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被追上,宋佳霖上氣不接下氣:“完了,我們要完了。”
杜預目光如炬,喝道:“不要泄氣!前麵是滁河渡口!快!我們先過河!”
眾人飛馳向滁河渡口而去。
在水中操船,雖然不是眾人強項,但好歹是本地人,多少識得水性,大不了跳河。
所謂“北人騎馬,南人操舟”。
水戰中雙方的優劣勢,至少沒有騎馬射箭那麼大。
看到杜預等人向河邊逃去,安慶緒不怒反喜,仰天大笑。
一心腹問道:“少將軍何故發笑?”
安慶緒狂笑道:“我笑這杜預什麼九甲上案首,外界吹上天,卻自投死路。”
他傲然以馬鞭一指:“我乃是打老仗的人,既然要追殺杜預,如何能不提前做功課?我早已提前派人,大搜滁河上下遊,將附近二十裡所有的民船、渡口全部搜了一遍,確保杜預等人即使逃到滁河,也隻能望河興歎,插翅難逃。”
眾胡蠻一聽,精神大震。
人人稱頌。
“少將軍,神機妙算!”
“將軍英明,算無遺策。”
“哈哈,這些獵物以為能逃出生天,卻自投羅網!”
安慶緒仰天冷笑:“我等隻要徐徐合圍,將他們趕過去,看他如何逃出生天?”
杜預等人衝到滁河邊渡口。
此時初夏,正是豐水期,滁河洪水滔天,足有百丈寬。
更讓人震驚的,是渡口空空蕩蕩,一條船都沒有。
“這裡是渡口,竟然沒有船?我們過不去啊。”
宋佳霖衝到岸邊,叫苦連天。
眾人心中一緊。
“此地竟然沒有船?”
“壞了,我們走上絕路了。”
“啊哈哈!”
安慶緒在後麵不緊不慢,追了上來。
他布置得當,左右兩翼,三麵合圍,不留一絲逃遁縫隙。
看到杜預等人被困在滁河邊上,安慶緒冷笑:“船都被我燒毀了。這下,看你們往哪裡跑?”
“糟了,我們命絕於此!”
宋佳霖絕望。
小蠻緊緊抓住杜預袖子:“杜案首,是我害了你。下輩子,我一定銜環結草,報答你的恩情。”
誰知,杜預微微一笑:“遺言說早了。”
他揚鞭躍馬,一指安慶緒:“你,得意太早了。”
安慶緒仿佛高高在上的獵人,俯瞰墜入陷阱的獵物,冷笑道:“杜預,我久聞大名。你不是能詩成鎮國嗎?不是出口成章嗎?來啊,你倒是給我寫個詩,救救你自己啊?”
“哈哈哈!”
胡蠻們狂笑。
在他們看來,什麼詩成鎮國,才氣破軍,都是扯淡。
唯有胡蠻的絕對力量、鐵和血,才是征服這世界的不二之選。
看這些胡蠻羞辱斯文、貶低詩詞,馮勇、趙明慧等人氣得攥緊拳頭。
“休得胡言!”
“爾等夷狄,哪裡懂得詩詞才氣力量?”
“哦···”
安慶緒冷笑。夜長夢多,他也不想耽誤時間,冷酷道:“時候不早,送你們上路。到了陰曹地府,去給閻王爺作詩吧。”
“上!”
安慶緒一揮馬鞭。
宋佳霖突然一打煙
花。
煙花嗖的一聲,直衝雲霄。
這是田洪鳳給的示警信號。
誰知,安慶緒冷笑一聲,拉弓搭箭。
崩。
一箭穿雲!
煙花,隻飛到一丈高,就轟然射爆開來!
“啊?”
宋佳霖愣住了。他沒想到安慶緒射術如此神乎其技,連煙花都能射爆?
“一起!”
馮勇等人一起釋放。
四道煙花,同時上天。
安慶緒哈哈大笑,一箭三矢。
“砰砰砰!”
三個煙花,同時爆炸,都沒能升起。
第四個煙花,竟然被一箭雙雕,徑直穿透。
眾人冷汗。
信號用光。卻一個都發不出去。
安慶緒,太恐怖了。
“苦也,我等命絕於此!”
宋佳霖慘笑。
杜預卻一指河邊,沉聲道:“【滁州西澗】!”
因此地恰好是滁州的西南,此河也稱“滁州西澗”。
隻有詩名,已然才氣衝天。
這條河,竟然泛起了滾滾波濤,激蕩濁浪,猶如通天河。
杜預悠然道:“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
“這都什麼時候了?”
宋佳霖焦急道:“你還有心情吟詩作賦?追兵火燒眉毛了啊?”
安慶緒狂笑道:“好,好個杜預,還有心思作詩?還不引頸就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