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趙禎起的稍晚了些,推開門,就見芷小娘在後院自己往常習武的空地上,動作輕靈安穩、節節貫通、舒適自然,騰挪轉移間似錦之柔和優美,不覺看了起來。
白芷正做到第四式,五勞七傷往後瞧,恰見到趙禎站在身後,臉騰地紅了起來,雙手合十,微微躬身,見了禮。道:“官人稍待,奴奴已練習了一半了。”趙禎道:“你自練著,我瞧瞧。”
白芷應了一聲,擺開架勢,一招一式練起來。練過一遍,收了勢,臉上微微見汗。趙禎若有所思,問道:“你這套功法,似隻有養生之用,並非技擊之術。”
白芷道:“正是,此《道樞·眾妙篇》載:仰掌上舉以治三焦者也;左肝右肺如射雕焉;東西獨托,所以安其脾胃矣;返複而顧,所以理其傷勞矣;大小朝天,所以通其五臟矣;咽津補氣,左右挑其手;擺鱔之尾,所以祛心之疾矣;左右手以攀其足,所以治其腰矣。
有立式八段錦,坐式八段錦,我家所傳立式八段錦,久坐傷身,以此活血之用。官人習武,此法輕靈舒緩兼則養氣,也可修習。”趙禎點了點頭,當即請教起來。
趙禎自幼習武,八段錦簡單易學,隻一遍,趙禎便記得清楚,自己又打了一遍,白芷看了,拍手叫好。
陪著白芷用過早食,二人分開,白芷自去醫館,趙禎也去前廳處理村事。各管事都一一吩咐明白,趙禎起身正要去東院習武,廣惠大跨步進來。手拿一個桃子:“莊主,這塊巴林彩石雕刻的好了,今日拿來與莊主。”
趙禎接過放在桌上,果然好手藝,觀如鮮桃一般,白裡透紅,以手觸之,如玉溫潤。
《周南·桃夭》載:“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於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最能烘托出女子貌美。
正合贈送白芷,以桃喻心,以心相許,兩情相悅。
世界日誌
巴林彩石桃雕一階寶物,俏色巧雕,觀如真桃)
效果1,宜家宜室,夫妻相贈,自生愛慕。玉腕枕香腮,桃花臉上開。
趙禎道:“廣惠兄弟,手藝越發好了。”
廣惠哈哈大笑:“確實有所精進,莊主,阮家三兄弟帶隊去大湖中捕魚去了,其他兄弟也各有差事,寶塔寺也用不上灑家,趁這段時間,灑家想去縣裡請佛像。”
趙禎道:“如此也好,此時宜早不宜遲。我這幾日也要回主世界一趟,你帶幾個莊丁,從賬上支些錢財,擇日便去吧。”
廣惠點了點頭:“莊主要擴地界,不知何日施行?”
