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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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允浩提起袋子對遠處傻傻站立著的人揚揚手,可那人卻沒有任何反應,手臂自然下垂著,表情一片茫然。鄭允浩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加快了腳步。
“怎麼了?”一麵說著一麵把拚搶所得的戰果放到購物車裡。
“齊嶽死了。”
鄭允浩猛然把頭抬起來看著在中,可是在中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遠處,眼神失焦。鄭允浩轉而看了看在中握著手機的手,心中了然。一時間,竟不知說些什麼好。
場麵尷尬無比,突然在中又開了口,“怡然自殺了。”
鄭允浩沒有感到震驚,這個結果在意料之中。
可他的反應看到在中眼裡卻格外刺眼,在中抖著聲音問道,“你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嗎?”
鄭允浩無從答起,齊嶽的死是必然的,他和有天都不會允許任何一個曾經背叛過他們的人安然地活在世上,而之所以遲遲拖著不動手,也隻是為了給在中一個念想罷了……
鄭允浩知道齊嶽救過在中的命,加上自己之前又答應過他不殺齊嶽,因此對在中現在的不冷靜也可以理解,但依目前的情況看,就算自己有心解釋、在中也是聽不進去的,索性沉下臉,“我們先回去。”
簡單的一句話和貌若無所謂的態度成功挑起了在中的怒火,齊嶽的死對他衝擊太大,以致於失去理智、不顧場合地大吼起來,“鄭允浩,齊嶽死了,怡然死了!他們死了!”他憤怒地扯起鄭允浩的衣領,“你沒有心的嗎?你是冷血的嗎?他們倆死了!被你害死了!”
周圍已經有不少人看過來,鄭允浩迅速審視了一周,壓低聲音,“不要在這裡,先回去。”
在中用力把鄭允浩推開,隔著幾步的距離怒視他,眼中像是燃起了火。
鄭允浩向在中走了過來,“跟我回去,我會給你一個解釋。”
“解釋?”在中怒極反笑,“對著兩個死人,你能做出什麼大義凜然的解釋?”
“金在中!”鄭允浩臉上動了怒氣,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了這邊,周圍的聲音也漸漸低了下去,凸顯出在中尤為刺耳的音調。
“你給我適可而止!說什麼話注意場合!”鄭允浩威嚴地斥責在中道。
可此刻在中的理性已經全線崩塌了,他從來沒有做過齊嶽會死的準備,他心心念念想著出獄後儘快完成任務,然後順理成章地救出齊嶽。可誰知,在成功觸手可及的時刻,卻突然通知他——齊嶽死了。
氣惱的同時,是深深的內疚——如果自己不是那麼優柔寡斷,如果自己儘早下手,齊嶽就不會慘遭殺害……可自己,竟因為心中那一點點私心,幾次三番地拖延時間……
想到此,在中更加憤怒,他盯著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那個讓自己困惑讓自己為難讓自己矛盾讓自己痛苦不堪的男人。
結束吧!
都結束吧!
就在這裡結束。
混亂中在中找到了一絲鎮靜,他打量著四周,顯然他們兩個的爭吵已經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四圍黑漆漆地圍上來一層人群,遠處似乎還有保安走來。
在中心下有了計較——
雖然沒有像計劃中那樣與警隊聯合行動,但目前的境況無論怎麼看都是自己占優勢——這個地方是最安全的,比任何一個私下的場所都要安全得多,在這裡動手,就不怕鄭允浩能夠逃出生天。
心中主意打定,在中飛快掠上一步,竄到鄭允浩的眼皮底下,手指倏地攢起。
鄭允浩馬上發現了在中的小動作,謹慎地後撤兩步,“彆在這兒動手!”鄭允浩低喝道,“我現在還在保外就醫階段,不要壞事兒!”
在中怒火更盛——自私的男人!
“等回家!回家我讓你出氣!回家我讓你打!”鄭允浩突然語氣轉柔,試圖安撫在中。
“家”這個字讓在中周身一顫,過往的甜蜜心酸閃過腦海,可既然早知一切美好隻能是假象,倒不如早點兒打破、免得讓兩個人越陷越深。
“在中,我知道齊嶽救過你的命,我也知道答應過你不殺他,但是有些時候,我也是身不由己的……”鄭允浩一麵不放棄地安慰著在中,一麵拖他突出人群。
突然間,在中抽出了手,緊接著鄭允浩感覺到脖頸上一涼,再然後——是金屬斷裂的聲音。
鄭允浩詫異地轉過頭,待看到在中手上緊握的黑鑽時,眉宇間漸起丘壑,“你乾什麼?”
在中沒有說話,此時他心中有些慌亂,對於鄭允浩的無動於衷,他萬分不解。他曾想過千種萬種鄭允浩應有的反應,渾身上下的細胞也都做好了拚死一搏的準備,可眼前的鄭允浩,沒有預想中的失措,沒有預想中的憤怒,更不要提與自己展開一場爭奪大戰。
怎麼會這樣?難道……
在中疑惑地看著手中的吊墜,鄭允浩則疑惑地看著他。
就在下一秒,在中做出了讓鄭允浩大吃一驚的舉動——
隻見在中奮力將手上的東西摔向地麵……
“不要!”鄭允浩下意識地伸手去接,可太遲了,“叮……”一聲脆響,石頭碰觸地麵隨即彈開,鄭允浩也因重心不穩狼狽地跌倒。
在中急急地把目光投擲到鑽石落地的方向——
居然……居然沒有像預想中那樣碎開……
在中出神地看著毫發無損的石頭,出神地看著那石頭被人拾起,出神地看著拾起石頭的人一步步向自己走近。
錯了……錯了……自己的判斷和猜測竟然錯了……
一直以來都以為順著這條主線走下去是絕對沒問題的,可是竟然、錯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不在這石頭裡,那會在哪兒?!會在哪兒?!
在中眉間的褶皺越來越多,後背被層層密汗浸透。
猛然間,想起出獄前齊嶽的一句話——“我現在懷疑那賬本他沒有放在身上,應該是放到他很信任的人那裡保管了。”
信任的人?鄭允浩信任的人?是誰?!是誰呢?!
在中像溺在水中的人,腦中混亂的每一個念頭都像是救命稻草一樣,他一根根地扯過,卻仍然毫無頭緒。
一時間心亂如麻,竟沒有意識到步步逼近的人眼中噴薄欲發的怒火。
鄭允浩一把揪起在中的衣領,“你他媽要乾什麼?!”
猛然的拉力令在中打了個趔趄,但他卻沒有反抗——齊嶽的驟死令他方寸大亂,被迫將計劃提前,本想一心取下鄭允浩的項鏈便可萬事大吉,卻沒有料想到自己一直以來堅信不疑的推測竟是完全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