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傷勢如何?”沒等江沅說話,沈良玉先開口問道。
他知道這傷口不深,但還
是不放心,不免多問一句。
“所幸隻傷到皮肉。”甘弈從藥箱裡取出金瘡藥和紗布放到桌上。“敷藥包紮好,不出幾日就能完全愈合。”
他想了想,接著又說道:“隻是大抵要害一場溫病。”
戰場上的刀劍傷,感染在所難免,傷好前後總要燒上幾日。
“我還疼著,”江沅忍不住打斷二人,對甘弈道:“你快點動手。”
屋子裡忽而一陣寂靜。
傷口在背上,敷藥包紮便要褪下衣衫。
饒是榻上的“少年”如何風流俊逸,身手果斷,幾乎憑一己之力護住全城百姓,
她也是個女子。
“有勞甘大夫。”沈良玉沉聲道。
說罷,轉身想要出門回避。
“我有話要與沈將軍單獨講。”甘弈緊走兩步跟在他身後。
江沅眼睜睜看著兩人撇下她,一前一後走出屋子帶上門。
“庸醫。”
這人定是還在惱恨被她揍了一頓,是以故意把她晾在這裡。
江沅撐起身子朝窗外望去,隻隱約瞧見沈良玉和甘弈的側影,也聽不清兩人在說些什麼。
她看得厭了,乾脆重又老老實實趴下。
暖爐裡的炭火燒的旺盛,火光溫暖明亮。
等了許久,終於在江沅昏昏欲睡之際,門開了。
人走到榻邊站住,似乎並沒有要替她敷藥的意思。
“我知道你在猶豫什麼。”江沅有些無奈,趴在榻上被迫“柔聲細氣”:“治傷要緊,沒有那麼多規矩。”
饒是翻遍逸城,也未必能找到擅治刀劍傷
的女大夫。如今身在軍營,哪裡有那麼多繁文縟節好講究。
有傷便治傷,其餘沒什麼可說的。
江沅撐起身子,抬手去解衣衫。衣衫上的血跡早已經乾透了,把布料和傷口牢牢粘在一起。
之前與敵兵打鬥時,江沅沒覺得背上有多痛,反倒是眼下放鬆了,隻消抬抬手,傷口便扯得她呲牙咧嘴。
身後人沉默著替了她的手。
這庸醫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江沅心裡嘀咕一句。
牆角的銅盆裡響起水聲。不多時,便有半濕的巾帕覆在背上,仔細擦乾傷口周遭的血跡。
手法老道熟練。
隻是這金瘡藥烈的很,塗在傷口上著實有些刺痛。
江沅忍不住輕嘶一聲。
她原想著要“柔聲細氣”地罵句“庸醫”,卻還不等她開口,嘴裡便被喂了塊飴糖。
這味道端的是熟悉。
小時候,甘弈時常從醫館裡偷出來帶給明欣和她的,便是這種糖。
濃濃的甜味漾在嘴裡,似乎背上也沒那麼疼了。
紗布仔細覆住傷口,繞過肩背纏了幾圈。待要在她身前給紗布打結時,手又頓住了。
“你我認識這麼久,我知道你從未把我當做是女子。”江沅頓了頓,旋即嗤笑道:“放心吧,我也沒把你做彆個男子一樣看待。”
她還不知道麼?從小到大,甘弈看她的眼神,就跟看隻田鼠差不多。
聽了她的話,這庸醫大抵是生氣了,雙手繞到她身前,快速打了個漂亮的活結。
“那你當我是
什麼?”
江沅心裡一驚,倏然轉過身。(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