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笑談聲,聲聲入耳。
老鴇打從門口經過,聽到動靜,頓住腳步,豎起耳朵聽著,恨不能把臉貼到緊閉的門縫上。
屋中,
女子嬌聲婉轉,綿軟低語似是貓爪兒一般,撓的人心癢。
男子安閒慵懶,聲線中帶著愉悅。
老鴇的嘴角漸漸彎起,若是沒有耳朵攔著,能一道扯著翹上天去。
明欣就是有這本事,不讓客人沾了身子,還能把人哄的高高興興的。
最重要的是,讓那些貴客死心塌地,大把大把地在凝翠閣散銀子。
這就是能耐。
不像有些蠢笨的丫頭,睡都陪人睡過了,上趕著倒貼也留不住男人的心。
嘖嘖嘖,罷了罷了。
老鴇覺得自己此生做過最明智的一件事,便是在明欣小時候把她從郢川買了回來。
她一早就發現了,這小姑娘不光長得明豔無雙,偏還就心有七竅,八麵玲瓏,應付起客人來,有使不儘的好手段。
嗐,要不怎麼說,自個兒那真是火眼金睛,慧眼識珠,高瞻……
她正陶醉著呢,沒防備門突然一開,差點兒拍她臉上。
老鴇嚇了一跳,趕緊退開幾步。
宋澍不緊不慢從屋裡走出來,唇角還帶著笑意,看上去心情不錯。
明欣在他身後相送,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拿捏得剛剛好。
“我就不遠送了。”明欣欠了欠身:“靖文公子下次來時,還請到明欣房中一坐。”
她溫婉笑笑:“我還有些曲子彈的不精,到時要向靖文公子討教。”
若是親昵,她可以喚他靖文;若是疏遠,她可以稱他公子。可她偏叫他‘靖文公子’。
既遂了他的意,又不拂了自己的心。
宋澍頷首一笑:“好。”
老鴇滿麵堆笑將人送走,若不是宋三公子說不必再送了,她能一直上趕著把人送回府裡去。
有人得誌,便有人失意。
宋澍那廂春風滿麵走出門去,這廂樓下閣間裡,有人黑著臉坐在那兒一言不發。
江沅看著宋澍的背影,攥緊拳頭。
若是目光能殺人,那這會兒宋三公子一定已經渾身血窟窿橫屍在凝翠閣門前了。
她這眼神,看得一旁圍坐的姑娘們心驚肉跳。
“江公子?”有姑娘喚了一聲。
江沅回過神來。
“宋三公子最近可是常到凝翠閣來?”
姑娘們點點頭:“嗯,常來。”
“每回都是去明欣屋裡聽曲。”
“什麼聽曲啊,”有姑娘接過話:“你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人來這凝翠閣,大把大把散銀子,怎麼可能隻是為了聽幾支曲子?”
姑娘們聽了便也笑,有人小聲道:
“我瞧著宋三公子像是有意梳攏明欣。”
她這麼一說,一眾姑娘來了興致。
“宋三公子還尚未娶親吧?說不定,能納進宋府去?”
“難。”有姑娘搖頭:“就算三公子有意,宋尚書也定是不允。”
“許是能安置在彆處,做個外室。將來若是肚子爭氣有了子嗣,指不定能讓宋老爺子點頭認下呢?”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