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陳幼筠拿了鑰匙,返回前院,在門房旁邊的倒座房收拾了一間臨時落腳的屋子出來。
陳幼筠又回了屋子收拾衣物。
開了箱子,陳幼筠用手撫摸著韓氏專程讓人給自己做的衣衫,滿滿當當的兩箱子,都插不進手去,春夏秋冬裡衣外衫樣樣俱全。
因在孝期,所有衣衫都是素色,雖然顏色素淡,但繡娘在衣領、袖口、下擺上都繡了淺色精致紋樣,顯然是花了大價錢,費了心思的。
陳幼筠的心裡湧過一陣暖流,梁家對自己著實是沒話說,並沒有因為自己父母雙亡就看不起自己,也沒有把自己當作是上門打秋風的人,韓氏和梁老爺不僅待自己如女,給自己請大夫瞧病、還讓自己幫著管家,就連梁延文也是一口一個姑姑的喊著。
這兩年處下來,陳幼筠早就將他們視為家人。
想到這,陳幼筠關上箱子,找出來幾身陪著梁延文玩球時穿的利落衣衫,並幾件男裝,用包袱包了,拎到倒座房裡。
左右打量了幾眼,陳幼筠拿帕子包了頭,將梁上灰塵並牆角的蜘蛛網掃了掃,又打水將屋內各處擦了擦。
擦了擦額上的汗珠,陳幼筠回了屋子,將被子抱了過來鋪上。
出了倒座房,天空有寒鴉“嘎嘎”的飛過,眼見著天就要黑了,陳幼筠去廚房找了一個火爐,一些炭升了爐子,打了壺水,將水燒開,倒在裡暖壺裡麵溫著,等梁胤回來了,好
喝口熱茶。
見著廚房裡麵還有之前采買的菜蔬,陳幼筠簡單做了點飯,草草吃了。
見著廚房有殺好的雞,陳幼筠清洗乾淨,拿了砂鍋來架在爐子上,將整雞去了頭腳,一整個放在鍋裡,加水、蔥薑,略施薄鹽,小火慢燉。
又活了麵,擀卷切成細細的麵條,團起來放好。
收拾好廚房,給爐子加了足夠的炭,陳幼筠將廚房門掩上。
天已經黑透了,陳幼筠打了燈籠朝門房走去。
路邊的草叢裡麵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從陳幼筠的腳旁躥過去,旁邊的樹一直嘩嘩作響,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樹上活動,明明沒有風刮過。
陳幼筠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身體也僵硬起來。
“咕—咕—”,另一麵的樹上,貓頭鷹一聲接一聲的叫著。
陳幼筠感覺自己的脖子後麵隻冒涼氣,仿佛有人吹了一口氣一般。
怕什麼來什麼,往日為了解悶看的那些誌怪小說,裡麵的那些精怪輪番上陣,在陳幼筠的腦海裡麵來回上演十八般武藝。
捏著燈籠的手凍的生疼,陳幼筠的額頭上、鼻尖上麵卻有細密的汗珠沁出來。
陳幼筠心裡懊惱不已,自己為什麼不將爐子搬到門房,為什麼要在廚房耽擱那麼久?
一路加快腳步,就快要到前院門房了,陳幼筠遠遠的看著前院門房,欲哭無淚。
黑暗中的前院仿佛是一座巨獸踞坐在那裡,張開了血盆大口,隻等著陳幼
筠送上門。
自己真的是太笨了,為什麼不提前將前院門房的燈籠點亮。
後退不敢,前進不能,陳幼筠僵在原地,正在兩難之間,大門被“咚咚”的敲響了。
“筠姐兒—開門—”梁胤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陳幼筠如奉綸音,提著燈籠,快步跑過去,三下五除二的打開了門:“兄長—”
梁胤站在門外,凝眉看著陳幼筠問道:“筠姐兒,你怎麼了?”陳幼筠的聲音仿佛帶著哭腔。
陳幼筠熱淚盈眶,看著梁胤說道:“你終於回來了!”
等梁胤進了門,陳幼筠放下燈籠將大門閂好。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梁胤左右看了看。
拿起燈籠照著路,陳幼筠扭頭看了看梁胤,又住了口,總不能說自己是怕黑吧?都怪自己看什麼誌怪小說,本來自己的想象力就豐富,憑空想象出來的東西,還將自己嚇到了。
陳幼筠轉了話題,看了看梁胤問道:“你吃飯了嗎?我給你煮著雞湯呢!還擀了麵,你要不要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