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折腰!
火炭價高,平民百姓輕易不舍得用,更多的是富貴人家在用。等價格漲起來了,她再趁機賣出去,便能翻番地把錢給賺回來。
打算是這麼打算的。該綢繆的也都綢繆了。霍崢更是信任她,支銀子時王富貴那張老臉都快皺成風乾的橘子皮兒了,可霍崢卻眼也不眨。一句全憑王妃做主便打發了。
宋暮煙先前還欣喜於他的信任,可真事到臨頭,卻又愁地睡不著覺了。總擔心若是這一世跟上一世不同怎麼辦?若是他她道聽途說的消息有誤怎麼辦?若是……這些東西全砸手裡了,又怎麼辦?
她愁得唉聲歎氣,秀長的眉毛都恨不得打個結才好。
霍崢被她鬨起來,也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叫她放下心,想了想隻能道“燕州的將軍府還有銀子。就算砸手裡了,這些東西也儘可以運到燕州去,當做燕州將士的糧餉。”
宋暮煙癟嘴,見他一派淡定自若,忍不住嘟嘟囔囔“這麼多銀子,你怎麼一點都不心疼著急?”
霍崢猶豫了一下,湊到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宋暮煙瞪大了眼睛“這麼多……”
“噓——”霍崢以指封唇,朝她搖了搖頭。
宋暮煙抿抿唇,不由自主伸手捂住胸口,想了想這些銀子相比霍崢說得數量,確實算不上什麼了。總算不再擔心自己會把戰北王的家底全部敗光,露出個放鬆的笑容來。
霍崢見她終於不發愁了,拉過被子將人裹住,又輕柔將人摟緊,道“明日再想,睡吧。”
宋暮煙往他熱烘烘的懷裡拱了拱,臉貼在他胸口,安心地睡了。
一次買入的貨物數量實在太大,宋暮煙怕太張揚,叫各處管事分了許多天分彆把貨物運回倉庫存放好。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偶爾有聽說了消息的,都隻輕蔑地笑,言戰北王妃果然是個沒眼界的庶女,沒有那金剛鑽還非要攬瓷器活兒。囤這麼多不值錢的玩意兒也不怕砸手裡血本無歸。
東宮的太子也聽說了此事,表情十分奇異,對身邊侍從道“難道老二真動了真心?這麼多東西,家底都要被掏空了吧?他就這麼由著那庶女來?”
“是呢。”侍從揣摩著他的神色,道“聽說戰北王把府中大權都交給王妃了,連從前的心腹管家都靠邊兒站了。”
“都說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太子微微一笑“這老二看來是真栽進去了。就是不知道他還會不會爬起來……”
太子起身踱了兩步,麵露愉悅之色,隻嘴上依舊道“話雖如此,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最後一批冬衣運進裳頤坊的倉庫時,離著除夕就剩下三日。這些日子她和沉彥整日在外奔波,就是為了確保沒有任何紕漏。這最後一批貨確認無誤,便可以安心過個年了。
馬車依舊駛過永樂大街,兩側的房屋都已經掛起了紅燈籠和紅綢子,過路百姓臉上都洋溢著喜氣。宋暮煙正撩著簾子探頭往外看,就見一個男子忽然從旁邊衝出來,攔住了馬車。
“王妃,我與暮芝兩情相悅,又早已定下婚約。雖如今家道中落,但我一定會竭儘所能愛護她,隻求你不要再阻撓我與暮芝的婚事!”
男子言辭懇切,說完一躬及地。待抬起頭來,卻是許久未見的方霖。
他一身布衣,不似從前風光,卻仍舊收拾地整齊,加上那張溫潤麵孔,一時間倒是顯得癡情無比。仿佛宋暮煙成了那個棒打鴛鴦的惡人。
四沉百姓好奇地圍攏過來,卻並不像方霖預料的那樣替他求情說話,反而都在指指點點。
“王妃的馬車也敢攔,不要命啦?”
“就是。王妃這般心善的人,怎麼會棒打鴛鴦?”
“這後生長得還挺精神的,就是我瞧著有點麵熟啊?莫不是哪家公子?”
“就他穿的那身衣裳,還公子呢?那我也能當回公子了哈哈哈哈……”
事情發展與他料想的完全不一樣,方霖麵皮抽了抽,又瞧了瞧沒有動靜的馬車,神色一狠,乾脆跪下道“還請王妃開恩,我與暮芝早就……早就已經……”
未等他話說完,宋暮煙便怒氣衝衝撩起車簾,厲聲道“逐一,掌嘴!”
逐一早就聽他嘰嘰歪歪地不耐煩了,此時跳下馬車,拎著他的衣領就啪啪扇了兩巴掌,猶嫌不夠,又卸了他的下巴,免得他狗嘴吐不出象牙來。
方霖沒想到他敢當街動手,捂著劇痛的下巴卻隻能嗚嗚幾聲。
“王妃,你莫要欺人太甚!”斜刺裡忽然又衝出一個女人,淒淒切切地扶著方霖,哀聲道“方霖與令妹早有婚約,又是郎有情妾有意,你棒打鴛鴦就算了,何故還要傷人?”
宋暮煙冷笑一聲“且不說我妹妹與方少爺的婚事乃是嫡母促成,從訂婚到退婚,從未與方少爺見過麵。就說方少爺,前幾日不還在跟親叔叔爭尼姑庵的寡婦麼?怎麼?那寡婦死了,方少爺這就改了心意了?”
方霖臉色難堪,卻隻能捂著嘴“啊啊”地叫。
宋暮煙又揚聲道“諸位父老鄉親也做個見證。這寧博侯府的方三少爺,原先確實與我妹妹定了親。可前不久他鬨出那等齷齪醜事,我本意不願妹妹入這虎狼窩受苦,想要退婚,可父親惦念著和寧博侯的交情不肯。我不能違抗父命,這才勉強同意了這樁婚事。可誰知這方霖不僅無品無德,還作奸犯科觸犯刑律。寧博侯府被抄家,方霖亦因為濫用職權侵占田產被罷官又奪去功名,這等無品無德作奸犯科的惡人,我怎麼敢把妹妹托付給他?”
“前幾日父親鬆口,親去方家解除了婚約。也將定親信物歸還。說好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乾。誰知道這方家表麵答應著,現在卻在這大街上毀我妹妹名聲!簡直是其心可誅!”
跪著女人一著急“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
“你是方霖的生母吧?”宋暮煙打斷她的話“你一個妾室,原本乃是奴仆,便是寧博侯府倒了,又如何輪得到你置喙兩家婚事?”
女人表情一變,訥訥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