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山血雨!
林岸曾經不止一次跟燕林說“首領,我以後一定要成為像你這樣的人。”
這種時候燕林都會從眼角掃視一下麵前這位鷹鉤鼻、背挺得筆挺的少年。這少年心直口快,心思單純,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對自己有一種盲目崇拜。按說岱安峰上功成名就者甚多,自己雖然位列首領,但年齡和資曆擺在那裡,在彆人看來卻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燕林始終覺得林岸的崇拜有些盲目,但卻似乎很真切。聽到林岸這麼說,燕林往往會黯然道“你知不知道一個人成為什麼的人往往和他的經曆有關?”
林岸答“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覺得首領是值得尊敬的,哪怕經曆黑暗,首領也一直站在光明的一麵。”
“說的好像你知道我經曆過什麼似的。”燕林輕笑。
林岸道“我知道,你的事跡啊岱安峰上都傳遍了。”
燕林白了林岸一眼“傳言你也信?”
“那要不首領跟我辨識一下哪些傳言是真,哪些是假?”
燕林甩著他的潺湲劍,臉上笑眯眯,嘴上卻惡狠狠“今日的功課都完成了這麼閒?要不再加一份?”
林岸訕訕,把脖子縮在肩膀裡,往後退了兩步“我就再說一句話就滾。”
“說。”
“聽說首領心有所屬,是不是真的?”
燕林長劍出鞘,林岸卻跑得沒了影。
林岸時常還像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說著一些孩子氣的話,時不時地跟燕林撒撒嬌。可能因為燕林之前也是類似的性子,對他就極度能容忍。
迷霧森林裡的林岸抱著燕林的大腿,聲淚俱下,說了不止一個原因試圖讓燕林和焦疏雨相信他。當然,想想就知道林岸說的都是些什麼,無非就是對燕林的崇拜和自己的忠心。
焦疏雨聽著聽著挑起眉毛,帶著懷疑問燕林“他說的……真的是你嗎?”
燕林嘴巴一抿,頭一歪,笑吟吟地問“很難聽出來嗎?”
焦疏雨笑著道“要點臉吧。”
鬨歸鬨,到底留不留林岸依舊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或許這件事放在他人那裡都不會那麼難,但燕林和焦疏雨都是內心柔軟之人,這個問題就顯得又些難以決斷。
最後燕林道“你如果逃跑,我必不會留你,你懂嗎?”
見燕林十分嚴肅,林岸也鄭重點了點頭。
林岸剛要站起來,燕林的劍又架在了他脖子上“我和焦姑娘並不熟,你沒有在林子裡看到我們倆說話。襲擊神禽失敗之後你就一直跟在我身邊,我們在林子裡誰都沒有碰到。”
“沒碰到!誰都沒碰到!”林岸連忙複述。
燕林又對焦疏雨道“疏雨,你覺得呢?”
燕林突然間換了稱呼,焦疏雨微怔,欣然接受了這個稱呼。她道“先留著他,看看情況也好。”
燕林這才把劍移開。
林岸起身,拍了拍自己膝蓋上的泥土,諂笑著問“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菩提經》還要不要取了?”
“自然是要取的。”焦疏雨轉而對燕林道,“我去看一下其他人是否還在周邊。”
……
……
隻剩燕林和林岸兩人在原地。
燕林拿出腰間的水壺喝了一口水,靜靜等焦疏雨回來。林岸想說話又不敢,看上去竟有些扭扭捏捏的。燕林全當沒看見,林岸還是開了口“首領……你剛剛是真的動了要殺我的念頭嗎?”
燕林皺眉,冷著一張臉不語。
“原來是真的。”林岸盤腿坐下,雙手抱於胸前,耷拉著腦袋。
燕林不理他,他就徑自喃喃“也是,我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首領和百裡九寨的焦姑娘竟然關係這麼好,誰能想到呢?要是讓彆人知道肯定會有人懷疑首領的。馬上三年協議就要終止,要是落個通敵的名頭就不好了。等等,首領你這是在通敵嗎?”
燕林還是不理睬他。
林岸道“彆人通敵都可信,首領以前可是萬隱寺的人,肯定是不會通敵的,我絕對是相信你的首領。但如果首領不相信我要殺我也算是理由充足,畢竟死人的嘴巴才是最牢的。”
燕林低頭掃了他一眼,並不阻止他的嘰裡咕嚕。
“就是有點傷心,我以為首領是相信我的,畢竟我那麼崇拜你。”林岸語氣裡有著落寞,頭埋得更低了,“不對,我不能這麼想。首領還是值得我崇拜的,首領最終不還是手下留情了嗎,所以也不是完全不信任我,對不對?”林岸抬頭,臉上又帶著些許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