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嬤嬤心疼的看著楊老太太,伸手去摸著楊老太太頭上的白發。
“我…我…”楊老太太眼淚滾落下來,想說,我沒事,可是終究說不出口,夜晚來臨後的夢魘,將她身為楊府老太太的尊嚴擊得粉碎。
原來她也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俗人,看著死去的妹妹夜夜入夢來,她也由一開始的驚喜轉為驚嚇!
這份痛苦無人能訴說!
白日裡,她掩飾著一切,連身邊的丫鬟都不明就裡。
自從夢魘加重後,她的床榻前再也不讓丫鬟們值守,隻讓她們在外間。
直到林嬤嬤回來,強撐了半年之久的痛苦,終於有人可以訴說。
“小姐,我今日看那華道婆,就不像是一個正派人,雖說她是延福庵的人,但是樹大有枯枝,難保她是個好的,俗話說,上趕著的不是買賣!”林嬤嬤心疼的扶住楊老太太的胳膊。
“那華道婆不是一個正派人,我怎麼會不知道?”楊老太太說道。
林嬤嬤扶著傷感的老太太坐下來,又轉身將窗戶關上。
“老大媳婦當年做下的事,你也是知道的!”老太太點著桌子說道。
“隻是你遠在四川,這事又不能對人言,我思來想去,隻能找了華道婆,將前因隱去,找她解夢!”
“老太太是如何想到找那華道婆的?”林嬤嬤走過來,坐在桌旁問道。
“接連幾次夢魘後,有一日我在花園裡散心,聽到有仆婦們議論那延福庵的華道婆能解夢且靈驗無比,我就死馬當作活馬醫,找了她來!”楊老太太歎了口氣,說道。
“我本來也不信她,著人出去打聽了,確實有名!”
“她講得頭頭是道,我按她說的給妹妹點了長明燈,她給了我甜夢香,說臨睡前點一支。”
“初時,十分見效,我以為這事就過去了,誰知後來…後來,點了那香也不管用,我一閉眼就看見妹妹站在床頭…”楊老太太捂住胸口,神情痛苦無比。
“老太太,要不,咱們找了陳娘子來,花錢將那筠姐兒買了下來,養在跟前!按那華道婆說的,挑了良辰吉日,讓她做場法事!那華道婆既然敢攬這檔子事,手上肯定有真本事在!”
“說不定就了了這事呢?”林嬤嬤看著老太太痛苦的樣子,狠了狠心說道。
“海雲!那個孩子那麼好!”楊老太太抬手按了按太陽穴,說道。
“我不忍心,你不知道,她小小年紀就沒了爹,娘也是個立不起來的,還是她想出主意做了小生意,一路從杭城、再到京都。這一路來多麼不容易,本來是可以在京都接著做生意的,隻是因為心善,救了人反被人將本錢偷走了!這才進了我們府上!”老太太感慨萬分。
“這孩子勤奮好學,廚藝也好,那一筆字是我最愛的!”
楊老太太自幼愛書法,對勤奮好學愛書法的陳幼筠更有一份欣賞在。
“剛開始,我是因為她長得像妹妹,才留意到她,現在…現在…”楊老太太觀感複雜,畢竟自己動機不純。
“那,這可如何是好?”林嬤嬤也跟著犯了難。
”老太太,京都能人那麼多,要不要先找找其他人看看有沒有解法?”林嬤嬤建議到。
“至於筠姐兒那,咱們也還是預備起來!若是萬不得已…”林嬤嬤頓了頓,說道。
“也好!”楊老太太點點頭。
林嬤嬤見楊老太太點了頭,於是扶著楊老太太睡下了。
從延福庵回來,日子匆匆而過,已是陳幼筠到楊府的第二個春天了。
這日,陳幼筠和喜鵲乾完活,相約著去花園裡麵看看鴛鴦。
池塘裡麵的鴛鴦,最近下了幾枚蛋。
聽說鴛鴦一般都是夏季下蛋孵蛋,誰知這對鴛鴦居然在春天下蛋。
這天乍暖還寒,也不知道能不能孵出來。
陳幼筠和喜鵲天天都要來看看鴛鴦蛋的動靜。
陳幼筠和喜鵲繞到池塘旁邊的假山背後的樹洞裡,找到鴛鴦的窩,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還是沒有動靜。
“筠姐兒,你說,這些蛋它會不會是個死蛋啊?”喜鵲失望的說道,
“咱們日日來看這蛋,怎麼還是沒有動靜!”
“今年春天天氣不怎麼好,可能要比平時慢一些吧?我問了婆子們,說是需要二十八天才能孵出來呢!”
“是嗎?那得要小一個月了,還有得等呢!”喜鵲鬆了一口氣,說道。
“隻要不是死蛋就好!”喜鵲開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