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鍋中沸水,冒出滾滾熱氣。
更加詭異的是,人頭硯黑洞洞的眼眶處,突然出現了一對血紅的眼珠。
這眼珠還會轉動,靈動地仿佛活人一般。
王希孟。
薄薄的人頭硯中,仿佛重新出現了王希孟的大腦。
隨著沸騰的血漿,王希孟大腦在思索著、回憶著什麼。
骷髏的嘴巴,一張一翕。
骷髏的眼睛,一眨一眨。
人頭硯變成了綠色,王希孟的三魂七魄,哽咽著從三件寶物中飛出,冤魂纏繞在硯台上。
硯台中的鮮血,已然變成了碧綠色。
正所謂“秋墳鬼唱鮑家詩,恨血千年土中碧”!
王希孟的冤魂,恨意衝天,他們的怨血在人頭硯中化作碧血,千年難消。
杜預如墜冰窖。
他終於明白,這一切都不是偶然。
從進入書山,第一次偶遇裴十四開始,這一切陰謀就徐徐拉開帷幕,一張陰險無比的天羅地網,已經等待著自己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你,你早有··”
杜預眼神漸漸黯淡。
裴十四顧不上回答他,冷冷拿起人骨筆,輕輕放在人頭硯沸騰的碧血中。
他將人骨筆的墨頭,細心、均勻、飽滿地蘸了王倫在人頭硯中沸騰的心頭碧血,小心翼翼拿過了從杜預身上搜來的人皮地圖。
他輕輕用王希孟的人骨筆,蘸著王倫心頭碧血,一筆一劃,在人皮地圖上細心勾勒起來。
仿佛,這並非是什麼毛骨悚然的場麵,隻是三年一次的科舉大比考試。
裴十
四在聚精會神,完成一篇花團錦簇、讓他平步青雲的錦繡文章。
他一筆一劃,都勾勒地極慢、極慢。
每勾畫兩筆,就要將人骨筆放回硯台中,重新取血、蘸墨,再去勾勒。
杜預卻看地如墜冰窖。
裴十四如此專業、細致,他掌握的情報,遠超過自己。
杜預剛剛知道,這王希孟的人骨筆、人皮地圖和人頭硯,竟然是用來做這個的。
光是想一想,這畫麵讓人毛骨悚然。
到底誰天才的大腦,能想出如此邪惡又天衣無縫的主意?
空山,寂靜無聲。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唯有雪落下的聲音,沙沙作響。
還有裴十四人骨筆在人皮地圖上,繪製的聲音。
除此之外,萬籟俱寂。
裴十四,終於完成了最後一步,丟下了人頭硯和人骨筆。
人皮地圖上,光芒大作,血光衝天。
上麵的圖案,驟然詭異發生變化。
杜預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見一切——整個地圖上的一筆一劃,他都看了不知多少遍,銘記於心。
但裴十四一波操作後,這個地圖徹底變化了。
無論地形、地貌還是標注之物,都完全不同。
碧血之下,才顯丹心。
王希孟的冤魂,看到自己嘔心瀝血、隱藏至今的秘密,竟然被人發現,真相大白,也仰天長歎,淒厲嚎叫著飛散開去。
裴十四長出一口氣,似笑非笑,看了杜預一眼:“你之前看地地圖,南轅北轍,根本不對。”
“照那樣找尋
,一萬年也彆想找到【千裡江山圖】。”
杜預又驚又怒:“你,你怎麼知道千裡江山圖?又怎麼知道這邪門的辦法?”
裴十四卻自顧自,自言自語道:“王希孟啊王希孟,你也算是一代俊傑了,竟然能想到如此天才的法子。難怪我怎麼審問你三魂七魄,都問不出來。”
“多虧了杜預,提醒了我啊。”
一道閃電,劃破杜預腦海!
一個可怕無比的念頭,浮現而出。
“你,你不是··裴十四!”
杜預身軀猛然顫抖,怒道:“你,你是···”
“咯咯咯,現在才發現嗎?”
裴十四哼了一聲,邪魅一笑,將整張人臉撕了下來。
沒錯,就是真。撕破臉皮。
他露出了一張完全不同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