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已經醒了,正坐在沙發上,研究磚頭的畫。他見我醒了,晃了晃手裡的畫,衝我說“這幾張畫,鬼氣陰森。果然是出自小鬼之手。”
我聽他這麼說,心裡發毛。把畫收起來,扔到垃圾桶裡麵了。
道士用計傷到了老鬼。但是我們不能確定老鬼的傷勢,也許他幾天之內就會緩過來。所以我們必須速戰速決,趁著這個機會,把磚頭給救出來。
我和道士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坐上車,趕往我老家。因為按照磚頭透漏給我們的信息,老家的池塘是老鬼的巢穴。
一個人受了傷,第一反應肯定是逃回老家。所以我們在那裡,應該會找到磚頭。
在客車上的時候。我問道士“你救了我的命。可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大師,你法號是什麼啊?”
道士笑了笑“什麼法號不法號的。名字隻是個代號罷了。我姓李,你就叫我李道長好了。”
我點了點頭“李老道,你好。”
我們坐上長途客車的時候,還神采奕奕。但是被顛簸了一路之後,骨頭都快散架了。
這裡的路況很不好,汽車的設備也很差。我能感覺到椅墊裡麵的每一根彈簧。
我們終於到了老家,我幾乎連滾帶爬的從上麵跳了下來。我站在地麵上,長舒了一口氣,感覺像是出了大牢一樣。
道士問我“咱們現在去哪?”
我站在路口東張西望“你等我找找啊,我看看池塘在哪呢。”
道士奇怪的問“這不是你老家嗎?怎麼還用找?”
我擺了擺手“多少年沒有回來了。早就不認識了。”
我連蒙帶猜,領著道士在外麵轉了一大圈,眼看太陽偏西,還是沒有找到當年的池塘。
道士有些不耐煩的說“郭陵,你是不是走錯路了。這是你老家嗎?”
我疑惑的說“不能走錯吧。我有這麼離譜嗎?”我指了指不遠處的村子“咱們進去,問問路。”
我帶著道士走到村子裡麵。一看就看到村口的雜貨店。我知道沒走錯,因為我小時候經常在這偷東西,挨揍是家常便飯,對這裡印象深刻。
我信步走到店裡麵,衝老板說“村子裡麵的那個水塘怎麼沒有了?”
店主是個老頭,正坐在椅子上看電視。他盯著我看了好一會,猶豫著問“你是……你是郭二?哎呦,你怎麼回來了?”
我乾笑了一聲“是啊,是我。咱們村的水塘在哪呢?”
老頭歎了口氣“你不知道,那水塘裡麵鬨鬼。一到晚上,就聽見小鬼在裡麵哭。大家一合計,留著這個禍害乾什麼?乾脆就把它填上了。”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找了一圈沒有找到。”
老頭還要絮絮叨叨的拽著我拉家常,可是我婉言謝絕了。在老家的記憶並不怎麼樣,我不想跟他一塊憶苦思甜。
道士站在雜貨店門外,微笑著問“你還有哥哥?”
我撓了撓頭“沒有啊。我為什麼有哥哥?”
道士又問“那你為什麼叫郭二?”
我苦笑了一聲“你不懂,“二”這個字,在我們這裡的意思是……腦筋不大靈……”
道士哈哈大笑“看得出來,看得出來。”
我無心和他爭辯這個,我有些發愁的問“水塘被填上了,咱們怎麼辦?”
道士想了想,走到雜貨店裡麵買了些香燭紙錢,衝我擺擺手“知道磚頭的墳在哪嗎?帶我去。”
我當然知道他的墳在哪。磚頭下葬的時候,我就跟在隊伍旁邊。那天我給他燒了一遝紙錢,就再也沒有去過。可是那座墳的位置,已經刻在我腦子裡麵了,無論過多久,我都不可能忘掉。
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道士胳膊下麵夾著一卷黃紙,一卷白紙。我抱著蠟燭和供香。借著天上的月光,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走。
遠遠地,我看見一座孤零零地突起,立在荒地當中。我指著墳頭對道士說“就是那邊。我們這的習俗,未成年的孩子不入祖墳。”
隨著我的說話聲,墳頭上有隻鳥被驚飛了,嘎嘎的逃到遠處去。
與此同時,一陣冷風從那邊吹過來。我打了個寒戰,感覺汗毛都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