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帝已冷靜下來。
他一雙無情龍目,掃過杜預和鬼穀子,心中在盤算著。
不過,此時矛盾的焦點,集中在杜預和鬼穀子身上。
杜預衝鋒陷陣,有錯也是杜預的錯。
秦帝有十足的理由,可以一推六二五,隻說自己確實有眼不識泰山,不認識鬼穀子。
鬼穀子的怨氣,撒不到他秦帝身上。
秦帝沉吟不語。
不說話,就是一種態度。
觀望。
秦帝在等待杜預與鬼穀子分出勝負的好戲。
但他絲毫不覺得,杜預有把握能擊敗鬼穀子——沒有人可以擊敗鬼穀子,連秦帝都毫無把握。
但可以借機了解更多鬼穀子的情報、信息、底牌,倒也不錯。
秦帝乃是一代雄主,這種近距離了解亞聖的機會,可謂百年無一。
“嗯,嗯···”
秦帝裝聾作啞,沉吟不語。
看秦帝不表態,蒙恬和秦臣自然也不表態。
整個大殿,陷入一片尷尬的沉默,任憑法家弟子如何上躥下跳,各種憤怒,也無濟於事。
鬼穀子深吸一口氣。
他知道,秦帝這老狐狸,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兔子不撒鷹。
如果自己就這麼走了,秦帝絕不會殺杜預。他謀聖謀劃之事,將落得一場空。
鬼穀子頂著謀聖之名,也有巨大壓力。
他必須算無遺策,言無不中,不出手則以,出手必須雷霆萬鈞,一擊命中。
一次失手
,就會形成破窗效應——各國帝王、天下百姓都會知道,鬼穀子在秦國露麵,正告秦帝,卻沒能殺死杜預。
謀聖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之名,將會大大折損。
鬼穀子目光淡淡,落在杜預身上:“你待如何?”
這是他入秦以來,第三句話。
也是亞聖第一次與區區舉子,正麵對話。
杜預微微一笑:“很簡單。我要與鬼穀先生,打一個賭!”
“打賭?”
張儀、甘茂、李斯等,對視一笑,輕蔑至極。
“滑天下之大稽!你什麼身份?鬼穀先生什麼身份?你憑什麼要與鬼穀先生打賭?先生又為何要答應與你打賭?”
張儀咬牙切齒道:“就憑你?”
杜預平靜道:“我雖隻是舉人,鬼穀先生乃是亞聖,但大家來秦,目的卻一樣——都是為了遊說秦帝!”
“既然都是遊說者,而秦帝又不能確定謀聖身份真假,那一賭定輸贏,有何不可?”
杜預大咧咧道:“我首先表個態——若我打賭輸了,當場自刎。絕無二話!”
這話,氣得張儀牙根癢癢。
因在他眼裡,杜預本來就是死人一個了!
堂堂謀聖出麵,杜預這小子本該灰飛煙滅,立即絕望自刎,結果這小子沒臉沒皮,完全不拿亞聖當回事,死纏爛打,竟想要與謀聖打賭為局,一決雌雄?
杜預這買賣,算盤打得精啊。
若不打賭,杜預必死無疑。哪怕秦帝不殺他,以謀聖之號召力,法家、縱橫家弟子也
饒不了杜預。
對了,謀聖還是道家老祖之一,道號【玄微子】。
大秦道家勢力,也饒不了杜預。
杜預絕對無法活著走出秦國。
可杜預如今卻打賭輸了才自刎,等於沒有付出任何東西,卻平白贏得一次與亞聖交手的機會。
張儀堅決反對:“陛下,此人狂妄竟然要與亞聖一決雌雄,我秦國萬萬不可失禮。”
杜預哈哈大笑:“堂堂謀聖,連我區區舉人也不敢應對?這反倒坐實了在下的判斷——此人身份乃是偽裝,絕非謀聖!”
秦國宮廷,亂作一團,議論紛紛。
杜預說的,雖然有胡攪蠻纏之處,但鬼穀子確實頗多疑團,令人疑竇叢生。
他為何不敢真麵目示人?
他為何不能揭開神通?
要知道,秦國乃大國,有鎮國大學士若乾。
正常情況下,他們有能力判斷出這是否真的亞聖。
但鬼穀子卻以獨有神通,遮住自己廬山真麵目,讓秦國大學士們都無法窺破虛實,這卻是一把雙刃劍——既無法看清楚他,也無法確定他真實身份。
杜預就緊緊咬住這一點,質疑鬼穀子身份。
鬼穀子依舊古井無波,以沉悶而金屬摩擦的腹語,淡淡道:“怎麼打賭?”
雖然聽著聲音不變,但秦國法家、縱橫家、道家弟子,人人捏了把汗!
跟隨謀聖多年之人都聽出來,謀聖憤怒了。
他已對杜預動了殺心。
杜預卻坦然自若,風輕雲淡道:“我聽說這世界上,沒有任何
人和事,能瞞得住真正謀聖。真正謀聖學究天人,能掐會算,算無遺策。”
鬼穀直接打斷杜預:“無需馬屁,開門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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