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打一耙?”楚放一挑眉,淡淡地看著她。“當年,你哥哥不惜花費重金請骨雕師那個死老頭替他打造了一柄劍吧?也不想想,骨雕師那個死老頭打造的稀世神器那麼多,最後真正完成淬煉成為神器的武器也不過才那麼幾把罷了,你哥哥到是狼子野心,想要通過骨雕師弄出一把足以斬龍的劍。”
“至少骨雕師大人最後答應了我哥哥,也的確為他鑄造了一柄稀世神劍!”沈雲卿冷冷地看著楚放,雖然不知道這些事楚放是如何得知的,但依舊神色傲然地看著他。
“十二聖者,每一位都有通天徹地之能。鬼醫師一手鬼醫出神入化;占星師、堪輿師、風水師,分彆能知曉未來、現在、曾經的事跡;傀儡師一手傀儡術舉世無雙;鬼言師的鬼言,據說就連聖十中排名微末的幾位遇到都是棘手萬分;驅魔師當前,就算是我們雲上之城的會長、聖十中位列第三的馬卡洛夫也曾坦言,在驅魔師當前,他能發揮出的力量隻有一半……”
楚放道,“其中力量稍弱的、魔法世界公認的二人是鬼醫師與骨雕師。但鬼醫師即使是本身實力不強大,但其天下無雙的醫術也足以傲視眾人。至於骨雕師,他可是當今世界上首屈一指的鍛造大師,能請動那個老頭子替你們羅刹林打造一柄神兵利器,也算是沈雲歡有能耐!可惜了,骨雕師所打造的神兵利器,必須以天下極端凶殘的獸血開鋒……當年那幾個孩子,其中體內流淌的血,倒也是還殘存著那麼一些遠古血脈!你哥哥打的主意,倒也是不錯。”
骨雕師不輕易動手,凡是出自骨雕師手中的東西,必然是神兵利器。但實際上,能夠真正成長為神兵利器的東西,往往需要很多的曆練、以及那一點點莫不可測的命運。
其中同樣重要的是,劍成之後的最後淬煉。
他的武器,都是用無比珍貴的金屬打造出來的,那些金屬天生排斥,即使他讓金屬融合,但也發揮不出那些金屬真正的力量。要想讓那些金屬真正契合,需要讓劍飲下上古凶獸的血!
隻有上古凶獸的血,才能作為讓那些金屬真正契合的粘合劑。可是到如今這個時代,那裡還有上古凶獸?也就隻有一些特殊的人體內還殘存著那麼一抹上古凶獸的血脈罷了!那些血脈,或是因為返祖蘇醒,或是因為其它原因再次變得濃厚,以這樣的人類成年後的鮮血澆注,也能讓那柄神兵展露崢嶸!
是了。
當年,楚放從地牢裡放出來的孩子中,那個如獸一般的女孩,體內便流淌著上一屆的羅刹王沈雲歡打算用來淬劍的上古凶獸的血!
那一間毫無光亮的牢房,他從未忘記過!
最儘頭的那個牢房,朱砂在牆壁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十八”。
裡麵的女孩像隻狗一樣,脖子上套著鎢鐵打造的項圈鐵鏈,手上和腳上也分彆被鎖上了鐵鏈和鐐銬。
聽說她是在牢裡出生的,母親剛生下她便被絞死,留她獨自一人在那間關押她母親的牢房中。
她的母親傳聞體內流淌著上古凶獸的血,在懷下她後難以駕馭獸血的力量發狂殺死了一村的百姓,其中甚至包括她的父親。而生下她後,那股血脈便流淌在了她的體內。
一開始,他就是沈雲歡打造屠龍之劍的工具。他的野心從來都不小,這把劍成了之後,他必然有著強力的依仗,能登上羅刹王的那個位子。更何況既然能屠龍,自然也能斬殺傳聞中能與龍抗衡的s級魔導士。屠龍隻是借口,成為羅刹王,刺殺站在世界頂端的魔法師,讓人畏懼他沈雲歡的名聲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而鑄劍,最後淬劍需要的血,要麼是s級魔導士充斥著魔力的血,要麼是成年凶獸的血!前者他自然沒辦法弄到,所以隻能期盼後者。
因為偶然得到了機會,沈雲歡便從外界的牢獄中帶走了她懷胎九月身體虛弱的母親。
那時候,他的劍已經鑄好了,他唯一需要的便是用哪個女人身體裡複蘇的上古凶獸的血來淬劍,完成這一劍神兵利器!
或許是待產的女人太虛弱,那股凶獸的血脈居然隱匿了,使其鑄劍失敗。再後來,或許真是命運弄人,那股凶獸的血脈居然流淌到了那個初生的嬰孩身上。
即使是這樣,骨雕師也說了,必須用成年凶獸的血才能淬煉。而顯然,那個嬰孩還未成年,凶獸之血自然也沒有絲毫的作用。
所以,沈雲歡將其用鎖鏈鐐銬,關押在了那個昏暗的牢獄中辦發。
看押的獄卒也對這個沈雲歡著重關押的女孩很好奇,也曾用食物去引誘她。就像逗弄一隻饑餓的流浪狗一樣將她引到身前,嬉笑成一片。
“難不成,那上古凶獸的血都流乾了不成?你看她,哪有一點特彆的樣子?”
