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手巾擦拭她的臉,“那不然,要不要在熱水裡泡一泡?或者,可以添些藥材在裡麵,以前打仗時受了內傷,藥浴還是比較管用的。”貼近,他再次詢問,出主意,可不就是希望能讓她舒坦些。
瞧她眼睛都不睜,又皺著眉頭,哼哼唧唧,哪兒哪兒都不舒坦。
“我這是內傷?哦,也算內傷!”可不內傷嘛,並且傷的極重。
更靠近了些,手巾仔細的在她眼角按了按,“怪我,都怪我。”
“你彆說了。”怪他?他又怎麼知道她為了昨晚都提前做了些啥計劃,雖是無比‘慘痛’,可到底還是成功了。
嗯,挺好的,不記得,也免得尷尬了。
即便現在不著衣衫,隻有這麼一件被子擋著,但隻要她不睜眼睛,就不會窘迫,不會尷尬。
她不讓說,他自然就閉嘴了。擦乾淨了她的臉,不再見有眼淚流出來,他又輕輕的摸她的頭,“肚子還在叫,是不是餓了?我把早膳拿進來,那,你是換上衣服用飯,還是就保持這樣?”說到最後一句,他又笑了,有些遮掩吧,可距離太近,阮泱泱怎麼能聽不到?
眉頭皺的更緊,“把衣服拿來,我自己穿。”聽他那笑,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有力氣?”他接著問,拇指也落在了她眼角,自從醒了,她這眼睛就沒睜開。就好像,隻要她不睜眼,就不用麵對他了。
“嗯,緩過來了。”緩過來個屁,她還是好疼。
沒有再追問,鄴無淵起身去給她拿衣服。
內衣中衣,也僅僅拿了這兩層而已。她連貼身丫鬟都不想進來,怕丟臉,她更是不會想出去。
恐怕,接下來幾天她都得躲在這兒不出去。
“放在這兒了,我去派人取早膳。”俯身,他邊說邊在她臉上親了下,她立時往薄被下縮。
聽著他走了出去,阮泱泱立時睜開了眼睛。眼睛疼,立即便霧蒙蒙的,隱隱發紅,瞧著好不淒慘。
掀開被子,反手一撐床,迅速的起身,就要勾著腦袋往下看。
隻不過,一係列動作也隻成功了三分之一,剛撐起來一些,下一刻就又砸了回去,“好疼啊!”這回體驗更真切,從頭到腳,全無完好之處。
忍不住的無聲罵臟話,罵的自然是鄴無淵,這小王八蛋,估摸著真把她當成雜技團的耍了!
這回慢騰騰的挪,總算是坐了起來,勾著腦袋往下看,往最疼的地兒看。隻看了一眼,她就再次忍不住罵人,混蛋!
開陽閣外,親衛不許外人進來,小棠和小梨一直在外候著呢。
這過了晌午,鄴無淵才出現,兩個丫頭立即蹦了起來。
“早膳。”看到了她們,鄴無淵也停下了腳步,僅僅兩個字,麵色冷淡,看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
當然了,這隻是在那兩個小丫頭的眼裡。
鄴無淵這情緒上有什麼變化,一直跟隨他的親衛看的清楚,那當真就是春風得意!
“是。”小棠立即應聲,與小梨剛要退走,猛地又想起什麼。
幾步上前,躬身,兩隻手托著伸出去,“將軍,這是一個時辰前諸葛先生叫人送過來的,說是要務必交到將軍手裡。”是一個很長的瓷瓶。
鄴無淵拿過來,隻是看了一眼,他就知道這是什麼。
這段時間,諸葛閒可沒少琢磨,昨天給他的藥,再之前給他的禁書,作為一個大名鼎鼎的神醫,他花樣太多了。
眼見著他接過了瓷瓶也沒有回去,就明白他這是等著早膳呢,兩個小丫頭後退幾步,之後轉身就快步跑了出去。
鄴無淵還真是等在開陽閣門口,這也是擺明了,誰也進不去唄。
兩個丫頭腳下跟踩了風火輪也差不多,各自捧著托盤迅速的返回開陽閣。
誰又想到行軍打仗,看起來冷漠又英武的人這種活兒也是會做的,一手端著一個托盤,轉身就回去了。
小心的喘著,兩個小丫頭對視了一眼,她們倆到底也是阮泱泱的貼身丫鬟,在這將軍府裡,所有的丫鬟侍女中身份也是一等的,這會兒卻完全淪落成粗使丫頭了。
可,粗使丫頭就粗使丫頭了,她們接下來還是得在這外頭候著,不敢離開啊。
返回臥室,床上的人已經把中衣都穿上了,青絲披散,她靠在那兒,臉也糾結著。
看到他回來,她故意的把眼睛眯起來,僅僅用一半兒的眼睛瞅他。隻不過,臉頰還是一瞬間就紅了。
她為啥滿臉糾結?難受啊。她坐不住,倒是想正襟危坐,讓自己看起來‘威風’一點,可是疼啊!
