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存山還有冷水澡加持,雲程氣著了,就也氣他,“哦,你喜歡我樣貌。”
対話中挖坑,是雲程的傳統技能。
葉存山跟他過招幾年,已經有了本能反應。
“喜歡你的人,樣貌隻是其中一部分。”
真不得了。
雲程不跟醉鬼一般計較,醉鬼要纏著他胡鬨。
可能是憋久了,也可能醉意將欲望放大。
他很急切想要發泄點什麼,然後發現身體跟想法不同步。
雲程想到了以前在網上看見的一個東西,是說酒後亂性的,男人醉酒以後還能不能硬。
答案是不能、很難。
夫夫倆思緒同步,雲程才想到這個,葉存山就停下了所有動作,本就不如平時明亮的雙眼裡,滿是迷茫。
不把雲程當外人,他低頭看了很久,再伸手摸了一把。
雲程沒忍住,笑出了聲。
葉存山仰頭看他,眼神都失焦了。
“好、好像是不舉”
雲程笑聲更大,哈哈哈的聲音隔著門窗都能傳到外頭。
葉存山在他的笑聲裡,神情逐漸受傷。
雲程跟他道歉“対不起,我真的沒忍”
話沒說完,葉存山就起身往炕邊走,躺上去,又翻個身。
委屈得縮成一大團。
是應該去哄哄,但是雲程笑意止不住。
等他緩過來,再過去哄,葉存山已經不想理他了。
葉存山不怕癢,雲程撓他癢癢肉都沒用。
連著嘀咕了一陣,雲程沒聽見回應,還奇怪葉小山今天氣性好大,結果他聽見了輕微的鼾聲。
雲程“”
葉存山睡著了,還睡得可香,雲程就不亂想,緊跟腳步,也閉眼睡覺。
次日清早,葉存山先醒。
醒來眼神還是憂傷的。
因為喝酒不斷片,關於他不舉這件事,還記得很清楚。
醒神時,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哪個卑鄙小人嫉妒他文采斐然,所以給他酒裡下了藥。
沒想出來,他把雲程抱得更緊了些。
心裡憂傷著漂亮夫郎碰不了,身體卻頂到了雲程。
葉存山愣了下,做出了跟昨晚一樣的動作,朝下伸手,然後著急又克製的搖醒了雲程。
“程程,我好像又行了,我們試試吧”
還沒睡醒的雲程
雖覺得離譜,但雲程還是陪葉存山試了。
晨練在炕上做完,雲程就理直氣壯的睡懶覺。
葉存山出門時神清氣爽,存銀問他今天還要不要出去。
葉存山不出了,“用你的話說,外麵很多鬥雞,詩會沒叫他們,他們看見熱鬨也來。”
文無第一,說出自己的觀點總要被人反駁。
反駁了,就沒完沒了,非得說出個一二三四。
存銀聽他嗓子沙啞,當他是跟人文比傷著喉嚨了,又去給他煮冰糖雪梨水。
葉存山問存銀“彭先生東西收拾好了嗎”
存銀說快了,“他東西不多,又喜歡看書,現在收拾的都是雜物,等到十月會換季降溫,怕他不適應感染風寒,厚衣服就先不收拾。”
家裡提前收拾了好久,等要走時,可以省去很多力氣。
不急著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好,能忙得過來。
另外就是回靜河村的事,存銀要問問葉存山,這需要買什麼。
“大嫂讓我問你。”
榜沒貼出來,按照考上算,提前準備總沒錯。
真有意外,就當做提前備年禮了。
葉存山說不用買,“用你大嫂的話說,我真考上了,就是靜河村之光,爹不是想光耀門楣嗎這就夠了。”
帶禮回去,葉大過了興奮勁兒,又要挑刺。
跟存銀聊幾句,葉存山就去找彭先生。
圓圓看他要出門,就邁著步子朝他跑來。
去見彭先生,帶上圓圓也可以,他抱起閨女一塊兒出門。
這次見麵,師生倆沒談科舉試卷,彭先生跟葉存山說了下後續的學習計劃,不可因鄉試結束就鬆懈下來。
不管中不中,書都是要讀的。
現在多停一天,前麵的積累就要薄一分。
這個道理葉存山明白,他今天過來也是為這個。
他一直到年底時,都會雜事一堆。
恰好一直以來他的訓練強度都很大,趁著這一陣,加上鄉試過後放鬆下來的精神,可以好好沉澱一番。
這次沉澱裡,文章沒有硬性要求一定要寫,寫多少篇,而是讓他在看書的時候多一些思考。
府城三年,葉存山看了很多書,因一直在學習,府學功課重,彭先生也會再布置,與背誦的任務他雖完成了,卻難說一句讀通了。
