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這是……？”侯爵麵帶疑惑，“隻要您一聲呼喊，至少會有五十萬大軍響應……您隻需要稍作等候，最多也就三個月，足夠拿下首都的了！”
“五十萬人。”艾迪歎了口氣，“這五十萬人，會有多少人陣亡？”
“這……”侯爵略微愣了愣，“這個要結合具體的戰況來看……不過，考慮在攻破首都過程中的損失，陣亡人數應該不會少於一萬吧。”
“顯然，真正發動戰爭的話，陣亡的人隻會更多。”艾迪歎了口氣，“這都是一條條生命啊……真的有必要用這種方法嗎？”
看黑崖那依舊麵帶疑惑的表情，艾迪就知道這種說法說服不了他；
那就換個角度吧。
“我們不能把目標僅僅停留在‘獲取勝利’上。”艾迪繼續耐心地解釋道，“就算按你所說，經過一番戰鬥後，我們奪回了首都……然後呢？”
“您將會帶領我們回到正確的道路上來啊！”侯爵這會兒越發激動，“偽王逆行倒施，早已有許多人看不下去了！您隻要……”
“冷靜，冷靜。”艾迪說道，“我們先來假設一下情景；
首先，我們帶著大軍包圍了首都，然後，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將其攻克，等到勝利的時候，一定會開始清算、獎賞……嗯，你覺得，我給他們幾句口頭表揚，能解決問題嗎？”
“這……雖然陛下的讚揚對於我等忠臣而言是無上的榮光，但……”侯爵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但一些小貴族和士兵、勞工，他們都是需要報酬的……”
“正是如此。你也知道，現在首都被滅械摧殘了一番、縱然有幾個月的恢複、依舊是元氣大傷的局麵……而且經過提亞馬特那一番折騰，國庫應該沒有多少錢了。”艾迪繼續說道，“那麼，你認為，這份報酬會從哪兒來呢？”
黑崖略微沉思了一會兒，隨後開口說道“應該是……西境。”
“嗯，正是如此，他們會要求西境為這段時間提亞馬特的逆行倒施做出賠償。”艾迪歎了口氣，“那樣的話，且不論那裡的民眾是否應該為提亞馬特的野心負責；
其他三境的貴族，應該會再起爭端吧？比如……誰出的力更多之類？”
侯爵總算是稍稍冷靜了下來。
“再然後，就是一堆新的混亂了。”艾迪攤開雙手，“縱然我之前處理過一些事務，但這麼大的擔子……侯爵，你也認為相當不好處理吧？
在三個公爵領之間秉持公平……這現實嗎？如果說處理不好，那麼會有什麼後果？”
“您的威望……很有可能會受損？”侯爵試探著問道；
“這在諸多的惡劣後果裡麵，還算是相對比較容易接受的那個。”艾迪調整了下語氣、強調威脅“如果說，那些為了我而征戰的貴族，在攻克首都的過程中、有了新的野心呢？”
這個對於一貫忠誠的侯爵而言似乎有點超綱。
“不是所有人都像大人你這麼忠誠於王室的；如果是的話，提亞馬特也不會匆匆忙忙地跑到首都、搶奪王位了……比較幸運的是，真的動身的就隻有他一個，說明其他人還是比較可靠——但也僅僅限於‘比較’罷了。”艾迪在侯爵的身邊緩慢踱步，
“但他們如果說真的帶著大軍、見識到了首都的情況呢？”
“您是說，其他貴族的野心，可能會引發……新的動亂？”
“是的，不穩定的因素實在是太多了。”艾迪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輕輕敲著額頭——不僅僅是為了說服侯爵，這些事情自己也擔心得很“平時公爵們之間、都是互相不知道實力的；
但，萬一這次有人表現得較為羸弱，又消耗了較多的兵力……那麼，他會不會成為除了西境之外、被其他貴族盯上的對象呢？再打起來一場大戰，又該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