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一介寒門,學而優則仕,苦苦奮鬥四十年,至今依舊是任由強勢的妻子家拿捏掌控的傀儡、木偶,連自己女兒的婚事都說了不算,哈巴狗搖尾乞憐換官位。
雖然沒有入贅之名,但不就是可悲的贅婿嗎?
杜預呢?
他會不會步林如海的後塵?
杜預目光冰寒。
“不夠,我的實力遠遠不夠!”
而在院試前,杜預必須將實力,全麵提升到另一個高度。一個讓賈府、王家、逆種文人等對手,無法企及、難以望其項背的高度!
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強者留其名。
府學。
一連三天,杜預座位,空無一人。
學生們議論紛紛。
“杜預,這是來不了了?”
“唉,要是我,我也受不了這打擊。”
“慘,太慘了。”
“老丈人,太無情了。”
唯有王倫幸災樂禍,樂不可支,傲然道:“嚷嚷什麼?林星河與賈玉的婚事,乃是太後賜婚,親自安排。杜預算什麼東西?民間一紙婚約,又豈能與太後金口玉言相提並論?”
“求求你,王倫你當個人吧!”
宋佳霖怒不可遏,猛然站起來:“杜預乃是我滁州學子的佼佼者,又詩成鎮國,與國有功。如今,他驟遭如此大變,王倫你不替他傷心也就算了,還冷言冷語,冷嘲熱諷,寧是人哉?”
王倫冷笑一聲:“老子就是看不上他。他詩成鎮國又有何用?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底層就是底層,在我士族看來,
十首鎮國詩也枉然、無足輕重!”
誰知,一聲斷喝:“孽畜,是何言也?”
隻見田洪鳳怒氣衝衝,走了進來,沉著臉訓斥:“王倫口出狂言,言行狂悖,罰抄六藝十遍。”
王倫陰陽怪氣道:“田夫子,林如海都送出女兒,巴結賈府,攀上高枝到金陵當禮部尚書了,你還在這苦巴巴當教書先生?不冤嗎?好好巴結巴結我王家,我在姑母太後前美言兩句,你升官發財,豈不美哉?”
田洪鳳冷冷道:“再罰十遍!小心我革去你功名!”
王倫隻能坐下,眼神陰毒。
他知道,田洪鳳為人古板方正,絕對說到做到。
田洪鳳一掃,發現杜預座位空著,隻能歎息一聲。
他也清楚,杜預遭受如此沉重打擊,隻怕年輕人意誌消沉。但六月院試,近在咫尺,杜預若是一蹶不振,隻怕院試失手。
院試之後,是鄉試、會試···
他都要放棄了嗎?
可惜,太可惜!
田洪鳳看來,林如海家的閨女走了反而好,杜預不要也罷。
林如海並非什麼正人君子,為人狡詐自私,慣於利用彆人,田洪鳳並不喜歡。
杜預與林星河結合,也自會無儘麻煩。反倒不如找個平凡清白、讀書人家的女兒娶妻,清清白白,反而省心。
隻是杜預若一蹶不振,損失太大啊。
今天下課,要去找這小子,當頭棒喝才是。
田洪鳳正要授課,突然聽到門口一聲響,又有學生驚呼:“你怎麼來了?”
“杜預?”
田洪鳳心中一喜,轉身一看,臉色一黑。
王異。
竟然是男扮女裝的王異,一身讀書人打扮,粉麵俏書生,帶著書僮走進課堂。
哪怕男扮女裝,王異出眾冷豔的嬌靨,妖異美豔的豎瞳,配合她秀才打扮,反而更加吸引年輕人。
府學讀書人,兩眼放光,一陣猛看。
“你,怎麼來了?”
田洪鳳皺眉。
王家子孫,士族子弟,最是麻煩。
王異嘴角微翹,叉手禮道:“這是束脩,給先生添麻煩。六月院試將近,我弟王倫頑劣不堪,族中長輩頗為掛懷。王異受家主委托,前來監督我弟學習,讓他不能做亂。”
田洪鳳冷哼一聲:“府學,不收女子入學。”
王異遞過來一份學籍,笑道:“無妨。我入府學身份,乃是男子,學籍身份一應俱全。絕不讓學政大人為難。”
田洪鳳打開學籍,果然王家手眼通天,什麼都能搞到。連這份完全合法的秀才學籍,都被做到天衣無縫。
王異的學籍為王陽,滁州甲辰科秀才,戶籍、保人一應俱全,無可挑剔。
王異低聲道:“學政放心。府試一開,學生就走,不會給學政大人添半點麻煩。”
田洪鳳瞪了王倫一眼:“去吧。你王家子弟啊。”
王異笑吟吟,坐在王倫旁邊。
王倫和烏衣會紈絝子弟,各種怪叫。
“姐,你怎麼來了?”
“閉嘴!”
王異冷笑道:“族長有令,從現在起我盯著你。你若再學堂頑
劣,彆怪我無情。”
王倫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這重瞳姐姐。
王異盯著杜預的座位,淡淡一笑。
杜預與林星河分離之日,她就在不遠處,盯著杜預的背影。
這次太後賜婚,拆散杜預與林星河,固然有賈府權勢、史太君人脈,但也有王異的影子。
王異收到太後旨意,讓她全權盯著、處置杜預。
她第一步棋,就是建議太後答應賈府元妃請求,給賈玉和林星河賜婚,拆散杜預婚事。
至於第二步?
王異笑得如同千年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