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二人驚疑之時,殿中突然金光大作,一陣皇皇仙樂奏響,殿上現出了一個個人影。
手執玉圭的神官,身披金甲的神將,懷抱金瓜的神兵,手捧儀扇的神女……
應有儘有!
大殿陛軒之上,還有一尊大帝端坐萬龍拱日金龍床,身穿日月流光飛雲袍,頭戴七曜華寶平天冠,長須長髯,鳳眼長眉,一身金色神光熠熠流轉,浩蕩神威凜凜懾人。
這排場架勢,彆說是區區城隍,還是關聖大帝,就說是玉皇大帝,花愷懷疑也就這排場。
陛軒長階之下,兩尊金甲巨神正居高臨下,指著花愷等人怒目而視。
“殿下何人?”
那尊大帝驀然開口。
聲音似男又似女,非男也非女,宏大無比,又似無數人一起開口,震得諾大神殿回音陣陣。
雖然這神殿堂皇浩大,眼前這尊大帝也是神聖威嚴無比。
但花愷一看到這尊大帝,卻渾身感覺不舒服。
他的觀照金瞳看不穿這大帝的根腳,卻在“祂”渾身金光之中,似乎隱隱看到了一個個虛幻的人影,男人,女人,老人,少年,或哭或笑,或悲或喜,好像是一幅眾生圖。
卻是彙聚了無數貪欲、扭曲、醜陋的眾生圖。
看上一眼,就好像看到了人間最汙穢的景象,最醜陋的人性。
除非是極度扭曲的人,否則沒有人在看到這樣的一個集合體會感覺舒服。
已經從劍上跳下的燕赤霞,手肘捅了捅花愷,低聲道“喂,現在怎麼辦?”
饒是他膽氣衝天,見到這一幕,也禁不住心中發毛。
“怎麼辦?”
花愷也愣了愣,隨即眼中狠色一閃而過,咬牙道“乾他娘的!”
“哈哈哈哈……咳咳!”
燕赤霞背上的華公忽然放聲大笑,卻不想牽動了傷勢,臉上笑意卻絲毫不減。
大胡子納悶“華公,為何發笑?”
“大膽,本君駕前,怎敢放肆?”
那尊大帝怒喝,聲如雷鳴滾滾,一陣陣懾人神威在殿中蕩開。
華公卻似充耳不聞“好好好,如此甚好,那便乾他娘的!”
燕赤霞大眼一瞪,嘴上不說,心裡已經腹誹老先生,你可是天下楷模,怎能像老子一樣動不動乾人娘?
此時華公卻從他背上爬下。
這老人受傷似是極重,哪怕這麼簡單的動作,也做得艱難無比,待到雙腳落地,臉上已閃過一絲極為紅潤之色。
花愷與燕赤霞二人都是心中一沉,暗道不好。
一張玉液符已捏在花愷手中,不敢再耽擱,直接摧動,黃符化為清光,直沒老者體內。
便見老者疲色儘去,臉色也重現紅潤。
這一次卻與之前的回光返歸不一樣,燕赤霞瞪著眼“好小子!你還有這一手?”
花愷卻沒有得意,看著老者,麵色發沉。
華公抬起雙手看了眼,笑道“花小友年紀輕輕,手段卻不凡,甚好,甚好。”
又搖搖頭道“隻是老朽魂靈已傷,便有通天手段,也回天無力了。”
“啊?!”燕赤霞環眼一瞪“小子,你還有什麼手段快使出來!否則咱們這趟豈不是白來,虧大了!”
“……”
“哼!”。
這時殿上那尊大帝早已為幾人的旁若無人怒不可遏,再難忍耐。
諸多神官神將也齊聲大喝“當誅!”
回音層層疊疊,一道道神威激蕩,風卷雲動,花愷與燕赤霞二人駭然發現,自己竟有些站立不穩。
但那原本手無縛雞之立的老者,此時卻緩緩走出,高大的身形已擋在他們身前。
滿頭白發白須飄飛亂舞,蒼老的身影竟如淵渟嶽峙,高不可攀,深不可測。
“你二人當謹記,吾此去,天下當陷禍亂,人間再現血海滔滔,你二人皆有大能為,當速速離去,保此有用之身。當今陛下若不可扶,當重立人皇,重掌金敕,再聚山河、立社稷,掃蕩乾坤!”
話落,也不管二人反應,大袖一拂,一步步邁向那尊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