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最好的年紀,男男女女的,看著賞心悅目得很。
台子上的戲角兒都精心打扮過,上上下下的人,無一不美。
他覺得怪好笑的,“你倆怎麼也來湊熱鬨”
還指著去跟人聊得火熱的存銀,“你叫去的快讓他回來。”
雲程不叫,“你老拖著也不是事兒啊,有什麼要求你好好說,三姨肯定會聽的,催多了你也煩。”
他把猜測也一並說出來,問陸瑛是不是有喜歡的人,或者什麼顧慮,還有比較理想化的,沒遇見對的人。
葉存山冷不丁接一句,“我聽說有人受傷的位置不好”
他目光往下掃視一眼,後麵的話不言而喻。
陸瑛本來還拿了杯酒,聽完喝不下去了,“你倆來氣我的吧”
雲程問“你有難處不好說”
陸瑛搖頭,“沒什麼難處,看誰都差點意思。”
雲程懂了。
他先前的推斷沒錯,陸瑛果然是想找一個情投意合的人。
“三姨說有武將家的孩子磨合”
不提還好,提了陸瑛就一肚子氣。
“我跟文瑞這次是去遼城賑災,十月裡那邊就下起了雪,城北幾個村莊都給埋了,消息來京後文瑞點人出發。我才從槐城回來,比較熟悉雪地環境,跟去幫忙。沒待幾天,我爹帶人來了,說來支援,帶的全是十幾歲的孩子。”
他不講人壞話,拿自己做例子,“武將家的,不一定就是利落人,比如我從前,那是乾正事的樣子嗎他們跟我那時差不多。”
看見這些人,就跟看見了過去的自己一樣,罵一句他腦殼都痛。
因為雪災嚴重,陸將軍不可能再去搞私事,主要還是乾活。
那些帶來的人,多數人嫌棄外麵冷,知道回京路上危險,肯老實窩炕上暖著,反正吃喝不愁,隻等著回京領賞。
少數人,特彆是個彆幾個。
陸瑛都不想提,“心野得很,跑文瑞跟前獻殷勤,還有爬床的,我爹當時就帶人回來了。”
這一輩的世家貴公子,沒誰比文瑞出挑,陸瑛勉強能夠理解他們的行為,“但文瑞娶親了啊,他們上趕著當妾,回來我爹還得背罵名”
家裡養得好好的哥兒姐兒,出去一趟成了妾,這好聽嗎
“不好聽,”雲程問他,“那你呢”
陸瑛看他一眼,垂眸喝酒,“也有,被我踹下去了,昨天去登門賠禮道歉,私了了。”
他踹得重,對方也要名聲。
人是他家裡出麵帶過去的,低個頭給台階,以後還能處。
雲程無話可說了,給葉存山使眼色。
葉存山問“那你怎麼想的”
陸瑛說隨緣,還想到了一個事,“哦,對了,我有事找你們幫忙,你們去跟我娘說,跟她講我心裡有人了,正在接觸,叫她彆給我安排相看了,再安排,我這小情兒就飛了,我的親事也沒得談了。”
這忙不好幫,聽著像聯合欺騙。
陸瑛說是真的,“我跟他在槐城相處得不錯,我再試試。”
葉存山“那你早不說”
陸瑛“離太遠了,我現在覺得可以再努力努力。”
槐城到京都,確實太遠了。
反正葉存山是不舍得叫自家孩子遠嫁的,看陸瑛這門親事還是玄乎。
陸瑛讓他們考慮考慮,他起身去戲台子那邊。
戲台子搭在了演武場,大平地上,無遮無攔。
旁邊遊廊能擋風防風,邊緣延伸出來的長條窄木板能充當凳子。
嫌這裡簡陋,也能去附近暖閣,戲能聽。
在京都待慣了的人,都抗凍。
地上雪鏟了,披風圍起來,抱個手爐,站外麵活動開,不那麼冷。
多數人在外麵玩,存銀這外來客要擠進來套話,也得在外麵跟著。
出來拜年的,他沒小姐兒那麼嬌,生辰時才得的一個手爐沒拿來,跟人說話時,兩手縮披風裡,耳朵都凍紅了。
陸瑛往他旁邊坐,擋了側麵吹來的風,給存銀手裡塞了一杯燒酒,“能喝嗎”
存銀手隔著披風,怕把酒撒了,慌忙從裡麵伸手接。
酒還是熱的,他指尖太涼,挨著感到燙。
問他能不能喝,他沒答,拿著喝了口,被辣到,不想喝了。
“太烈了。”
烈酒喝了才暖,燒滾了不至於傷身,自家待著,真醉了也能給他送回去。