“不急這幾日,待我從主世界回來,便著手此事。”
廣惠聽了道:“明日一早,天不亮就上路,早去早回。”趙禎點了點頭。與廣惠商量了起來,如今西溪村地界四方都可擴地。
向東為東溪村,此處人口不少,周遭都是良田沃土,納入此地,人口土地都是現成的,實力增長最為明顯。
白石岡以北,一片蘆葦蕩,緊鄰大湖,此處大湖,地域廣袤,漁獲廣有,港汊眾多。水域所耗氣運比陸地少的多,驅散此片迷霧,擴地廣大。自己村中漁船漁戶眾多,沒了迷霧,漁戶捕魚自由許多。再有此湖與梁山泊,石碣湖一脈相通。這湖中有四須鯉,石碣湖有泥裡鑽,兩處小湖泊尚有靈魚產出,八百裡的梁山泊隻怕靈物更多。
西側臥虎嶺,一片山地。多有大蟲出沒,枯樹山並原有山林與之相接,如今又安置了枯樹屯,人口愈多,冬日獵物少時,說不得要重點防備大蟲入村,捕食人畜。如今枯樹山尚未開發完全,倒是不急於把臥虎嶺納入進來。
南側一片荒地,土地貧瘠了些,倒是一片平坦。隻是村誌載,自建村以來,從未有人從南側迷霧入得此方世界,進入迷霧的人也不見回返。村中莊戶視其為絕地,無人敢入。
兩人正商量著,趙元禮來報,阮氏三兄弟押了三艘大船來,船上許多兵丁。
趙禎聽聞,讓莊上莊丁都裝束了,各拿刀棒,村中廣惠,韓伯龍也都掇刀拿棒,趙禎上穿青錦襖,下著抹綠靴,腰係皮搭膊,前後鐵掩心,一張弓,一壺箭,手裡拿一把綠沉槍,腰懸精鋼刀。
眾人一齊湧到碼頭上,隻見三阮正帶著一隊漁戶,監管著百餘個軍士。碼頭上也多了三艘大船。
見了趙禎,阮小二過來說道:“莊主,我等在湖中捕魚,今日遇到這三艘大船,這些劣貨竟想著強搶我等漁獲,我等借口送魚,上了他們的舟船,帶隊的都頭讓我一叉戳死,剩下的都在此處。”
趙禎道:“船上運的什麼?”
朱砂從船上下來,走到跟前,小聲道:“莊主,都是軍械。”
趙禎對著軍士大聲道:“誰是領頭的,站出來。”
兩個矮壯漢子走了出來,都是三十上下,兩人出來,在趙禎身邊跪了下來,左手邊的開口道:“大官人容稟,我等是大名府廂軍梢工都軍士,因運送軍械失期,都頭怕責罰,帶我等逃役。沿著河道,穿越迷霧,不知地界,船上糧食都用儘了,見了貴村漁舟,想討些魚來吃,不想都頭讓這壯士殺死。”說著看了眼阮小二。
趙禎道:“伱等要去哪裡?”
右手邊的道:“本想找個山頭落草,因劫了個漁戶,聽聞本處有個喚做小孟嘗的,光有錢糧。我等計議先去此處安置,借些錢糧。問了方向,不想水上遇上壯士。”
趙禎又問道:“你等何職?”二人答道都是押官。
趙禎這才知道,這應該是自己召喚的那一隊廂軍,這都頭也不是個好鳥,聽這話的意思怕是要來強搶。
原來這北宋一朝,軍中大體分為禁軍,廂軍,禁軍主作戰,廂軍名為常備軍,實是官府養的雜兵。來源駁雜,既有災年招募災民、營伍子弟、因事招募、缺額補充的,也有犯罪刺配充軍的。
廂軍亦有軍號名稱,多是廂軍服役的內容,如橋道軍、開道軍、開河軍、寧淮軍(日常治理淮河)、步驛軍(徒步遞送務軍)、船務軍、裝卸軍、窯務軍、屯田軍、造船軍、匠軍、船坊鐵作軍、水文軍、水運軍、船坊軍、橋閣軍(棧道)、采斫軍、防河軍、水磨軍。
幾乎包括官府的所有勞役,由民戶承擔的夫役,逐漸都由廂軍服役。服役的工匠和雜役,無一不是由廂軍的役兵、工匠承擔。
原先民戶承擔的幾乎所有的日常夫役,都逐漸改由廂軍(役兵)負擔。帶來的好處是廣大的民戶基本上擺脫了役(夫役、力役)的困擾,得以致力於耕作或其他勞動。既有利於生產的恢複與發展,又有利於整個社會經濟的繁榮。
這隊梢工都一大半都是臨時招募的廂軍,小半來自禁軍。老帶新,快速成軍。
除了都頭,這兩個押官便是剩餘人裡官職最高者,各領一個大隊,內有隊頭、副隊頭、左右傔旗四人輔佐。
趙禎也知軍製,一都百人,分為兩大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