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有著無邊神威的一尊“女神”,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消亡,隻留下了一句怨毒的詛咒,在天地間漸漸消逝,就再無蹤影。
燕赤霞滿臉呆滯,完全不敢相信。
花愷也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這疏樓龍宿竟然這麼給力。
隻不過,他心裡並沒有多少驚喜,反而肉疼得要死。
這位儒門龍首出現就這麼短短的時間內,他本就不多的源力已經消耗一空!
看向那已經在慢慢消失的疏樓龍宿投影,不知是不是錯覺,花愷似乎看見他對自己露出了一個莫名的笑意。
……
一切之外,一切之中,有一處最為玄奇的所在。
這裡無窮無儘,無邊無際,無往無來,無光無暗……
這是容納一切,無法描述的宇宙之海。
於“海”中的浮沉的某個世界中,一個華麗無雙的身影手撫白玉琴,仙音如水般流淌傾泄而出。
忽然雙手一頓,抬起一張雍容華貴之極的臉龐,雙眼漆黑如淵,似乎蘊藏著無窮的智慧,其中紫光流轉,似有紫龍潛伏淵海。
“不想四境之外,竟還有如此多姿……”
華麗的身影像是在感歎,又更像是……興奮。
……
花愷搖搖頭,按下心頭的古怪。
不是他不想探究,而是他明白,諸天萬界,什麼都有可能,該知道的時候他自會知道,時候未到,他也無能知道。
在那尊女神消失之時……
極西之地,昆侖冰峰。
三個形貌奇古奇絕的老道,仍在冰柱之上,一絲不動,似乎連呼吸也無,如千年冰雕般。
卻在這時,眼皮翻動,震碎點點冰霜滑落。
皓首披散,長須地拖地,身穿破舊道袍的老道,枯澀晦暗的瞳孔中儘是不解疑惑。
“侵蝕之力減弱了……”
其餘兩座冰柱上,長眉老道澀聲道“怎會如此?”
白髯似虯的老道手捋被凍成鋼針一般的虯須,抹下一片片冰霜“前陣子,我偷聽……咳!”
這老道左右偷瞥一眼另兩個老道,用乾咳聲含糊了過去“聽那幾個徒孫孫說,前陣子,金光寺的普渡禿驢交代了後事,徑往泰嶽去了,不會是這禿驢自知大限將至,拚了老命把那老娘們給乾掉了吧?”
長須拖地的古絕老道拿眼一橫,肅聲叱道“金光普渡乃佛門大德,有大智慧,大慈悲,不可無禮。”
“哪裡無禮了?他本來就是禿……呃,是是,大師,大師行了吧?”
“不可能。”
虯髯老道正喃喃嘀咕,長眉老道斷然否定道“那……強留人間,掌泰嶽數千年,是‘天’留下的後手之最,豈是易與?普渡大和尚一身佛法雖深不可測,卻斷無此能為。”
古絕老道凝眉閉眼,半晌才道“不是‘她’,隻是一具化身罷了。不久前,似有人引天地共鳴,其氣浩然,能為此者,隻有那位華先生,如此看來,該是那位華先生與普渡大師聯手而為。”
“隻是那位華先生一介凡夫,如此一來,恐怕……”
“唉,可惜了。”
其餘兩人也是搖頭輕歎,他們自然也知道這其中後果。
……
除昆侖冰峰上的三個老道外,天地間也有不少存在,感知到了那一瞬間,天地間的變化。
有人震驚,有人疑惑,有人歡喜,有人驚怒……
隻是這一切,花愷都不知道,當然也不會關心。
他現在關心的,是回去怎麼向那小童交代。
那華仲道所化的光影輪廓,在那尊女神消亡之後,似乎完成了自己最後的使命,竟也化作星星點點的熒光,慢慢消失於天地間。
燕赤霞難得地正襟抱拳,躬身一拜“送華先生!”
花愷也同樣拜了一禮。
他雖是“外人”,這老者也確是可敬可歎,何況花愷對他除卻敬意外,還有著一絲愧疚。
那點點熒光已幾乎消失無蹤,隻剩下最後一點熒光,竟然沒有消散,竟在這時,向著花愷飛射而來,在他沒有反應過來時,就已沒入他眉心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