這道理陸瑛懶得講,“不喝了那你把杯子給我。”
存銀喉間還是辣,看著他半天沒說話,仰頭喝完了這杯,捂著嘴乾咳,單手還了酒杯。
咳嗽帶動了身上的熱意,很快就燥了起來。
陸瑛問他打聽出什麼來了。
這邊人都沒散場,站著的坐著的都有,他坦坦蕩蕩過來,說話不躲不避,問個問題倒跟話家常一樣輕描淡寫。
存銀捏捏嗓子,“打聽出來你脾氣壞,還是個挑貨。”
旁邊人笑,陸瑛也笑,問他還有嗎。
存銀這一家酒量都不好,全是一杯倒,各有各的酒品。
他性格鬨,醉酒也鬨,極力克製後,再開口反而帶了些自己都難抑的委屈。
“還愛招惹人。”
這句很輕,被戲曲的聲調壓著,風往相反的方向吹,另一邊還站著吵吵鬨鬨的年輕人。
存銀覺得應該不會被聽見,抬頭看戲台子上的熱鬨,眼睛裡還有咳出來的淚水,朦朧不清。
陸瑛喊他一聲,他沒理。
所以陸瑛自己上手,給他把披風帽子戴上了,遮住了凍得紅彤彤的耳朵。
帽子大,毛多暖和。
才戴上,就有熱氣升騰。
可能是被包裹起來,給他了安全感,存銀能悄悄側目,用眼角餘光看看周圍。
視線裡有俏皮的毛絨,有點像他小時候躲在草叢裡跟人玩捉迷藏的樣子。
看得見,又看不清。間隙裡的縫太大,他也沒能藏住。
陸瑛問他,“你怎麼沒披那件紅色的披風”
存銀抬手拍拍臉,他臉上的溫度,比手高很多,手就不挪開了,隔著帽子再多一層遮擋。
他說“我長高了。”
說完他就不想坐這裡了,他想回家。
站起來晃晃悠悠,陸瑛扶了一把。
存銀也有問題問他,“我給你寫的信,你收到了嗎”
陸瑛問是哪一封。
存銀反問“你最後收到的是哪封”
陸瑛說是空白的。
“你後來還寫了”
存銀說沒有,“我沒寫。”
陸瑛沒說信不信的,稍稍目測了下存銀的身高,叫葉存山過來。
“一杯酒就醉了。”
雲程跟著一塊兒,有點尷尬,“我家人酒量都不好,全是一杯倒。”
存銀比雲程喝酒的次數還少,有一回醉酒鬨得厲害,醒了再不敢喝,今天沾了烈酒,路都沒法走。
葉存山背他,今天就先告辭。
陸瑛跟身側,問雲程考慮得怎麼樣。
雲程表情一言難儘,“你能說服人家爹娘嗎槐城真的太遠了,一般人不會遠嫁的。”
陸瑛“不試試怎麼知道”
雲程就發出了靈魂拷問“那你還要回槐城嗎”
陸瑛沒吭聲,雲程不可置信道“你想信件說服靠一年三次信件,叫人不遠千裡來嫁你”
陸瑛“彆說這些,你幫不幫”
雲程“你的事,我們肯定願意幫,但你要做好效果不好的準備,這話說出去,三姨肯定不信。”
有人幫著勸就行了。
陸瑛幫忙抱圓圓去馬車上,雲程留了一步,跟三姨說這個。
程玉蝶果然不信,“你們商量好了騙我呢”
雲程說沒有,“我們打聽半天才問出來的,表哥說他之前沒講,是因為離得太遠了,他想再試試。”
程玉蝶“那就是你們被他騙了。”
雲程試圖再努力一下,程玉蝶不想聽了,“我就說他心眼兒多,你們先回去,今兒散場了我就要他好看。”
任務失敗,他到馬車邊上滿臉羞愧。
陸瑛說沒事,“以後你見我娘一次,就跟她說一回,說個兩三次她就信了。”
雲程“”
他上馬車,等走遠了,跟葉存山原樣說,“我看他們母子倆都不好惹,還說三次,我以後躲著走。”
葉存山笑他,“你現在不感恩不報恩了”
雲程擺手,“兄弟之間,客氣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到這裡就差不多了,小存銀長高了也長大了,嫁妝鋪子跟嫁衣都在籌備了,隻等嫁了
各位讀者老爺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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