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沉默。
“阿哥,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著菱巧略顯尷尬,匆匆離去的背影,明欣垂下眼簾,默默把荷包重又係在裙側。
“走吧。”甘弈淡淡道:“孩子們還等著。”
……
待江沅趕到來喜坊時,明欣正在給孩子們分栗子糕,甘弈身旁則頭挨著頭擠了幾個孩子,一個個縮頭縮腦地等著“甘大夫”給他們診病。
江沅先是幫著明欣分栗子糕,趁機往自己嘴裡塞了兩塊,隨後排在幾個小鬼頭後麵,等著甘弈給她開治風寒的藥。
“早知道你今日來這裡,我就不往西郊跑了。”江沅揉揉鼻尖,懊惱道。
她今日先去的西郊,到地方後見醫館大門緊鎖,問了人才知道甘弈一早進城去來喜坊了。
“你該多跑跑。”甘弈一麵給孩子號脈,一麵不以為意道:“省得渾身的勁兒沒處使。”
江沅瞪他一眼,本想跟他吵兩句,見人正給小番薯診病,想想還是忍住了。
目光飄到彆處。
明欣正坐在窗前,聚精會神地幫小豆子縫補一隻布老虎。陽光落在她身上,柔和明亮,說不出的安閒靜好。
小豆子立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一雙素白柔荑靈巧地穿針引線,將布老虎身上破開的口子一點一點縫補整齊。
“欣姐姐就像娘親一樣。”小豆子眼睛晶亮,聲音清脆稚嫩。
“乖。”明欣笑笑,輕輕摸摸小人兒柔軟的頭發。
一抹微笑漾在江沅的唇角。
“甘大夫……”小番薯怯生生地開口。
甘大夫不是給他號脈嗎?號脈時,手指不是要放在手腕上嗎?為什麼甘大夫的手指,眼下按在他的手心裡呢?
甘弈把目光從窗邊斂回,手指重又按回到小番薯的腕上。
他似是無心問了孩子一句:“欣姐姐像娘親,那誰像爹爹呢?”
小番薯眨眨眼睛,先是往窗邊看了一眼,然後又看看甘弈,認真道:
“沅姐姐像爹爹!”
沅姐姐會給他們講故事,會帶他們一起捕蟲捉鳥,還教會他們,若是有壞孩子欺負人,一定要勇敢地打回去……
若欣姐姐是溫柔的娘親,那英武的爹爹,肯定就是沅姐姐了。
甘弈:……
“小孩子不懂事,儘瞎說!”他沉下臉,鬆開手指。
小番薯最怕甘大夫,見他鬆了手,趕緊從小凳子上跳起來,跑到旁邊去找彆的孩子玩了。
“給我兒子看完,該我了。”
江沅方才把兩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這家夥還想占人小孩子的便宜?嗬嗬。
“什麼你兒子?你大白天做夢嗎?”甘弈沒好氣地看她一眼:
“回去多睡覺!”
“哦。”江沅揉揉微紅的鼻尖。
一般甘弈給她開藥呢,不是多喝水便是多睡覺,但具體到每一次,到底是要多喝水還是要多睡覺,她總要問清楚。
“沅姐姐。”小豆子抱著補好的布老虎跑到江沅身旁,拉拉她的袖角:
“上次那個故事,你還沒講完呢。”
“上次?”江沅眨眨眼睛,努力回想之前自己都瞎編了些什麼。
她拍拍小豆子的肩膀:“走,講故事去。”
孩子們一陣歡呼,簇擁著江沅圍坐到窗畔。
上一回,大俠飛簷走壁,與狗官手下的狗腿子們大戰三百回合。這一回……大俠突然抓起了賊。
雖然沅姐姐講的故事著實有些跳脫,但從她口裡娓娓道來,又緊張又刺激,就跟真事一樣,孩子們都特彆愛聽。
“就見大俠手起刀落……”
明欣乾咳兩聲。
江沅眨眨眼睛,立馬改口:“刀子就紮到壞人身旁的石頭裡。”
孩子們睜大眼睛,發出一陣驚呼。
“為什麼要把刀紮在石頭裡?”一個孩子好奇地問。
“笨!”另一個孩子用手肘碰碰他:“當然是要嚇唬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