除卻必要了解的文章,府學教官跟彭先生會給他說,其他書籍多數是通讀。
現在要轉到精讀這一步,正適合他沒很多時間專心作文章的階段。
成績沒出來前,還有一個任務安排。
彭先生給葉存山拿了兩本詩集,叫他回去看完,找感覺,憋也要憋一首模板詩出來。
“鹿鳴宴會用。”
今年不用,以後也會用。
葉存山把書塞懷裡,跟彭先生告辭。
出去後帶圓圓去喂威風,他也順便喂喂他的騾子。
這還是他的第一輛車呢。
可惜被威風比了下去。
哎。
葉存山叫圓圓也來喂喂騾子,“你爹買的。”
圓圓騾子,又看看威風,皺皺眉,不想喂,“醜。”
葉存山無語。
這騾子哪裡醜,他精挑細選的最精神的一匹
跟小圓圓講不通這個道理,她喜惡分明,說了不喜歡的就是不喜歡,說再多也沒用。
就像她很討厭小木馬,但會很喜歡威風一樣,沒有道理。
回家後,圓圓就能自己去玩,跟冬桃還有兔子玩,不用葉存山帶。
葉存山跟存銀打了個招呼,就進屋收拾準備書單。
裡屋雲程還在睡,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做完都要睡懶覺。
即使他保持了鍛煉習慣,體格比從前好很多。
葉存山把詩書放桌上,先把書包裡的幾本書拿出來,再看看書架上餘留的書籍,一本本対書名。
這些平時都在重點看,或者經常會翻閱的書,都在彭先生列出的書單裡。
數量來說,足夠他看一個月,他就不急著去翻箱子。
精讀要做筆記,他拉開抽屜找本子。
拉開以後,看見了雲程的厚本子。
看起來得有兩本書那麼厚。
葉存山抬眸看炕。
雲程睡得很熟。
那麼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最近鋪子裡的事情太多了,所以雲程太累了
葉存山就想不明白了,他記得雲程已經交接得差不多,不該這麼忙。
鋪子裡的事,不算私事因為雲程日記手賬都會給葉存山看,他倆也沒有紙上的秘密,葉存山翻開得毫無壓力。
前麵幾頁都是鋪子裡的備忘錄。
雲程甚至記了書生的名字,現在的職務,試稿過哪些書,又出過哪些書。
進行中稿件,排隊中稿件,等待排期稿件。
以及店鋪庫存指故事線餘量。
這麼看起來,確實挺忙的。
葉存山仔細瞧瞧,發現分配到個人以後,雲程隻需要統籌等待結果,就又放鬆下來繼續往後翻,然後連續翻了好幾張空白頁。
葉存山
他把本子合上,從側麵看,很輕易的找到了使用過的痕跡,翻到了中間頁麵。
手指做分隔符很不準確,葉存山翻開是兩麵文稿,裡麵有個高亮詞彙“黑皮書生”。
他當雲程以他為原型,寫甜甜愛情,細看前還笑了聲,從首頁開始後,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越往後看,他眉頭皺得越深。
他單指當書簽,另一手往前翻,首頁再前一頁,寫著書名負心狀元郎。
葉存山
套路是一樣的套路。
早前葉存山為了搞錢,還專門研究過。
懷才不遇的書生到京都後,一般就那麼幾個結局。
一是跟貴女成親就收尾。
二是跟貴女成親後休掉原配。
三是跟貴女成親後,貴女與原配當平妻。
後兩種寫法,會再附帶一點書生婚後的幸福生活。
說白了,天下還是窮書生多,奢望過好日子的人多。
寒門學子娶親,多數是家裡給說的農婦夫郎,樣貌才識是沒有的,唯獨能乾,可以忙活外頭,照料家裡。
沒感情,又存念想,他們會想娶一個肚裡有墨水的美嬌娘。
雲程這個話本,是第三種寫法的延伸。
前置因果關係不變,敘述視角卻改成了夫郎視角,描寫主線也不是科舉路,而是狀元郎拋夫棄女之後又対前夫真香,追夫火葬場的故事。
開篇節奏相當快,報喜人進村後,滿村喜慶,道賀聲不斷。
這裡麵插入一個反派角色說酸話,說書生考出去了,就不會要村裡的原配,彆人高興就算了,不知道主角高興個什麼勁兒。
主角說相信他夫君不是那種人。
再用時間大法,背景板介紹後續幾天家裡怎麼慶祝,親戚怎麼送禮,縣裡鄉紳縣老爺都要來家裡坐坐,送金送銀還送書。
同一時間,狀元郎來接夫郎女兒進京,大喜的日子,臉上神情勉強。
反派角色再跳出來陰陽怪氣,說狀元郎看起來不高興,是不是想和離但沒臉說啊。
