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聯想到一個熟悉的人。
隨即,田洪鳳搖頭:“不可能,王文昭雖然傲氣了些,但絕非勾結妖族、數典忘祖之輩。這妖女或許從他那偷來的。”
杜預歎息一聲。
還記得杜預殺死安慶緒,俘獲了一個神秘小冊子嗎?
那小冊子上,第二行數字用反切法破譯過來,就是三個單詞——廬州20、302,9、361)、王文昭23、32,13、252,9、184)、彩鳳17、6,1、332)。
這意思,已經說的清楚無比。
安慶緒的一個線人,就是廬州學政王文昭身邊的侍妾彩鳳。
而這彩鳳,想必就是此女。
“老師無論如何,要小心王文昭。”
杜預沉聲道:“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田洪鳳心情很不好,鐵青著臉去了。
杜預目送師尊離去。
他知道,田洪鳳正人君子,與王文昭同屬清流,頗為意氣相投,引為知己。
這次的情報,對田洪鳳是一個重大打擊、震撼三觀。
但··杜預必須通知、警告田洪鳳。
滁州與廬州,乃是緊鄰。
不信直中直,需防仁不仁。
一旦杜預前去趕考,他最擔心的是田洪鳳被這人蒙蔽,滁州吃大虧。
就算將來安祿山反叛與自己無關,田洪鳳這恩師,杜預是不能放棄的。
他相信,以田洪鳳半生宦海、兩榜進士的實力,又暫代滁州軍政學一切事務,定能未雨綢繆,作出提前應對。
“我這鎮國秀
才,多半是武媚娘功勞。”
杜預預感,一向很準。
第二日,滁州南門。
杜預、宋佳霖、趙明慧、馮勇、牛賀等人,準備出發,踏上趕考之路。
“我們是秀才,去金陵趕考院試,你一個童生去乾嗎?”
趙明慧問宋佳霖。
宋佳霖:“提前預熱找感覺,明年我一定考中秀才,必去書山的。”
杜預也不搭理他,想去就去吧,反正他宋家有的是錢。
誰知,一個娟秀的身影,竟然也騎馬趕來。
王異?
“你?”
杜預震驚:“你乾嘛去?”
王異傲然一笑:“我這裝束,能去乾嘛?自然是趕考。”
“可,你是?”
宋佳霖震驚嘴巴大張:“你是女子,也能趕考?這可是欺君之罪。”
王異得意一挑眉,淡淡道:“彆瞎叫。我現在身份為王陽,滁州甲辰科秀才,戶籍、保人一應俱全,無可挑剔。怎麼?你要查驗一下嗎?”
杜預一翻白眼。
果然是大戶人家,主打一個任性。
反正人家有太後撐腰,謀反都不是事,何況隻是女扮男裝去趕個考?
“王姐,不,王兄,雖說你身份無礙,但大家男女授受不親,這一路同行不太方便吧?王家有錢有勢,不如帶上些護衛,乘舟而下,又安全又穩妥。”
杜預不想帶這吊車尾的礙事貨。
他總覺得,王異天天跟著他,彆有用心。
王異冷冷道:“我用不著你們保護我,哼!我能顧好自己。”
她倔強一彆頭,獨自向前
騎馬而去。
隻留下眾人無奈對視。
王大小姐,如此任性,也隻能由得她。
“我們也出發吧。”
杜預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踏上趕考之路。
木蘭男扮女裝成俊俏書僮,攜帶行李,緊緊相隨。
除掉靈感大王之後,杜預叫來木蘭,要重金遣散她。
但木蘭卻堅決不從:“木蘭對父親靈位發過誓,能助我報殺父之仇者,木蘭這輩子就賣身為奴,誓死跟隨,否則父親在天之靈也不能安生。請公子務必收留我,以全木蘭孝道。”
杜預看木蘭如此決絕,終於點點頭,收下了她。
木蘭日日勤學苦練,武功修為大進。
一次,木蘭練槍被田洪鳳看到,驚為天人。
田洪鳳說,木蘭實力遠超過普通武秀才,無限接近武舉人。
他不無惋惜道:“可惜木蘭女兒身,若非如此,我必舉薦她考舉人,為國效力。如此高超身手,卻留在你這秀才身邊,明珠暗投,可惜可惜。”
木蘭卻毫無野心,捂嘴一笑,繼續汗流浹背練習槍法。
杜預帶著一眾滁州秀才,放馬奔馳,風馳電掣,向金陵而去。
他們隻用了一天時間,便抵達滁州界。
幾個秀才悵然回首,回望家鄉。
“我這輩子,還從未離開過滁州。”
馮勇感慨。
杜預縱馬而起,大笑而去。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化而為鳥,其名為鵬!”
“滁州這一方池塘,已經盛不下我們這些鯤鵬少年了!”
“走吧,山高水闊,恰
同學少年,風華正茂!”
“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去金陵,會一會天下英雄!”
“好!”
眾人被杜預脫口而出的雄壯詩詞,點燃了心中的雄心壯誌,對視一眼,比拚著飛馳而去。
眾人越過州界,第一個經過之地,便是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