如何能舒坦?她剛剛試過了,把兩條腿掰成橫叉,能舒坦些。
可,她也不能奇奇怪怪的在這床上下橫叉吧?
“先用湯,這湯,是諸葛閒下的方子,廚房從昨晚便開始準備了。你先喝了,喝完……若是還疼,這裡有藥。”把兩個托盤放在桌子上,他直接單手把一個瓷盅拿起來,邊往床邊走邊說道。
“諸葛閒?我有事兒想見見他,不過,我這樣還是不見人的好,過幾日再說吧。”她也好似忽然想起什麼來了,原本故意眯起來的眼睛也隨之睜開了。
“有什麼重要的事?我代你傳遞給他。”坐下,他這穿上了華袍,墨發也重新束起,人模人樣的。雖是衣領都遮擋不住他脖子上的抓痕,可瞧著還是帥啊。
這就把她給襯托的淒慘了,尤其是蓋在被子底下的那兩條不知怎麼擺放才好的腿。
瞅著他,她兩隻眼睛也自動的化成了兩把刀,“不用,到時我自己去說。對了,小棠和小梨有沒有問我?你如何回答的?”
用湯匙把瓷盅裡的湯攪了攪,之後遞給她,“沒有詢問,她們也不敢問我。不過,如果但凡有人問起了,我便說……”
“你就說我在自省!聖人都說每日當三省吾身,宮中的嬤嬤也是這樣教導的。待我自省完畢,自會走出開陽閣‘主持大局’的,這幾日府中事務就勞煩大管家。”她截住了他的話,十分官方的說出搪塞之詞,且麵不改色,極其正經。
抿起的唇抽了抽,鄴無淵忍著笑,一邊點頭,“好,一會兒我便交代下去。那不知,將軍夫人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將軍夫人?
阮泱泱眼睛動了動,不再接茬,低頭開始喝湯。
她不回應,他也不生氣,用手把她落在臉頰上礙事的青絲勾走,“一會兒我給你上藥?我想,塗了藥就不會那麼疼了。”
一聽他說話,她嘴裡那口東西都咽不下去了,“往哪兒塗?”好不容易咽下去,她不由得抻脖子,然後斜睨他,詢問。
“應該……哪兒疼塗哪兒吧。”之前,諸葛閒似乎說過。
“我自己來吧。你……就當尊老,從現在開始,彆總嚇我。”她有點兒招架不住了,越是記不完全昨晚那些一幕一幕,她就越是想記起來。
尤其是看到他脖子上那些抓痕,想必就是她手筆,她甚至剛剛還偷偷仔細的看了看她的指甲,裡頭有沒有肉絲兒!
她可憐自己吧,又挺可憐他的,估計是滿足了,可弄了一身傷,圖啥呀?
“若認真想,其實小姑姑也算‘寶刀不老’吧。”他斜倚在那兒,微微歪頭看她,笑的可真是意味深長,話也多重含義。
“彆詐我,現在不禁詐。”沒抬頭,這壞犢子還頭一次叫她小姑姑,聽著都是諷刺,瘮的慌。
“小姑姑的計劃執行是順利的,你的目標也沒有反抗。隻是再有下回,還望小姑姑提前告知,你的目標會準備的更好,不會再亂給你用藥了。”因為那藥,她的興奮持續到清晨,不該這樣的,她太脆弱了。瞧她現在還懨懨的,他心裡是過意不去的。
“你給我用藥了?”她聲音拔高,又扭過頭盯著他,不可想象。
“你忘了?你當時,同意了的。”鄴無淵也不由歎氣,這都忘了?那昨晚的事兒,她是不是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