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
明欣看著那條細長的傷口,柳眉緊緊擰起。
傷口雖不算深,但已有血水慢慢滲出。
她心中有些懊悔。
這塊石頭也就不過兩人高。方才她若是墜下去,其實也不大可能摔傷,就是猛然嚇一跳罷了。她沒有想到甘弈會著急衝過來扶她,還因此刮傷了手臂。
甘弈隨手展平衣袂:“無礙的,破塊皮罷了。平時上山行路,這都是常事。”
今日登山賞楓,他特地換了身淺色團領袍衫。眼下,袍衫袖口被劃破長長一道,破口周圍皺巴巴、臟兮兮的,看上去實在狼狽。
“我先幫你下去。”他扶著石頭想起身。
“等等。”明欣伸手阻住他,無奈道:“拿來吧,我知道你肯定帶了。”
“隻是破塊皮罷了。”嘴上雖然這樣說著,甘弈還是乖乖把愈傷藥交到明欣手中。
他給人看病時,常會用到這藥,自己上山行路亦不免劃擦刮碰,是以時間久了,他便養成個習慣,每次出門時,總要帶些愈傷藥在身上。
“我是個大夫,卻總要你來幫我上藥。”甘弈盯著輕撫在臂上的素手,自嘲道。
“這有什麼。大夫亦是尋常人。”明欣低著頭,仔細把藥膏塗抹均勻。
俄頃,她又想起了什麼,笑著道:“再說,從小到大,不知幫你上過多少次藥,我都習慣了。”
甘弈沒有說話,隻靜靜地看著她。一縷陽光瀉在明欣的肩上,溫暖明亮,就如同她這個人一樣。
若能一直這般,那就好了。
他如此想著。
江沅在山頂上等了許久,方才等到二人。
她從樹上跳下來,將手藏在身後:“你們怎麼才到?”
“那你呢?”甘弈嫌棄地拍拍落在身上的樹葉:“躲在樹上做什麼?”
“路上出了些狀況。”明欣無奈道:“我們走錯路了。選了最難走的一條。”
“走錯了?”江沅一怔,眼角餘光從甘弈身上瞥過。
他的袖口一團臟汙,不知為何還扯了道長長的口子,與這副光風霽月的皮囊甚是不相稱。
“你小子還真是用手上山的?”江沅故作驚訝。
不待甘弈出聲反嗆她,江沅神神秘秘地衝明欣眨眨眼:“明欣,來,把手給我。我有好東西送你。”
明欣不明所以,有些猶疑地伸出手來。
江沅笑著抓過她的手,把什麼東西塞進她的掌心,複又把纖纖玉指合攏。
手心裡毛絨絨一團,帶著溫熱,還在頑強地扭動掙紮。
“啊!”
明欣低低驚叫一聲,手一鬆,那隻鳥兒旋即振翅扶搖而上,隻一會兒便不見了蹤影。
到手的鳥兒飛了,江沅有些惋惜,不過她很快便恢複了興致。
三人在山上又待了許久,方才儘興下山。
回來的路上,江沅特意在城中繞了繞。平津城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想要找處府邸,多問幾個人便是。
江沅在一處巷口停下腳步,
這條巷子叫做東四條巷,從這裡往北走不遠,便是永寧橋。東四條巷被夾在兩條巷子中間,是以白日裡,巷口處人來人往,頗為熱鬨。
靜安夫人府,便在東四條巷中。
府門前打掃得乾乾淨淨,匾額擦得鋥亮,看上去與彆家沒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