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標這東西好認,就是一個浮漂,再大的浪也能浮在水麵上。
杜預路過三人身邊時,一甩杆就勾過來了。
“我們贏了!”
滁州百姓,沸騰了!
他們多麼渴望能在本地舉行的龍舟大賽,贏得一次桂冠。
不光斬獲了好彩頭,更能在上下遊各州中獨占鼇頭,狠狠爭一口氣!
有了這次勝利,至少一年兩年內,無人敢小覷滁州。
“贏了!”
林如海袖子裡狠狠攥緊拳頭,臉上卻一臉虛偽,風輕雲淡拱手:“承讓,嗬嗬,承讓!”
田洪鳳也同樣虛偽,假笑:“僥幸啊,僥幸。”
其他各州長官,齊刷刷冷哼一聲。
“不當人子!”
贏了,明明樂開花,還這麼虛偽。
鄙視你。
唯一與眾不同的,是武士彠!
他荊州輸掉比賽,非但沒有懊惱,反而很開心。
老都督猛然站起,哈哈大笑。
“好一個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好一個爾曹身與功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就衝這兩句詩,就衝我大唐誕生鎮國詩,此行,不虛!”
他官位最高,眾官員心中再酸,也隻能賠笑點頭稱是。
“是啊,詩成鎮國,我大唐多年未有!”
“如今我大唐多事之秋,這鎮國詩及時雨,立能震懾諸國。”
“我料,朝廷對杜預對滁州必有表彰。”
一聽這個,眾官員紛紛點頭。
他們看向杜預的眼神,也隨之變了。
官場上,人精多。
大家都是千年狐狸,一點就透。
杜預詩成鎮國,立即突破桎梏,上升另一個層次。
連國運都能影響的鎮國詩,朝廷豈能不表彰?
再為難杜預,就是跟自己過不去了。
口風,馬上整齊劃一,變了。
“哈哈,鎮國詩,果好,果好啊!”
“我早就看杜預不同凡響,錐立兜中啊。”
“得了吧,剛才嘲諷杜預最多的就是你。我才是看著杜預就心中歡喜。”
“人才難得,還是林大人、田大人教化之功,涵養得力啊。”
各種彩虹屁,恨不得吹爆杜預。
旁邊的遊人、官員瞠目結舌。
這180度猝不及防神轉折,簡直讓人窒息。
罵杜預不好的也是你們,如今吹捧上天還是你們。
要說變化最大的,還是副院君溫山。
溫山眼中一轉,立即道:“呀哈哈,你看看你看看,太後簡直是神機妙算、未卜先知啊。”
眾人目光被他吸引過來。
溫山盯著杜預,眼睛冒光,合掌大笑道:“要不說,太後他老人家神乎其神,她提前好幾天,就算準了滁州之地,人傑地靈,必然誕生鎮國之詩。特意命我千裡送文丹,給這位杜預大才子,你們說神不神?”
“切···”
眾官員鄙夷。
前倨後恭,也不是你這個路數。
這也太明顯了吧?
誰知,溫山看他們不信,又尖聲尖氣道:“你們彆不信啊。我有證據的!鐵證如山好不好?”
眾人又好奇,什麼鐵證?
杜預都蒙了。
這副院君剛才橫挑鼻子豎挑眼,對自己百般
看不上,現在這是怎麼了?
誰知,溫山畢竟是有才之人,拿出那枚文丹,大笑道:“你們說,這是誰的文丹?”
“杜國公的?”
“對啊!”
溫山馬上一蹦三尺高,興奮道:“萊國令公,杜如晦的文丹,乃是國寶啊。而杜預又是杜如晦的後人!而太後她老人家,硬是掐算到今日是杜預詩成鎮國,命我送來他老祖宗的文丹。你們說,這是不是老人家神啦?”
眾人鴉雀無聲。
幾十萬百姓,針落可聞。
一隻烏鴉嘎嘎飛過。
還,還有這種操作?
田洪鳳沒忍住,皺起眉頭道:“杜預,是杜如晦的後人?這個淵源,院君從何得知?”
院君哈哈大笑,走到杜預身邊,猛然一拍肩膀:“這還用說嗎?杜如晦姓杜,杜預也姓杜,兩個都姓杜,五百年前是一家。”
轟。
眾人倒了一片。
幾十萬百姓,都被絕倒了。
院君,真乃絕絕子!
這風馬牛不相及的,都能被你生拉硬拽、漫天胡扯、硬拗過來?
你臉皮什麼做的?比城牆還厚?
王文昭有氣無力,對田洪鳳道:“田兄,下次長江發大水,我們不用修堤壩了。”
田洪鳳:“???”
王文昭苦笑道:“隻要把院君請來,堵在決口上,他的臉皮比城牆還厚,什麼洪水都進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