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跡仙武諸天!
龍虎山腳下逍遙觀
與往日相比,這小道觀樣子大變,雖不說有那神仙氣象,卻也像是一氣象不凡的修道之地,觀前鋪著一條青石板小道,小道儘頭鑲嵌有一幅比鍋蓋還大上三分的八卦太極圖,讓不少從龍虎山上下來的香客側目,再配上道觀門前那對聯子,叫人忍不住想要叫好。
好一個有德不羈之士居住的有道之地!
此時這有德不羈之士,正沒半點兒高人風範,扯起半舊的衣袖子,騎在牆頭之上,一把泥一塊磚正在糊牆,嘴裡嘟囔著“那是誰家的閨女,咋就上了徽山?難道是為了問鼎閣的孤本秘籍?長得真是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啊!”
趙希摶本以為那慕容姐弟的樣貌便已經是可遇不可求,哪知前幾日,老天師在青龍江邊,見一腰胯雙刀的美人踏江而去,始知古人誠不欺他,這姑娘家,果真能生的禍國殃民。隻是驚鴻一瞥,差點兒讓這守身多年的老道士沒把持住。
年輕時也算英俊不凡的老天師如同老王八一般使勁伸了伸脖子,朝裡麵瞅了一眼,見自己那寶貝徒弟還在睡覺,這才又嘀咕道“唉,咋就隻顧著看臉,沒看看那蕩一蕩的風景是個啥子樣呢?竹筍還是冬瓜?虧了,虧大了!”
“還好還好,那北涼世子沒見著人家姑娘人,不然以這小子的性子,指不定要生出什麼幺蛾子來。”
當年在北涼王府“作客”的時候,徐鳳年那混世魔王曾當著他的麵說過,要找那天下第一美人做婆娘,她要是不願意,綁也要綁進洞房。
你聽聽,這是人話?
對嬌滴滴的小姑娘,咋能用如此粗魯的手段?就不知道用點兒蒙汗藥?
奈何生不逢時啊!
若是他晚生幾十年,就這張玉樹臨風的臉,抱著小娘子一親芳澤何須用蒙汗藥?
老道士將一塊磚磊上牆頭,揉了揉腰,正想著自己的好漢當年勇,恍然瞥見青石小道上多了一行人,有男有女,其中一人還對著他揚刀示威,不是那放狗咬他的小王八崽子徐鳳年又是誰?
“還好還好,這道觀被老道休憩的也像點樣子了,不然被徐鳳年這小混蛋知道黃蠻兒隨老道在荒山苦修,住在這寒磣地,還不得拐來十個八個小娘子,夜夜與老道探討《素女經》?”輩分高的嚇人的龍虎山天師府二天師,擦了擦額角的汗,現在回想起來在北涼王府裡被狗咬的情景,依舊心有戚戚。
徐鳳安這小王八犢子,咋就肚子裡沒點好水呢?
埋怨歸埋怨,老天師瀟灑地從牆頭上跳下來,收拾了一下衣袖,換了一幅自認為最為笑燦燦的臉孔,朝著世子殿下迎接而去。
“牛鼻子,黃蠻兒呢?”人還未至,世子殿下的聲音已然飄到老天師耳邊。
“小王爺在觀裡睡覺呢。”趙希摶“咦”了一聲,頗為驚訝。
這不學無術的世子,得了王重樓一身大黃庭,還真沒白瞎,聽這份功力,估摸著咋也練到第四重樓了,這可比他那些徒子徒孫強的多。四重樓的大黃庭不僅能一氣上黃庭,還可兩氣生青蓮,體內真氣自此生生不息,算是在武道上小有所成。
世子殿下惦記黃蠻兒,懶得和這一臉諂媚的老道士寒暄,“哦”了一聲,腳下速度又快了幾分,徑直朝著逍遙觀而去。
老道士心有感概,在這鐘鳴鼎食之家,有幾個兄弟間不冷血的?大院裡的勾心鬥角,齷齪事一樁樁可不少,反倒是這惡名在外,無惡不作的北涼世子,對弟弟感情卻是真切。
一路隨行的靖安王妃小心翼翼朝前望了望小道觀,心有不解。
徐驍天生癡傻的二子徐龍象她也聽說過,縱然是心智不全,可依舊是藩王子孫,身份尊貴,就在這小道觀修行?
景舟拍了拍老道士的肩膀,讚道“老趙,這小路修的不錯啊,有點道法自然的味道。”
趙老道腆著臉道“那是,這路廢了老道不少功夫呢。你再瞧瞧老道寫的那對聯,威不威風?”
“一覺睡西天,誰知夢裡乾坤大。三杯通北鬥,我悟心中日月長。”老道士轉過身去,手指向道觀前的那聯子。
青鳥和紅薯知道這老道的身份,對豪氣的聯子也不覺得有甚不妥,裴南葦則是暗暗吃驚,這邋遢老道,總不能那和喜歡摳腳丫子的李淳罡一般是個高人?
這老道士景舟笑問道“牛鼻子,你這對聯請誰捉的筆?”
“這聯子自然是出自老道之手。”說完,老道士附在景舟耳邊,壓低聲音悄悄道“還有好些後輩在,給老道個麵子,彆往下揭底了。”
“不過這可不是老道花錢買的,這聯子,是那軒轅家的書生送的。軒轅大盤那老王八不會做人,他這孫子,卻是個上道的,不愧是讀書讀出個天象來,這書果真是讀出幾分道理來了。”
景舟笑眯眯問道“你上過徽山?”
老道士腔調上升道“哪能,老道才不去烏煙瘴氣的徽山。是那小子下山來尋的老道,拜托老道以後對徽山照看一二。都怪那慕容姐弟,也不知是誰多嘴,在徽山上非得將老道誇到天上去,說什麼高風亮節,菩薩心腸,平白讓老道攤上一攬子事。”
有話癆潛質的趙老道王婆賣瓜,滔滔不絕。
景舟笑而不語。
本以為這老道是高人的裴南葦,目瞪口呆。
天底下還有如此厚臉之人?
玉樹臨風,風度翩翩,這得有多自信才能說出這話!
自誇了好半日,臨近道觀大門,老道士才話題一轉,悄悄問道“這粗布荊釵的後輩,難不成是世子從山下擄來的?”
彆的不說,徐鳳年這小子的眼光,那是沒得挑,伺候他的女人,俱是仙家女子氣派。
這美人環繞的福氣,也就死去的軒轅老王八能比。
果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景舟似笑非笑道“還真是擄來的,不過卻不是從山下擄來的,是徐鳳年從青州搶來的人。”
裴南葦的臉色看不出半分變化,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她在徐鳳年身邊,非但沒有名份,甚是很多時候還不如侍女,早已認命。
青鳥、紅薯進道觀收拾屋子,裴南葦趕眼色急忙跟上,老道士則是盯著王妃曲線玲瓏的背影。
走起路來一左一右,風情搖曳,看的老道士嘴裡《都功籙》念個不停,直到裴南葦轉進屋子,老道士才念念不舍收回視線。
無量天尊,這衣著樸素的後輩女子,在他見得過小娘子中,也就隻有前些日子上在青龍江邊碰到的那小娘子能比得上。
景舟打趣道“山下還有一個呢,你要是想看,一會兒自己去瞅瞅,論樣貌雖不及這靖安王妃,卻勝在天生媚骨,看起來彆有一番滋味。”
趙老道“啊”了一聲。
靖安王妃?