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天途!
“唔,老二,將那廢物放了吧,就當是表現合作的誠意吧。嗬嗬,聽說他還是唐家的底蘊呢,不曾想竟無一人搭救。”蛟龍笑嗬嗬說道,語氣非常溫和。
但蛟龍這句話,卻是令洪天、浩氣道人還有一些老古董頓時眉頭一皺。在天元境內,人族與獸族勢同水火,一位六源天地修,支柱級人物,蛟龍怎麼可能會如此好心放過。
此舉包藏禍心,這是在埋下一顆仇恨的種子,用以擊潰天元人族。千裡之堤,潰於蟻穴。更何況,唐家號稱天元第一世家,底蘊之深,不可估量。倘若這一世家作亂,與天元城外獸族裡應外合,天元城還真有覆滅之危。
但這些,卻不可說出,也不可反駁蛟龍之語。因反對,會動搖人族團結之心,亦會逼反唐家,引發天元大戰。
“好!”
螣蛇自然知曉蛟龍之意,當即應允。唰的一聲,一道赤芒劃過,螣蛇長尾輕掃,如鞭一般,瞬間將唐家六源祖擊飛了出去。
咻!
一道紫光劃過,色澤暗淡,一道人影,如破布一般被擊飛,而後摔落在地。轟的一聲,那裡亂石崩起,灰塵漫天,地麵都是一陣顫動。
“老祖!”恐慌的哀嚎聲從角落傳來,那是唐家子弟。這一戰,影響太大,五源祖隕落,六源祖瘋狂,且如破布般被擊飛,生死不知。這對於進入此地的唐氏族人而言,是滅頂之災!倘六源祖就此死亡,因無人庇護。利劍高懸頭上,隨時都會斬落,冰寒刺骨!
“咳咳,我沒事。”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但卻無一絲感情波動,冰寒徹骨。
灰塵中,唐家六源祖走出。此刻,他是如此的恐怖,披頭散發,眼中猩紅深沉,在染血灰白長發的遮掩下,綻放出冷幽幽的光芒,那是極致的恨意與瘋狂,仿佛一頭隨時會擇人而噬的凶獸。他臉上有血淌出,滴落時,如魔音,伴隨著詭異的凶厲,令人遍體生寒。
一次打擊,唐氏祖像是換了一個人。來時,他血氣貫長空,一步數裡,縱橫天地,無遠不屆,所過處,凶獸顫栗,人族敬畏。情塚前,他指點江山,欲主宰天下沉浮,氣吞八方,唯我獨尊。
腳步聲清晰,一步又一步,響聲不絕,奏出詭異韻律,很壓抑,很不祥。他一言不發,暗紅色眸子幽幽,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看向晉天時,那裡有深沉的殺意與陰毒閃爍,令晉天渾身都是一寒,刹那間,他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一股寒意,從頭涼到了腳,宛若被一條致命而陰狠的毒蛇鎖定一般。
“唔,人我們已經放了,浩氣,洪天,出手吧,耽擱夠久了。”龍騰九天,壯碩身軀劃過時,狂風呼嘯,空間都在顫,且有黑色霧氣化雲,氤氳在蛟爪之下,神異無邊。
“嘶!不錯,此人雖是廢物,不被你大守護者等放入眼中,但畢竟為六源修,以此表現誠意,足以。破陣吧。”赤芒滔滔,螣蛇那嘶啞的聲音響起,響徹了此地。
唰!一道暗紅色光芒一閃而逝,伴隨著陰冷與煞氣,但很快消散。那是唐家六源祖,他不曾說什麼,但他的氣息更加陰冷了,雙瞳暗紅,如被血染,令人心悸。
“好!”洪天眉頭再次一皺,深深的看了唐家天地修一眼,而後便點頭應允了。
一座古殿,聳立山腹中央,高百丈,占地萬頃,通體金黃,光芒璀璨,且有陣紋環繞,彌漫著威嚴古樸與玄妙,宛若神靈居所。
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於萬丈神峰中構建大宮,高百丈,寬萬頃,陣紋運轉不休,以為光源。這是建築史上的一大奇跡,為人類文明史的一頁輝煌篇章。
“多麼偉大的構思啊,可惜,深埋山腹,不見天日。”與金光燦爛中,洪天仰望著‘源王宮’,不禁發出這樣的感慨。他為天元守護者,雖未必無瑕,但卻有大胸襟,且著眼一族,心在天下萬民。此墓構思之精巧,令人歎為觀止,但這種妙思卻隻是用於建墓上,此誠為可惜。
“再偉大的構思也抵擋不住時間的侵蝕,終將消散。本王此生,不守義,不求情,不為安,隻願天荒地老,與世長存!”一聲霸氣蕩九霄,這是極致的追求,超脫了人世,虛無縹緲。但卻也解剖了修道真意,血淋淋,冰寒徹骨。這是蛟王的心語,代表了真,也預示了它的路。這也是無數修者的路。
“嗬,任你蓋世天驕,也擋不住時間長河,終為齏粉,何言與世長存!”這是老道的話語,他氣質縹緲淡然,像是無爭無為,看開了一切。但話語響徹時,卻令眾人心有淒淒。都為修士,一生逆天而行,隻為向天爭命。途中逝去了情,斬斷了愛,割下了義。這是無情,但每一次割棄,都痛徹心扉。最終,卻仍要化為一抔黃土,任你蓋世天驕也無用。
修士之心,冷如冰。但這冷,這無情,不是天生,是在這一次又一次的痛與掙紮中錘煉。
“破陣吧。”冰冷的話語響徹,有一種異樣的情感,這一刻,螣蛇的聲音不再嘶啞,而是有一種絕決與堅定。
話語聲響徹,驚醒了眾修,也驚醒了恍惚中的晉天。他眼中有悲,平日裡被深掩,有淚,但瞬間被他蒸發,不曾淌出。
“劍來!”
晉天帶著些許哭腔,在那裡召回長劍。內心的悲與痛,刹那湧出,痛斷肝腸,他控製不住情感,聲有哭腔。
雙親在孤苦和自責中,悲涼離世。子歸,子歸!歸來後,卻隻見到了一座簡陋的孤墳,連墳堆都快被雨水衝平了,山頭荒蕪,那裡,隻有幾根枯草相伴,在風中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