“還是個嬰孩,能指望她怎麼樣?”
“那……你說她長大一點會不會更好玩一點?”那人嬉笑著,用漠視的眼神看著她說道。說著,還把手中的雞腿朝著牢獄更湊近牢獄中。
下一刻冷光從鎖鏈鎖著的嬰孩眼中傳來,下一秒,那人隻察覺到一陣劇痛襲來,小小的孩子從地麵猛然朝著牢門竄起來,嘩啦啦的鐵索甩動聲中鮮血飛濺。
她落地的時候,口中銜著一截咬斷了的臂腕,從手肘處被活生生扯下,染血的雞腿掉落在牢獄門口。
她咬著斷手,黑夜一般漆黑澄澈的瞳孔眯成一條蛇瞳孔一樣的細線,裡麵閃著駭人的冷光,如凶惡的獸。嘴裡手臂在尖銳的牙齒下哢嚓哢嚓地響,最後被連同著鮮血生肉與白骨一起咽入腹中。
從此之後,除了沈雲歡之外,再也沒有誰願意靠近這個牢房。食物都是看押的獄卒遠遠地透過欄杆縫隙丟進去,因為長時間不曾有人打掃,腥臭的氣息甚至侵透入了青石地麵。
這就是她生活了十幾年的世界,尖銳,黑暗,腥臭,陰冷。直到楚放的到來。
仿佛也是命運作弄。在她即將成年的時候,沈雲歡已經登上了羅刹王之位。但是被利欲熏心的沈雲歡居然冒充著雲上之城旗號派人殺死了某國的重要領導人。
而那些人,隻看形式,從不看事情的本質,為此狠狠責怪了一番雲上之城,導致雲上之城的名譽受損。
後來,楚放為了雲上之城的名譽隻身闖入羅刹林,殺死了那個羅刹殺手後帶著牢獄中關押的那些孩子逃出羅刹林,也被當年的羅刹王沈雲歡親自追殺。
也許是憐憫那個孩子,她得到了彆樣的厚待,雖然她一開始像攻擊所有不懷好意試圖靠近她的人那樣咬傷了他的手,但他卻用流血的手緊緊拉著她的手,帶著他們在沈雲歡的追殺下彎彎折折地,通過遙遠崎嶇的路途衝向光明。
最後,她跑不動了,喘息著噗通一聲跪倒在潮濕陰冷的泥土上。
他停下來,不由分說地背著她,帶著她逃出升天。在把她托付給彆人的時候,他們似乎已經有了某種異樣的感情,於是他對她說“過段時間,我會來看你。”
……
“時間倒是過得真快啊……”楚放感歎一聲,腦海裡越過千山萬水,隨後,他看向那柄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把劍,應該就是當年你哥哥找到骨雕師打造的那把劍吧。”
“沒錯!”沈雲歡恨聲道,“這把劍,就是我哥哥打造來屠龍的劍!即使沒有經過淬煉,但也是絕世兵器!他的願望就是用這把劍斬殺s級魔導士,或者用其斬殺巨龍!而現在,你居然自動送上門來,正好!你既是s級魔導士,體內又流著龍的血!今日,我便用你的血來淬煉這把絕世之劍!”
“話說太滿,你倒是也不怕閃了舌頭!這把劍……”楚放淡然地兩指捏著劍尖,他感覺得到,這把劍雖然鋒利無比,但大概是缺少了那個女孩的血開鋒的緣故,組成這把劍的珍稀金屬分子並不穩固。這把劍,於他看來實在是很脆弱!於是,他左手微略用力。
劍開始彎曲了,而捏住劍柄的沈雲卿細嫩的手也開始暴起幾條青筋,用力抓住劍死活不放手。
楚放繼續用力,劍繼續彎曲。
“砰……!”
清脆的聲音突兀地在雨林中響起,而那柄骨雕師親自用無數珍貴金屬鑄造、代表著沈雲卿大羅刹身份、不知多少人用鮮血洗禮了的劍,竟然被楚放用兩隻手指掰成了兩半!
“這劍,也很一般。”楚放隨手一扔,手中的半截劍射向沈雲卿,在割掉對方一縷烏黑頭發後釘在一顆不知多少年的古樹樹乾上,隻留下短短的一小節在外麵。
這把劍上,血腥味太重,而且如寒冰一樣,甚是森寒。楚放吃的心情一絲都提不起來。
“怎麼……可能?!”沈雲卿啞然失聲,震驚地看著手中隻剩下半截的劍,這把劍……這把劍可是骨雕師親自打造的劍,居然就這樣就……被他給掰斷了?!
而周圍的羅刹,包括白羅刹和黑羅刹也是臉色煞白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這個人,究竟有多恐怖?居然用兩指便掰斷了那柄削鐵如泥的劍?!
“我與羅刹林的恩恩怨怨,就在今天,一並解決了吧!”楚放瞥了一眼呆住的沈雲卿,道“不過在這之前,你最好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你……關押九幽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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