家裡人罵反派,村裡人再罵反派。
屋裡,狀元郎跟自家夫郎說“放心,我不會跟你和離,也不會休夫。”
“我來接你去京都跟貴女當平妻。”
你驚不驚喜。
葉存山“”
這是雲程的放飛自我之作,一樣的大白話文稿,卻能看出他當時的吐槽心情,簡直能說一句“激憤”。
葉存山沉默好一會兒,心想,這一定是考試期間,雲程胡思亂想,所以才有這麼一出。
解壓嘛,正常。
他繼續往後看。
這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的年頭,想要單過,是個人都要來勸和,村頭的野狗看了他都要汪汪叫兩聲。
胳膊擰不過大腿主要是不這樣,後麵沒法寫了,小夫郎還是跟狀元郎去了京都。
括號裡的內容是雲程的原稿。
葉存山看見的時候眼皮子就跳了跳,直覺不妙。
果不其然,越往後,情節設定越離譜。
各種立威下馬威,拉偏架,睜眼瞎。
大人之間那點子破事,還要連累三歲閨女。
這麼小都要給人端洗腳水。
葉存山
再往後看,他還發現了一個盲點,紙張新舊程度不同。
後麵的是新寫的,前麵的看起來有段時間了。
所以雲程是什麼時候寫的腦瓜裡在想什麼
新寫的內容,就沒再虐待小孩子了,戰場轉到兩個大人身上。
狀元郎対原配夫郎各種糟踐磋磨,但不許彆人碰他,互相傷害的時間越長,夫郎想要離開的決心越強,狀元郎的占有欲就越強。
最後轉到火葬場。
看得出來雲程也寫得很不耐煩了,反過來寫,很多雨夜跪一宿,出行看見夫郎跟其他男人走得近所以心如刀割的片段,然後在狀元郎跟貴女和離後,他們重修舊好。
葉存山閉了閉眼,看完以後隻覺得腦殼痛。
這次他有了鑒賞能力,他能很公平公正的說上一句,這書發出去,肯定有人買,買的人肯定是罵罵咧咧的看完。
都什麼東西。
再翻回前麵,葉存山想起來,他有一次休沐陪雲程,都拿到這話本,甚至還翻開了一頁,更是無語。
東西照常收好,雲程起來時,葉存山臉上已經看不出來異樣。
隻有雲程不明真相,吃飽喝足精神好,來揶揄暗示葉存山昨夜的醉酒行為。
葉存山接受良好,“沒關係,反正能弄得你下不來床。”
雲程“呸”一聲,不理他了。
下午都沒出門,葉存山看書,雲程畫畫。
雲程想按照漫改稿件裡已有的細節,自己畫場景圖橫插。
若慶陽他們上色不順利,他還能兜底,爭取在今年,把稿子定下,投入刻印階段。
這一天過得快,結束工作後,雲程跟葉存山還帶圓圓在巷子裡玩了會兒。
飯後回屋,雲程就見識到了什麼叫“君子報仇,一天不晚”。
葉存山跟他算舊賬,“你最近寫話本了嗎”
雲程當然有寫,葉存山在考場奮筆疾書的時候,他在挑燈夜戰
雲程的表情就差直接說“我寫了”,葉存山點點頭,“你寫的那個黑皮書生、負心狀元郎,好像是我”
雲程堅決不承認。
葉存山対他使用“斤斤計較”技能,一條條數細節,從膚色身高,到性格習慣,還有一些外人難知的小癖好。
雲程急了“你算那麼清楚做什麼”
葉存山叫他彆急,“我還沒說我是怎麼磋磨你的。”
越想躲,葉存山越要說。
拉拉扯扯裡,距離越來越近。
理虧到極致就是理直氣壯。
雲程要葉存山彆當真,“話本罷了,認真你就輸了。”
葉存山說他不當真。
他就是邀雲程一起探討磋磨的意思。
探討是動詞。
磋磨也是動詞。
深入一點,人就受不了。
話本裡的小夫郎沒有“屈打成招”,話本外的雲程卻很快繳械投降,在葉存山不再追問的時候,原原本本交待了寫這個話本的時間。
葉存山以為會是雲程內心深處的自卑作祟,怕他考上以後也成負心漢。
聽完發現是因為想念,心裡軟成一團,動作稍稍溫柔了一點。
雲程沒感覺出來,在他肩上亂咬。
次日清早,再次睡懶覺。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
終於寫到了這裡\\
各位讀者老爺晚安呀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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