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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兄,他就快要被勒死了”謝家小郎君很害怕,他還沒見過殺人。
更沒有見過謝三郎殺人。
在謝昀弓弦下的朱家侍衛已經兩眼翻白,長舌吐出,被謝三郎勒得進氣少,呼吸不過來。
謝昀回過神,重重喘了口氣,驟然把人與弓一並扔了出去。
那朱家侍衛撲在地上才猛咳了一頓,就馬上被謝家侍衛用手壓進泥土裡,隻有半隻眼睛露在外,他餘光瞥見謝家三郎垂落下來的視線,身子不由瑟瑟狂抖。
這郎君是真的想過要這樣殺死自己的
他想殺人,毋庸置疑。
羅紈之的示警也引起了蒼鳴等人的注意,他們恰好在一處稀疏敞亮的空地,抬頭一望,個個驚愕。
“蒼鳴,你看那不是羅娘子嗎她怎麼都到我們前頭去了她一個女郎居然能爬到仙人崖頂上”
他的問題,沒人能夠回答。
這太不可思議,若非親眼所見,肯定要以為是假話。
那可是仙人崖,不是隨隨便便的小土坡。
“能為郎君做到這一步了,這女郎是有情有義之人啊”
他們做侍衛的多是武人出身,最重情義。
羅紈之這樣不顧生死的行為讓他們肅然起敬。
蒼鳴心情很複雜,旁邊弟兄們說的話他都聽入耳中,越發感覺心中難安。
或許,這女郎並不是芩娘子說的那樣不堪,郎君會看重她也不全是因為那張臉
“什麼人在射箭女郎危險”
蒼鳴隨著同伴的驚呼抬眼,就看見令他肉跳心驚的一幕。
那仙人崖上的女郎被突如其來的一陣箭雨驚動,僅有一隻手險險吊住藤條,身子還在往下墜,命懸一線
“糟了”他扶住腰間的刀,悚然道“快去救人”
冷汗從鬢角滲出,蒼鳴第一個衝了出去。
可等他們跑到仙人崖附近,地上除了剩下紛亂重疊的腳印和一片沾了血的衣袖,再沒有彆的東西。
蒼鳴撿起破碎的衣料,心裡鬼使神差想。
三郎若是知曉,要出大事了
但好在沒有發現屍身,沒有屍身說明這女郎還活著
“唔”羅紈之身上疼極了,但是耳邊的嗚嗚哭聲讓她不得不醒來。
視野先是一陣模糊,好半天才看清楚自己還身處林中,隻是周邊多出了許多陌生人。
“女郎,女郎你可算醒來了。”一旁的軒鳥費力把屁股挪過來,低聲道“女郎你遇到麻煩了”
他不說“他們”有麻煩,而是說“她”有麻煩。
羅紈之環視一圈,發現那些哭泣的女郎都和自己年紀相差不大。
羅紈之試圖起身,但她的手腳都被人捆住,隻能勉強蹭著樹乾直起上身,她扭頭望著被五花大綁的軒鳥,問道
“她們都是什麼人我怎麼在這”
這個情況難道還不夠清楚嗎
敢情這女郎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軒鳥哭笑不得為她解釋“她們都是官奴,現在也是羊,一些權貴為了走正當途徑把成為官奴的貌美女郎弄到手,就會賄賂看管麗奴坊的宦官把他們選中的人加上名單擒羊的規則就是誰先找到就歸誰”
羅紈之低頭發現自己被裹上了一件白色的寬袖衣。
這就是南星說的把罪奴當做“羊”
旁邊一圓臉女郎聽見軒鳥的話,嗚嗚嗚哭得更傷心了“早知今日還不如昨夜就懸梁勒死算了”
靠在她後背緊的跟著啜泣道“落到那人手裡,生不如死,還不如自己死乾淨嗚嗚嗚。”
“你們在說誰”羅紈之問。
雖然兩位女郎哭得傷心,但是羅紈之完全不知道要麵臨什麼。
圓臉的女郎神色淒哀,看她一眼,被那穠麗灼人容貌驚了下神,才繼續道“除了常康王還有誰,你不知他府裡每年都要進幾十上百的女郎,被裹著草席扔出來的女屍上體無完膚,就連那最隱秘處都你這女郎”
罷了,雖然新來的這個女郎生得更好看,但是也不妨礙自己的命運也要與前麵幾個姐妹相同,她又忍不住哭起來,眼淚都沾濕了衣襟。
羅紈之扭頭看軒鳥。
軒鳥尷尬道“奴、奴婢也不知詳情”
常康王喜好美色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他王妃早年暴斃,可一直未娶繼妃,但是有名分的妾室、沒名分的美人倒是一個接一個接進王府玩弄。
“你連這個都不知,是怎麼到這裡來的”長著細長媚眼的娘子見羅紈之實在貌美,忍不住問。
羅紈之蹙著眉,搖頭。
那娘子歎了口氣,訴起自己的苦“我是被主家的大娘子發賣的,家主不肯護著我,翻臉無情”
她身後的女郎馬上道“你那也是活該,貪圖郎主的恩寵不知收斂才落到如此地步,可我呢我分明本本分分,卻因人妒忌,被陷害至此嗚嗚嗚”
她們兩人的哭聲此起彼伏,吵得羅紈之腦袋都嗡嗡的。
“嗚嗚嗚不要抓我”
這時,前方有位郎君領著幾個侍衛,正欲抓住一名女郎,那女郎不肯,奮力掙紮,當即被他用力甩了一記巴掌。
女郎被打蒙在地,捂著臉淚流不止。
“這樣才乖嘛哭什麼哭,讓我好好瞧瞧你的臉。”
那女郎止不住的啜泣,卻再不敢反抗。
她是願意了嗎
不是,她隻是被迫屈服了。
就好像每一個卑微的女郎,隻能屈服在強權之下。
那巴掌猶如同樣打在羅紈之的臉上。
她臉頰痛燙,後背寒涼,既憤慨又淒哀。
“羅娘子你彆擔心,陛下興許就快到這附近,待會你好好跟他說,
他會救下你的”軒鳥目睹了那邊的場麵,扭頭安慰羅紈之。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