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後。
南初捧著骨灰盒從火葬場出來,讓靈車開到了江邊。
她和孟靜怡,就那麼麵無表情的,將那骨灰,一抔一抔的撒向江裡。
撒完最後一把。
孟靜怡低頭忽然笑出來。
南初看向她,“媽,你笑什麼?”
孟靜怡也看向她,“你不是也在笑?”
解決完南建安的後事。
孟靜怡拍拍手,看向站在不遠處一直守著的蘇經年,喟歎一聲“五年了,他還念著你,倒是個癡情種。”
南初努了努唇角“媽,我還沒離婚呢。”
“沒了你爸那個禍害,你以後,想乾嘛就乾嘛吧。”
蘇經年走過來說“我送你們回去吧。”
南初挽著孟靜怡的手臂,拒絕了“算了,今天你能送我們母女一程,明天我們還是要自己回家。現在不算晚,公交和地鐵也都沒停運,我們自己回去就行。”
蘇經年沒糾纏,隻說“好,路上注意安全。”
走時,孟靜怡還高興地扭頭對蘇經年說“小蘇,回頭有空去我家吃飯,阿姨給你做你愛吃的。”
南初挽著她往前麵的公交站台走,好笑的問“你怎麼不做南瓜甜湯了?”
孟靜怡不是最愛給陸之律做南瓜甜湯?
怎麼一轉眼,又要給蘇經年做飯了?
嗬,孟靜怡果然是個會變臉的。
孟靜怡白她一眼,輕哼道“你都要跟那個姓陸的離婚了,我乾嘛還要做南瓜甜湯給他?你傻不傻,真以為我是喜歡陸之律那女婿?還不是為了你好。南瓜甜湯,我早就做膩了。你喜歡誰,跟誰在一起,我就做給誰吃,至於他姓陸啊,還是姓蘇啊,我才不在乎。”
南初低頭裹了裹風衣,笑出來,“看來我爸是死的太晚了,要是他早點死,你這會兒沒準都有第二春了。”
孟靜怡也笑出聲“你彆說,我去做廣場舞領隊,中年男粉一大堆,你媽隻要略施手段,彆說是第二春,第三春,第四春都有。”
說笑間。
公交車來了。
母女倆上了公交車,並排坐在後座的位置上。
孟靜怡一直在說著回家要扔了南建安所有東西,最好重新找個房子,去去晦氣。
南初忽然說“媽,我懷孕了。”
孟靜怡愣住了,瞪大眼睛望向她,“陸之律的??”
“嗯,生下來會給陸爺爺,這孩子跟著我,也隻會吃苦,我們現在自己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就不帶它吃苦受罪了。”
陸家沒道理幫她還上億的外債,所有交易,都是有籌碼的。
孟靜怡歎息道“你考慮清楚就好,人這輩子,就得自私一點,自我一點。我這輩子就這樣了,你還年輕,千萬彆去為了做世人眼裡的好母親去道德綁架自己。帶著孩子東奔西跑,忙於生計,苦了自己,也苦了孩子。陸家那樣的門第,那陸國深彆的我不敢說,對這孩子,恐怕是千嬌萬寵的。”
南初點頭,“我也這麼想的,我沒那麼大的勇氣去做什麼單親媽媽,也不想再去為了任何人消耗自己。這孩子,就當我對不起他吧。”
她伸手摸了摸小腹,情緒難言,卻很堅定。
孟靜怡安慰說“人生在世,誰能對得起每個人?瞧瞧你爸,他活一輩子,多爽快,他對得起誰了?可到頭來,他吃的苦最少,活得最快活,我真羨慕他。”
窗外,昏光的光斑掠進來。
南初看向窗外,很輕很輕地對孟靜怡說“媽,恭喜我們,都重獲新生了。”
“待會兒到了家門口,我得去超市買幾瓶啤酒,買一斤雞爪,我今晚得慶祝慶祝。”
這一路上,孟靜怡笑的次數,比印象中這幾十年裡的笑容,加起來的都要多。
她一路都在笑。
是真的開心。
……
另一邊,陸之律連夜趕往法國。
甚至連時差都沒倒,就被拉去開會。
開了一個多小時,甲方那邊的人忽然問“陸律,這條這邊的證券法能通過嗎?”
陸之律走了三秒的神。
直到旁邊的同事掩拳輕咳一聲,用肩膀推了下他“老大。”
陸之律回神,看了眼問題,說“這條可以過。”
開了兩個多小時下來。
坐在他身旁的左楊,明顯感覺他狀態不在線,低聲說“老大,你要不要去補個覺倒下時差?”
不然,這工作效率夠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