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折腰!
等人散了,宋暮煙才示意馬夫回去。親眼看了這麼一場大戲,宋暮煙心情頗好,想著這事不需多久就能傳遍京都,而之家風清正嚴明的寧博侯府,終於要扯下那層人皮了。
上一世,宋暮煙見著那家人有多恨,現在就有多痛快。
雪枝還在嘖嘖感慨“這紅菱也是厲害,能哄得叔侄倆團團轉。不過等這事傳出去,她怕是落不得好下場。”
“惡人自有惡人磨。”
寧博侯府出了事,她是罪魁禍首,寧博侯想必不會放過她。
宋暮煙垂了眸,眼中沒有一絲溫度。上一世宋暮芝受儘磋磨,一屍兩命慘死,這一世,總要讓她也嘗嘗她妹妹曾經受過的苦楚。
回了王府,正好碰見宋暮芝來尋她。她手裡捧著兩隻荷包,笑容明快,在王府裡這些日子,她過得自在,身上的畏縮之氣也少了許多,越發的活潑。
“這是我和娘繡的。你跟王爺一人一個。”
宋暮煙看著她白裡透紅的麵色,沒忍住摸了摸她的頭“不是說了叫娘多休息?彆累著了。”
宋暮芝撅起嘴“我說的娘也不聽,隻能我搶著多繡一些。”
她其實不喜歡繡花,相比做女紅,她寧願多讀幾頁書。不過娘親總念叨著女兒哪有不會做女紅的,日後去了夫家要被輕鄙的。她隻好也跟著做。
“那辛苦妹妹了。”宋暮煙道“金鋪前日送了新首飾過來,等下我叫雪枝給你送去。你跟娘挑著用。”
宋暮芝立刻高興起來,將荷包塞給她“那我先回去了。”
宋暮煙看著她雀躍的背影,嘴角不由也噙了一抹笑。她看看頭頂碧藍的天,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所有的一切,是真的在朝好的方向轉變。
拿著兩隻荷包,宋暮煙去尋霍崢。
尋去時,霍崢正在院子裡打拳,宋暮煙沒出聲,笑吟吟站在一旁看著。霍崢早就聽見她的腳步聲,打完一套拳才向她走去“處理完了?”
宋暮煙笑嗬嗬拉著他往屋裡走,邊走邊給他說了尼姑庵前那場鬨劇,說罷,幸災樂禍道“明日要有好戲看了。”
霍崢沉吟片刻,道“還不夠。”
宋暮煙不解“什麼不夠?”
“火候。”霍崢掰開了給他解釋道“叔侄爭風吃醋鬨出來隻是醜事,卻不足以撼動寧博侯府。”
他將一封早就備好的信拿出來遞給宋暮煙“你要學會借力打力。”
宋暮煙接過信封拆開,卻見裡頭列數了寧博侯府所做的種種惡事,再看落款,既沒有寫誰所寫,也沒寫收信之人。
“這信要怎麼用?”
“寧博侯前頭有一位發妻,是禦使中丞家的嫡次女。這位嫁過去三年,便因病逝世。”
“這兩者間有什麼關係?”宋暮煙猜測道“難道她的死有蹊蹺?”
霍崢目光柔和地看著她“自前頭的侯王妃過世後,禦史中丞與寧博侯府再無來往。時至今日,這位禦史中丞,已升任禦史大夫。”
這其中透露的訊息太多。宋暮煙思索了半晌“你的意思是……把這信送到禦史大夫手裡去,借他的手,對付寧博侯府?”
禦史大夫位列三公,有監察百官之責。若是他出麵參奏,上達天聽,這寧博侯府的事就小不了,若是再拔出蘿卜帶出泥,牽扯出陳年舊事……足夠讓寧博侯喝上一壺。
宋暮煙越想越興奮,眼底泛著興奮的光彩。
“明日再送。”霍崢從她手中抽出信封來,又從袖子裡拿出一個油紙包放進他手心裡,道“獎勵。”
宋暮煙詫異打開,發現竟然是一包圓潤剔透的鬆子糖。
鬆子糖表麵是剔透的琥珀色,內裡裹著鬆仁碎,捧在手中,散發著甜味焦香。宋暮煙捏起一顆放進嘴裡,絲絲甜味和鬆仁的香味在舌尖蔓延,卻並不會覺得膩。她微微眯起眼,道“好甜。”
霍崢專注地看著她,聽見她說“好甜”,眉峰才緩緩放平。宋暮煙見他一直盯著自己,趁機捏起一顆遞到他嘴邊,學著他道“獎勵。”
看著遞到麵前的鬆子糖,霍崢略一遲疑,便張嘴吃下了。甜香在口腔化開,他卻隻捕捉到了那一瞬間跟鬆子糖一起嘗到的、微涼指尖上的甜味。
小巧糖粒融化,甜味卻在舌尖纏繞不散。
宋暮煙將油紙小心包好,塞進新荷包裡,將一包鬆子糖妥善的掛在腰間。另一個荷包則給了霍崢“娘和暮芝繡的荷包,一人一個。”
荷包上繡著雙鯉戲水,一金一紅兩隻鯉魚親昵地挨著頭,右下角還繡著一個“霍”字。霍崢目光掃過宋暮煙腰間,那隻裝滿了鬆子糖的荷包上則繡著一個“煙”字。
悄悄抿了唇,霍崢也將荷包掛在了腰間。
次日天還未亮,宋暮煙便吩咐雪枝找了個小乞兒,等在禦使大夫出門上朝的路上,將信送到了他手裡。據小乞兒回稟,說是收了信後,對方沒有彆的動靜,也沒找他問話,照常上朝去了。倒是雪枝從街上回來時,發現寧博侯府叔叔和侄子爭小寡婦的傳言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
不隻是百姓在說閒話,有機靈的說書先生,連新故事都編好了,正唾沫橫飛的說著。一時間,寧博侯府被推到了風口浪尖。從前的名聲有多好,這事鬨出來後,就有多少人在看笑話。
百姓都是如此,更彆說明爭暗鬥的高門之間。
這日下朝後,寧博侯臉色烏漆抹黑,比那鍋底還要黑上三分。也不同旁人說話,甩袖怒氣衝衝的離開。與他不對付的官員嗤笑了一聲,小聲跟旁邊的禦史大夫說話“從前那張麵皮畫的太好,現在豁了一點口子,就要分崩離析了。”
說完嘖嘖兩聲,幸災樂禍溢於言表。
禦史大夫是個瘦高的中年人,想到早上收到的那封密信,眼中精光乍現“還沒完呢,且等著看吧。”
不過兩日,寧博侯府便成了京都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原先隻是說著叔侄兩人爭小寡婦的事,大家都在感慨寧博侯家門不幸,好好的名聲讓兩個不成器的給毀了。後來不知道是誰、又從哪兒聽來的消息,說“也不能就全怪他們倆人,老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這下梁都快垮了,這上梁還能沒點事?我聽說啊……這寧博侯自己就立身不正,你們知道他前頭還有個原配嗎?他們對外說原配是病死的,但我聽人說,其實那原配啊,是被寧博侯活生生給打死的!”
聽熱鬨的百姓倒抽了一口涼氣,接連追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