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林星河。
林星河原本聽到老祖宗要招杜預入贅,將姐妹嫁給他,嚇得一激靈,如今感受到杜預目光,也溫柔轉過來。
兩人對視。
杜預淡淡道:“弱水三千,我隻取這一瓢飲。”
林星河嬌靨秀紅,此時此刻,她覺得杜預這句話,比任何情話、情詩都悅耳動聽。
全場,轟然。
杜預這句,才氣衝天,響徹金陵。
弱水三千,我隻取這一瓢飲!
哪怕天下好女子多如過江之鯽,你賈府女子也出類拔萃,但我隻要林星河。
金陵城無數女子,心醉、落淚。
“杜案首,嗚嗚嗚!”
“我若能遇如此良人,三生有幸!”
“林星河,太幸福了。”
王異在後麵,默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這苦澀的茶。
真苦。
聽到杜預如此斬釘截鐵,拒絕了自己招婿提議,賈母臉色一沉。
這年輕人,給臉不要臉。
她本以為,自己開出如此優渥條件,做主將孫女下嫁這窮秀才,這杜預會感激涕零,當即跪地答應。
想不到,他竟然拒絕了?
當眾拒絕了自己的招攬?
全場,幾十萬百姓沸騰了。
“杜案首,拒絕了賈府招攬?”
“哈哈,賈府老太太,還以為自己的女婿位置多香?”
“看她的表情,眼珠都要瞪出來了。”
“嗬嗬,杜案首有骨氣!這才是鐵骨錚錚的文人!”
“弱水三千,我隻取這一瓢飲!說得好啊!”
“不像某些人,卑躬屈膝,攀附權貴,給人家當上門女婿
也在所不惜。”
遠處,一處酒樓頂樓上。
一個身穿三品孔雀補服的中年人,凝望著遠處,杜預拒絕賈母入贅提議,猛然吞下了一杯酒。
苦酒入喉心作痛!
他,就是林如海。
“你,終究沒走我的老路。”
“你,終究沒拋棄林星河。”
“好!”
“好啊。”
“長江後浪推前浪!”
“我,不如你啊。”
林如海眼神複雜無比。
想當年,麵對同樣的提議,他點了頭。
從此,成為了賈府的棋子,不是贅婿,勝似贅婿。
連女兒婚事都無法做主,他算什麼一家之主?
但!
如今杜預卻站的筆挺,腰杆挺得直直的,完全不為賈府權勢所懾,不為賈府引誘所動。
此為大丈夫!
賈母臉色陰沉。
她覺得,杜預當眾說出弱水三千,我隻取這一瓢飲,無異於狠狠抽向自己臉上的一巴掌。
越是上位者,越是養尊處優,越是承受不了彆人的拒絕。
那怕表達再委婉,她也承受不了!
一旁,榮國公賈正臉色一沉,大喝道:“好你個杜預,竟然當眾給老太太沒臉?你要反不成?”
賈璉叫囂:“你們都是死人?這混蛋還不拿下?”
“住手!”
賈母氣得渾身發抖,但還沒有失去理智。
畢竟,杜預不是一般人。
如果賈府真的敢橫行霸道、拘捕拿人,對杜預動粗,隻怕一旁賈雨村都不能坐視。
何況,杜預被皇帝點為便宜行事,要占他便宜,代價可一點不便宜!
哪怕氣得
發抖,賈母也維持理智,強忍一口氣,冷冷道:“既然你堅決不從,那也無可奈何。但你今日滋擾我賈府,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賈府眾人又殺氣騰騰。
賈璉目露凶色,恨不得下令將杜預當場打殺。
這種巧取豪奪、欺男霸女之事,私下做了不知多少。
為了搶奪一文寶扇子,一個叫石呆子的秀才,被賈府活活打死,根本不傷一根毫毛。
一條人命,根本不在他的眼中。
賈雨村和稀泥道:“老太太,得饒人處且饒人。”
賈母冷笑道:“放心,我賈府何等人家,處處講理。”
她一指杜預道:“我聽說,你詩寫的很好?”
杜預笑了笑:“略懂。”
賈母傲然道:“今日,我賈府你也闖了,我家門第園子你也看了,一炷香時間,你給我就賈府寫出一首詩來。寫的好,我放你走。寫的不好,休說我賈府不講理。”
她一努嘴。
賈璉會意,眉頭一挑。
賈府家兵家將,將杜預團團圍住。
刀劍斧鉞,寒光如林。
一眾百姓,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