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巨龍俯瞰著這個世界,眼神漠然。
雲端上的風景,它看過很多次,經曆無數個遙遠的日夜,似將永無止儘的重複。
黑色巨龍在霧中從天邊向著下方飛行,雲霧的下緣很平滑,完全依著地麵的起伏,似乎來自造物主的設計,遠處隱隱有光線,卻看不到太陽。
就在這時,霧氣在比宮殿還要巨大的龍首前消散,露出下邊的地麵以及一條條街道。
緩緩探出雲霧的黑色巨龍突兀看見一條街道的一處土坯平房前,兩條長椅上擱著一個濕露的木盆,盆裡有清澈平靜的水,水上有架子,架上有幾層的麻布,麻布上有個嬰兒――嬰兒臉色微青,閉著眼睛,明顯剛出生沒有太長的時間。
不知咋的,是不是木盆擱的不穩,突兀木盆裡的水竟像花一般綻放,開出無數萬朵瓣,擁擠、湧動、破散、嗤嗤聲響,
神秘、恐怖的黑色巨龍在高空中靜靜地看著這木盆裡的嬰兒。
木盆裡的水還在微微起伏。
木盆裡水上的架子上的麻布裡的嬰兒,依然在閉著眼睛、臉色發青。霧漸流散,一切回複寧靜。
當黑色巨龍自高空向地麵俯衝的時候,幾乎在同一時刻,地麵上的各種牲畜爭先恐後地響起無數淒厲、恐慌的嘯聲與嚎叫!
到處是撲扇翅膀、爭相奔逃雞嘶鴨叫的聲音,一頭牛竟是慌不擇路撞死在一棵參天巨樹麵前,臨翹辨前甚至發出了一聲極清亮的悲鳴!
黑色巨龍一道神念形成的無形火線,從半空向著地麵蔓延而去,大地頓時變得乾燥無比,甚至就連街道邊上大樹的葉子,都蜷縮了起來!
黑色巨龍眼瞳裡依然沒有什麼情緒,高貴,漠然,君臨天下,還有一片凶意。
地麵上的各種牲畜爭先恐後地四散奔逃,它根本就不在意,即便是那頭撞死的牛,它也毫不在意,黑色巨龍隻是牢牢盯著那木盆中的嬰兒。
一根很細的光絲緩緩落下,那根光絲外表是黑色的,光絲前端極細,後段漸粗,直至如兒臂一般,表麵極為的粗糙恐怖。
這道光絲給人的感覺應該很沉重,實際上卻很輕,它隨著街麵上的微風不停搖擺,仿佛在舞蹈,想要輕觸那隻木盆,卻又瞬間收回。
這是黑色巨龍的龍須。
此時,黃金巨龍眼瞳裡的魔火,已經變得漠然,已經被思索所代替,它似乎在猶豫些什麼。
兩道龍須的前端,像輕柔的手指,在木盆的邊沿輕輕觸碰,似在撫摸,實際上卻並未真實的接觸。
這條黑色巨龍眼瞳裡的情緒變得越來越複雜,有渴望,也有警惕,猶豫,最後變成了掙紮,也許是無意的,也許是有意,街麵上的風勢微變,那道本應擦著木盆邊沿掠過的龍須輕輕一顫,終於第一次真正地接觸到了木盆,甚至在盆中嬰兒的耳下擦過!
就是這樣輕微的接觸,便產生了極為劇烈的變化――黑色巨龍眼瞳深處的魔火,轟的一聲散開,它裸地流露出一種冷酷而貪婪的獸性!
這是叢林法則中強者對弱者生命最原始的霸淩渴望。
黑色巨龍看著那木盆,張開了血盆大口。
而盆裡的嬰兒依然閉著眼睛,根本不知道下一刻將會發生什麼。
當看到渾身充滿了厲殺感覺的黑色巨龍,向著木盆裡的嬰兒,張開了有著鋒利僚牙的血盆大口,朱厚照不由呆了,是震驚不已。
無數的疑問,無比的驚恐占據了他的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