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預這首詩,便是對法海的正麵回應。
你不是威脅,我不信佛,詆毀佛,要下阿鼻地獄嗎?
好,我就回答你:我是讀書人!
讀書人一身正氣,五行俱全,此心光明,夫複何言?
讀書人一身傲骨,隻拜天地君親師,神鬼之言,存而不論!
各國君王、重臣,士農工商,聚精會神,側耳聆聽,被杜預一身浩然正氣深深感動、銘記肺腑、唏噓不已。
“唉,這才是真正的讀書人!”
“不畏強暴,不畏鬼神,不怕阿鼻,我等慚愧啊。都讀到進士,還天天求神問佛,老糊塗啊。”
“身稟五行正氣,此心如鑒光明?此為讀書人!”
“光是這句話,就足值一個兩榜進士!”
“多少讀書人,說不出這話來?”
文淵閣上,荀聖欣然點頭。
“身稟五行正氣,此心如鑒光明?有點意思!”
司馬相如、文鷹紛紛苦笑。
“我等腆為大學士,但做不出這等詩來?”
杜預隻是一句身稟五行正氣,此心如鑒光明,已然贏得了讀書人的一致好感、好評如潮。
聖元大陸,讀書人雖然備受崇敬,但卻始終沒有一句響亮的口號,能描述讀書的使命。
什麼是讀書人?為什麼要讀書?又該如何立功立德立言做學問?
今日,杜預用自己鐵骨錚錚的表現,給十國讀書人上了一堂課。
讀書人不畏神鬼,不避災禍,不受利誘,鐵骨錚錚,身稟五行正氣,此心如鑒光明!
大宋,皇
帝大叫道:“身稟五行正氣,此心如鑒光明!快,把這兩句話記下來。朕要親自禦筆書寫,刻碑立在國子監旁。”
法海怒道:“爾等如此狂悖,大言不慚,毀謗佛祖、造口業、當心英年早逝、橫死!”
杜預淡淡道:“不從龜鶴問年齡。萬物有衰有盛。”
一股豁達、通透、豪邁之氣,從他體內悠然而生。
龜雖壽,鶴雖仙,但我等讀書人,樂天知命,安貧樂道,從不豔羨長生之法,不死之術。
我是讀書人身稟五行正氣,此心如鑒光明,從來不計較自己壽命,不求所謂的“福祿壽”。
因我知道,萬物有盛有衰,乃是世間常態之法。
逆天而行,希冀不該有之福,才是愚蠢。
法海頓足道:“你若肯投身佛門,以你之才,金剛、羅漢果位唾手可得,功名利祿不論,長生不老也非虛妄啊。”
杜預哈哈大笑:“多謝道人著眼,我於身世常輕。”
多謝你得道高人,對我另眼相看,但我無意於此,無事一身輕,保持豁達開朗。
杜預收尾一句:“任從性巧與心靈,此事從來分定。”
“此詩,名為【西江月。身稟五行正氣】。”
杜預淡淡道。
文淵閣上,荀聖低低吟誦:“身稟五行正氣,此心如鑒光明。不從龜鶴問年齡。萬物有衰有盛。多謝道人著眼,我於身世常輕。任從性巧與心靈,此事從來分定。”
“好詩。”
“此詩,近道矣。”
“當詩成鎮
國!”
幾個大學士都麵麵相覷。
其實,這首詩杜預才氣接近枯竭,隻能鳴州,距離鎮國差距不小。
但荀聖都發話了,那自然無人反對,一路綠燈。
實際上,文淵閣代表的讀書人,與佛門多次論戰,始終占不到好處。
因佛門最擅長打機鋒,又以神靈、先祖與佛祖緊緊捆綁,讓讀書人苦不堪言,無法駁倒對方。要麼掉入不承認祖宗陷阱,要麼被對方機鋒帶歪,連消帶打,反淪為對方的證據。
杜預卻代表讀書人,推出了【神滅論】!
以後,讀書人就不怕佛門了。
【神滅論】一出,誰與爭鋒?
再加上這首【西江月。身稟五行正氣】,使得讀書人更理直氣壯,能怒懟佛道兩家。
法海輸人又輸陣,後悔的腸子都青了,眼疵欲裂。
他如果隻是敗給杜預,頂多一死,對佛門損失有限。
可這次卻被杜預如此破壞,辯論失敗,連佛門名聲都要大大受損,更帶動十國毀佛滅寺運動,法海簡直死都難以贖罪。
他對杜預的怒意、恨意,已然達到巔峰。
“你找死!”
法海狂怒如猛虎,向杜預撲來。
此時,隻聽得一聲悲鳴。
“官人!”
隻見已變成大黑天的徐仙,因支撐不住如此爆裂、暴戾的佛門之氣,整個人突然爆炸開去。
徐仙化為的大黑天,雙手抱頭,痛苦萬分,整個魔軀都在瘋狂劇烈顫抖。
“噢噢噢···”
“娘子,我的頭好疼。”
“我支撐不住了。”
“我要死了···”
大黑天的聲音與徐仙的聲音,交替在這頭渾身黝黑的怪物口中發出。
“不,官人。”
白娘子驚呼,心碎。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
豈能輕易丟開手?
但徐仙已然支撐不住,轟然爆體而亡。
大黑天當場炸裂,屍塊橫飛,血箭三步。
“父親!”徐士林悲痛欲絕,重重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