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氏還有些憂心,宋暮芝見狀攬住了她的胳膊笑道“我既然說了,肯定有辦法的。娘就彆瞎操心了。”
……
離開舒雅院後,宋暮煙便叫人備了車馬去安府。
自從把娘親和妹妹接出來後,她還一次都沒有回過這裡。宋暮煙從馬車上下來,抬頭望望頭頂的牌匾,帶著人緩步進去。
宋知恪下了朝,正在前頭書房處理公文。就聽見下人來報說王妃來了,當下便沉了臉。自從宋暮煙嫁入戰北王府後,每一回回來,都沒有好事。
花廳裡,李氏已經陪坐一旁。
宋暮煙打量著她,見她麵色透著蠟黃,雖然依舊打扮的得體,眉眼間的疲憊卻掩蓋不了。看樣子……應該是孫氏沒少給她找麻煩。
喝了半盞茶,宋知恪才到,他看起來倒是與從前並無不同,儒雅端方,謙謙君子“王妃要來,怎麼也不先派人知會一聲?府裡也好提前準備。”
“不用這麼麻煩。”宋暮煙開門見山道“外頭的傳言父親都聽見了吧?”
宋知恪臉上笑容淡了些“聽了一些。”
“父親聽說了便好。方霖表裡不一,德行有虧,實在不是良配。不如借此機會,取消了婚事。”宋暮煙淡聲道“父親以為如何?”
宋知恪神色晦暗不明,凝眉打量著他,半晌忽然冷笑一聲“你當初非要把暮芝接出去,不會就打著這個主意吧?”
他直視著宋暮煙,目光銳利地似乎想要破開她的外表,直入人心。
“父親說笑了。”宋暮煙不緊不慢道“外室是方霖養的,搶人也是方霖與方六搶的,與我又有何乾?”
宋知恪目光沉沉,卻越發看不透這個庶女。宋暮煙脊背挺直地坐在那兒,姿態從容,與他記憶裡畏縮膽怯的小女兒已經越行越遠。
若是從前,他根本不會往這上麵去猜測。但是如今的宋暮煙,卻不得不讓他提防。
他目光中帶上兩分讚賞三分遺憾,思緒卻回到了很久以前。宋暮煙是他的女兒,還是他與餘姨娘感情正熱時生的。剛出生時她玉雪可愛,也曾經被他抱著哄過,若不是因為後來……
不願再回想往事,宋知恪打住思緒,說出了宋暮煙意料之中的答案“寧博侯府已經派人送來了厚禮致歉,宋、方兩家是世交,還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撕毀婚約。霖這次雖然行事出格了些,但哪個男人不偷腥?那個女人寧博侯府會處理好,暮芝安心備嫁就是。”
李氏亦在一旁附和“是啊,放眼望去,京都之中的子弟,方霖已經算是潔身自好的了。隻要他不把人抬進府,任他怎麼折騰,也越不過正頭王妃去。”
夫妻二人一唱一和,仿佛方霖是個過了這村沒這店的良配一般。
宋暮煙嗤笑一聲,看向李氏,含笑道“妹妹的婚事有我操心,母親還是多顧著自己,我聽說德仁堂換東家了?”
據眼線傳回去的消息,宋長齊的葬禮後,孫氏回娘家住了幾日,回來後沒多久,德仁堂就換了東家。德仁堂是李家產業裡最掙錢的鋪子,現在被孫氏把持在手裡。李氏不知道心疼成什麼樣呢。
而且孫氏在府裡也沒少給李氏找麻煩,現在相府沒了孫氏的貼補,已經開始捉襟見肘了。也難怪李氏會憔悴成這樣。
她精準戳中了李氏的痛處,李氏臉色一變,到底不甘地閉了嘴,明明眼裡淬了毒,臉上卻還要裝出笑模樣“那你們父女倆聊,我去讓廚房備飯。”
李氏出去後,宋知恪冷哼一聲“退婚之事不必再提。婚期既然定下了,就不會再改。”
宋暮煙倒不見多憤怒,聞言隻起身道“隻希望父親不會後悔今日所說的話。”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宋知恪神情一陣變換,最終卻定格在了厭惡之上,這個孩子,真是生來克他。早知當初……還不如直接將她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