生辰禮是禮尚往來。
因為他做衣服用心,所以陸瑛備回禮也用心。
真在京都見麵,能不能有好的開局,還得看那封解釋的信件,能否在陸瑛回京都前收到。
說個話,這麼難。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
寫了一天,終於寫到了這裡,表哥大概率不會有戲份了。再就是京都重逢,給他們寫番外篇免費。我看進度還挺穩,應該是月中左右寫qq
其他沒了,各位讀者老爺晚安明天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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